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夾帶小抄進來的人，那也是一位奇才了。

    今年還算好的，因為參考的讀書人人數(shù)不算太多，貢院還裝得下，聽陳大人說有幾回會試考生太多，那些人就直接被安排到外面走廊盤腿坐在蒲團上在眾位監(jiān)考官的眼皮子底下答題，冷風一吹要是再下點雪雨，那感覺才叫一個凄慘。

    向南身上的皮毛大衣跟皮毛披風都是陳大人特意從皇宮里淘回來的，看起來灰撲撲的不起眼，不過一上身那柔軟又溫暖得，讓向南都不由感慨一回有錢有勢的人的生活果然跟他們這些老百姓不一樣。

    當然，向南沒生出啥以后自己也要做人上人有很多錢攬多大權(quán)的想法，畢竟向南覺得攬權(quán)貪污也需要很高的雙商。

    這一刻向南對自家?guī)煾翟桨l(fā)崇拜，瞧瞧師傅，家里是沒啥錢，可因為抱到了金大腿，但凡有個啥需求的就去金大腿面前求一求，回頭就啥都有了。

    也是向南的師傅是陳燕午這不著調(diào)的，要不然非得被安個“佞臣預(yù)備役”的戳子。

    時間一到，之前來分派晚膳的太監(jiān)又來敲了號房門板打開了小口，讓里面的人將碗筷裝在托盤里送出去。

    向南將之前就疊放好的碗筷從小口推了出去，外面有人拿了，又遞了一壺涼水進來，這就是他們考生這兩天的飲用水了。

    陳大人說這很多人不知道這水是兩天兩夜的份量，提前用來洗手洗臉了，還以為第二天會有人補水，結(jié)果就直接熬了兩天沒敢喝水，因為剩下的一點水需要用來磨墨，出號房的時候都要渴得嗓子冒煙了。

    想到陳大人，向南又想起了被梧桐帶去陳大人那邊的阿澤，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樣了，當初他參加鄉(xiāng)試的時候阿澤可是想他想得一個人偷偷躲起來抹眼淚了。

    想來阿澤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性子堅強了許多，向南出了會兒神，外面門板又被人敲響，小口打開，這回遞進來的是第一場科考的考卷。

    趁著外面還有些光亮，向南如今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樣的亮度，脫了披風又將右手內(nèi)外幾層衣裳的衣袖都給挽起來綁好了，這才磨墨提筆。

    先將自己的基本信息填寫好，而后再將一些一看就會的暫且答了。

    當作桌子的那塊木板上向南沒敢將答卷全部放在上面，就怕一不小心打翻了硯臺將答卷污了，因為自己學(xué)識問題沒考上也就算了，若是因為一個粗心大意弄臟了答卷中途無法繼續(xù)答題考試，向南自己都要氣得心肌梗塞。

    需要一整天去答的題卷不用說也知道，量特別大，而且只看了前面的向南也發(fā)現(xiàn)了，會試考察的知識儲備量巨，也不可能將每一點都當做考點。

    那為了考察考生是否對這些知識掌握背誦能怎么辦呢？自然是冷不丁的choucha一些生僻角落。

    當然，為了不帶歪天下讀書人，這樣的choucha也只是小部分，大部分的考點還是很常規(guī)性的。

    外面天色慢慢黑下來了，向南也才填寫了兩張答卷上一看就會的少許題目。

    向南也不著急，點了蠟燭先將前面兩張上面需要想一想才能確定的題給做了，最后留下幾道比較少見的難題，這才收了答卷吹了蠟燭獨自坐在凳板上一邊閉幕眼神一邊努力回想。

    向南背書幾乎可以說是每日定時定量的背，不求多背也不會少背，背完一本書之后還會通篇的重復(fù)背兩到三遍。

    如此一來向南記得就更牢固，那冷僻詩詞賦經(jīng)倒是也沒難到他。

    準備睡覺前想得差不多了，重新摸索著將蠟燭點上，將最后幾道題寫了，這才熄了蠟燭收拾好考卷以及筆墨硯臺鎮(zhèn)紙，該放回考籃的就放回去，該鋪在桌板上晾干的就鋪著。

    然后自己脫了鞋子搓了搓手心手背，覺得手心暖和了又使勁搓了臉，向南這才裹緊了大衣蓋好了披風，整個人盡量蜷縮著躺在了凳板上。

    京城貢院里的號房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凳板取的最長，約莫一米六左右，比之郡城的要寬很多，想來也是，正如先前所說，到了這里的都是舉人，怎么也要寬待些許。

    好歹這樣的長度能讓普通男子躺下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堅持每日鍛煉的緣故，向南娶了趙悅之后不僅保持了晨跑仰臥卷腹俯臥撐等運動外，趙悅還教向南打了一套拳。

    自然不是啥練了就能成武林高手的拳法，只是強身健體。

    向南心寬，每日里又盡愛蹦跶搞事，吃得多活動得多了，過了二十歲以后這幾年是蹭蹭的往上長，在骨骼閉合停止生長之前已經(jīng)是到了一米八了，在古代走到大街上那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這個，阿澤十分習(xí)慣騎在爹爹脖子上，無論是摘果子還是看耍猴兒都棒極了。

    向南前世就這么個身高，去年在郡城參加鄉(xiāng)試的時候只能坐著將腿打直了靠墻睡。

    不過那時候好歹也是八月，靠著墻還能涼爽些，現(xiàn)在三月里太涼爽了要不得，天氣涼外加這號房還漏風沒燒炭。

    向南渾身裹得跟只大猩猩似的蜷縮著兩條腿躺在凳板上，寬大的披風拉得蓋住了半張臉，這才感覺好多了，迷迷瞪瞪聽著外面巡視侍衛(wèi)整齊的腳步聲緩緩睡了過去。

    也就向南心大，一般人都不敢睡死過去，倒不是保暖不夠，畢竟不得不承認的是有錢有勢的家族子弟走到這一步的人更多。

    皮毛大衣披風甚至皮毛靴子都不是問題，可這環(huán)境太差了，加上讀書的人除非每日堅持鍛煉，否則體質(zhì)都不大好，真睡過去了怕是明日一起來就要頭昏腦漲鼻塞咳嗽甚至發(fā)燒了。

    雖然像寒潭書院那樣都是堅持君子六藝全面發(fā)展，可很多人為了專攻科考都會提前從學(xué)院里回家溫書，且很多人認為安靜更有利于做學(xué)問，成日里跑跑跳跳打拳舞劍那是不務(wù)正業(yè)有礙讀書。

    號房除了要鎖門以及面積更寬以外，相鄰號房的墻壁也更厚，應(yīng)該是砌了兩層磚，防止鎖在里面的考生能夠用其他方式跟外人接觸。

    向南這一呆就是一天兩夜，若不是定期有人送一日三餐打開那處小口，向南都要覺得自己與世隔絕了。

    等到第三天早上號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鎖拉開，向南瞇著眼看著外面天光大亮的天空，有種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這小黑屋關(guān)得可真夠絕的，既防止了作弊又考驗了考生的心理素質(zhì)。

    每間號房里出來的人都沉默得厲害，想想也是，兩夜一天沒跟人說過話，且還記掛著交上去的答卷是否答對了。

    向南裹著披風拎著考籃，在出考場的時候碰見了同樣縮著脖子沉默無比的周子才以及林淵。

    三人互相看了看，而后好歹扯出了個僵硬的笑，三人一路挨著出了貢院大門，這才松了口氣似的站在大門口外面不約而同抬頭看見。

    “我覺得再考兩場，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