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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陵邊側(cè),確有一座用來關(guān)押犯人的囚牢。木風(fēng)得知這一點時,已從古墓脫身,瞇著眼適應(yīng)頭頂刺眼的陽光。身旁一名灰頭土臉的男子,正向他滔滔不絕地講述不久前的遭遇。當(dāng)時,眼見侍衛(wèi)將幾箱火藥運進通道,悠子期悄悄尾隨跟去,未免被發(fā)現(xiàn),盡挑犄角旮旯處藏身,那時正窩身在一處凹洞當(dāng)中,腳下忽然踏中個尖起之物,幾聲微響之后,身邊泥土一松,人便陷了進去。幸而他應(yīng)變機敏,墜落時,手臂略略向外一翻,拋出纏在右腕上的飛虎爪,黑暗中只聽噹啷一響,虎爪咬上了甚么堅硬之物,下墜之勢登止。從懷中掏出火折,放在嘴邊吹亮,微光之下,腳下的景物漸漸顯露出來:四面發(fā)霉的墻壁,圍成了一間凌亂的石室,地下豎著一個鐵籠,墻邊堆有火鉗、火爐、以及幾副鐵枷,皆是積塵已久。看此情景,這里應(yīng)是關(guān)押犯人之處,卻不知為何建在古墓周旁,害人誤入歧途,嘆了口氣,他收起飛虎爪,輕輕落地。抬眼望去,上方幾條橫梁,盡是鐵制,剛才飛虎爪擊中的便是此物。約莫在十余丈朝上的地方,有個方形坑洞,此時尚有泥沙窸窸窣窣地漏將進來。許是機關(guān)漸漸彈回原處,坑洞變得愈來愈小,他忍不住罵了兩句,發(fā)泄過后,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又搓了搓手,開始在石室內(nèi)搜索起來。站在地下,才發(fā)現(xiàn)身前的鐵籠十分巨大,幾乎占去斗室的二分之一,上頭落了把銹跡斑斑的銅鎖,他掰過鎖頭,發(fā)現(xiàn)上面印有數(shù)排齒痕,深入簧片,望之怵人,再看鐵桿上,到處都布滿了抓痕、咬痕,料想這鐵籠可能關(guān)過虎豹之類的猛獸,也便釋然。他在石室中摸索敲打,欲覓一條出路,突然頭頂上傳來一聲悶響,震得灰塵直落,他怔了怔,一個念頭冒了出來:難不成,那幫龜孫子已將入口炸塌了?他一拳擊在墻上,心中沮喪得幾欲落淚,背身靠向火爐,哽咽道:“閣主……大當(dāng)家……”不料那火爐在地下深藏百年,外表雖然無損,內(nèi)里卻已蝕空,被他用力靠住,便即滑了出去,露出墻角邊,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來。他吃了一驚,探頭看時,發(fā)現(xiàn)洞內(nèi)是一條甬道,其內(nèi)空氣并不污濁,必是通往通風(fēng)、開闊之處。他轉(zhuǎn)身取來火鉗,當(dāng)作探路之用,接著一矮身,便鉆了進去。甬道狹窄、彎曲,周邊全是粗糲的石子,他在其中匍匐前行,不久便將褲子磨破了兩個大洞,繞了七八個彎子之后,身上已全是泥屑、塵土。忽然咝的一聲,手中的火折終于燃盡,四周歸于黑暗,他用手摸著粗糲的石壁,一寸寸往前挪動,心中暗想:這通道不知是何人所掘,周圍也不見有工具開鑿的痕跡。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他心中大喜,連忙加快速度,向前行去。甬道盡頭,是面薄薄的石壁。說它薄,是因為伏在上面,已然可以聽見外頭的說話聲,雖然嗡嗡喁喁并不真切,但那人的口吻、腔調(diào),無不是熟悉至極,他激動之下,執(zhí)起火鉗,砸碎石壁,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腳踝——嘯聲如雷落耳,更似狂風(fēng)撼地,排空而至,院中對峙的兩班人馬,皆各神色大變,士兵倉惶之下,手中弓弩盡失了準頭,沐亭之揮扇擊落兩支流矢,沖著遠處叫道:“……義父!”神情激動,幾乎到了難以抑制的地步。宇文無極甫見來人,單膝跪地,抱拳道:“閣主,大當(dāng)家。”嵐山閣眾人之中,除了他尚算鎮(zhèn)定,余人莫不是驚喜欲狂,跟著俯首跪下,呼道:“恭迎閣主!”“恭迎大當(dāng)家——”左賢王見顏、木二人緩步行來,便知事情已經(jīng)敗露,臉色登時十分難看,向旁一揮手道:“放箭!”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從屋后撲出,挽住他的手臂道:“父王,住手!”左賢王怒斥道:“滾開!”珍蓮為了阻止他,慌不擇言道:“父王為了‘長生訣’,便甚么都不顧了么!”眾人聽到‘長生訣’三字,都呆了一呆。左賢王右手揚起,在她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怒道:“你胡說八道甚么,甚么長生訣!”木風(fēng)走上前來,笑道:“王爺莫要動怒,不如我們先坐下來,好好談上一談?!毖鄄鬓D(zhuǎn),看向他身旁的珍蓮,正色道:“‘長生訣’乃是中原武林之中,人人夢寐以求之物,早已失傳多年,又怎會出現(xiàn)在此處?郡主怕是瞧錯了?!?/br>左賢王哼了一聲,甩開珍蓮的手臂,向他叱道:“你有甚么資格同本王談判?”木風(fēng)從身后捧出凝玉匣,低聲說道:“王爺不怕失信于人,難道,也不怕在天下英雄面前,顏面掃地么?”一言畢了,斜眸輕睨,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左賢王盯著他手中的玉匣,心里打了個突,正在這時,從后院方向,浩浩蕩蕩地奔來一群人,那些人的衣衫上、頭發(fā)上,皆是細碎的石頭渣子,灰頭土臉,好不狼狽,正是先時被他騙進古墓的江湖群豪。眾人氣勢洶洶地奔近,不住喝道:“你這賊廝,舍不得舍利子便罷了,何必要將我們封死在古墓里?”“兀這蠻子,心腸如此狠毒!大家一起上,拆了這王府!”這些人大多出生江湖,身手不凡,尋常士兵,哪里阻止得住,左賢王在侍衛(wèi)的保護下連連后退,直退到大廳里,一屁股坐到椅上。顏少青在廳中尋了把椅子坐下,麾下眾人,陸續(xù)在他身后站定。木風(fēng)走在最后,慢悠悠踱進廳里,朗聲笑道:“中原有句俗話,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說得便是當(dāng)下的情形?!?/br>群豪兀自罵道:“趕緊交出舍利子,我們也便不為難你!”木風(fēng)側(cè)過頭,半瞇起眸子:“小爺說話,輪得到你們插嘴!”群豪見杜三少面露不善,均訕訕閉嘴。轉(zhuǎn)過身,木風(fēng)笑著道:“王爺,為了從這古墓脫身,我們可費了好一番功夫。”左賢王的目光在廳中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他的臉上,道:“你要甚么,直說便是?!?/br>木風(fēng)上前兩步,雙手遞出凝玉匣,立即便有侍從走上前來接過,放置在椅旁的案幾上。左賢王掀開盒蓋,看了兩眼,隨即招來為王妃醫(yī)病的大夫,那大夫仔細辨認之后,確認道:“回稟王爺,確是赤霞草無誤,王妃的病有救了。”左賢王向他擺了擺手,那大夫挎上凝玉匣,飛也似地向王妃的小院去了。眾目睽睽之下,木風(fēng)也不怕他耍甚么花招,是以眼瞧那大夫帶走草藥,卻并不加以阻止,笑了笑,開門見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