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生還未開口，雙馬尾的女孩跳到他面前，對這個臉上懵懂看起來就很呆萌的草食系男子動手了，她揪著宇漠臉蛋左右扯了扯，語氣故作陰沉

“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對不住了，為了偉大王國圣地卡亞，去死吧——啊，我錯了?！?/br>
男友青筋直跳，一把拎起她穩(wěn)穩(wěn)放到身后，語氣并不多么低沉卻自帶低氣壓

“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這樣？嗯？”

雙馬尾有恃無恐，抱住他的胳膊，仰著臉再三保證

“是的，我真的知錯了，別吃醋嘛?！?/br>
宇漠被男生嚇住了，說拎起，真的是雙腳離地的拎起，一個人怎么都有50公斤，一只手能拎起來？而且除了額頭跳動的青筋，手臂甚至都沒有顫抖，真的假的？

男友看過來，對他倒是很有禮

“抱歉，冒犯了，應該是你看錯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先走了?！?/br>
宇漠敏銳的察覺到異樣，他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他想要的答案，直覺

他拽住那人的袖口，力道很輕

“你們知道幽都酒吧在哪兒嗎？”

兩人停下正要邁出的腳步，齊齊轉過身來看他，連雙馬尾都沉默了

空氣突然在這里凝滯起來

男人看著宇漠，冷冷的問

“幽都酒吧，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拆遷，你找它做什么？”

“拆了？可是地圖上還有它的信息。”

男人見他一臉茫然，倒像是放下了警惕

“不要迷信ALI，它也不是什么都知道?！?/br>
男人先前警惕的態(tài)度提示了宇漠，他試探著開口

“白夜顛倒，明暗交界。我在找這個地方?！?/br>
果然，兩人都不急著走了，開始正視他

“你是什么人？”

“我叫童宇漠，一周前收到這封信，我的父親讓我來找他。”

宇漠說著把信遞過去，那兩人摩挲著信紙角落里那枚鐵錘般的符號，對視一眼

“走吧，我們帶你進去，焦澄可能知道?！?/br>
雙馬尾從頭上拆下發(fā)帶，及腰的長發(fā)順勢散在肩上，像是披上一件墨色披風

“把這個蒙在眼睛上?！?/br>
宇漠接過來系緊

“看看我比的是幾？”

宇漠搖搖頭，感覺到自己被男人拉著走，他正對著女生說話

“剛才打開了嗎？”

“一直開著的，放心?！?/br>
宇漠猜測，大概是干擾器一類避人耳目的東西，也不便細問

走了約50米，宇漠眼前猛地一亮，適應過來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家酒吧里，店面狹小而陳舊，但看得出主人精心打掃過，非常整潔，柜臺里站著一個女人，很年輕，但是有種成熟的風韻，這氣質可能完全來源于那夸張的紅唇妝容和露骨衣著，宇漠避開視線

身旁男人開口

“橙子，你看看這封信。這人就交給你了，我和夏琪先走?！?/br>
焦澄接過信，揮揮手放他們出去，并不打開信紙，只問宇漠

“寄件人是誰？”

“海平。”

“哦，是他，那你進去吧，他跟我打過招呼?！?/br>
宇漠見她似乎沒有引路的意思，環(huán)顧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第二個門，不由遲疑

“我該往哪里走?！?/br>
焦澄輕笑一聲，放下手中的杯子

“跟我來?！?/br>
她帶著宇漠穿過卡座，往角落的酒柜走去，行至眼前，宇漠伸手去碰才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個全息投影，那么這里就不是普通的房間，更像是一個結界，沒有具體大小，容積無限，有多少出口入口可能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宇漠緊跟著穿墻而過，突然像是一腳踩空，眼前景物化成各色極速飛馳的線條，宇漠想去抓住焦澄卻發(fā)現(xiàn)先前引路的人也消失在一片斑斕中，他不知還有多久，只覺得胃里翻騰，幾乎要吐出來

“醒醒——”

回過神來的時候，焦澄拽著他的胳膊避免他坐到地上去，見宇漠的眼睛終于聚焦，這才調笑般開口

“第一次用“梭”嗎？”

“梭？是什么東西？”

焦澄卻不答，反而自嘲似的一笑

“也對，是我忘了，地上的人不用這種?！?/br>
宇漠自己理解，用來傳送人的機器……那么

“類似于空間折疊機？”

“差不多，甚至比那個還要快哦，只是使用體驗要稍差一些而已。在一端將人體完全分解，傳輸過后在另一端進行組合，當然提速的代價就是不怎么穩(wěn)定，偶爾會傳丟腎臟或肺臟一類的?！?/br>
宇漠心里一緊，連忙摸索著自己的身體，他不會也被傳丟了什么吧，剛才那么惡心，難道是是胃？

焦澄大笑出聲，看著宇漠嚇到呆滯的模樣實在沒忍住

“哈哈哈哈，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地上的都像你這么好騙嗎？”

宇漠一時語塞，好歹放下心來

“其實我剛才就想問，地上的，是什么意思？”

焦澄揚了揚下巴

“看看這里?！?/br>
走近酒吧之前分明是夜里，此時兩人卻站在一片春光之中，在這塊高地，遠眺著天際城市，一條渾黃大河穿城而過，將整座城市一分為二，一岸街市林立，人群息壤，一岸群房坐落，寂寂無聲，莫名有些凄惶，說起春光，宇漠仰頭望去，這片天空有哪里不對呢？

半晌，環(huán)顧著不同于九州任何一隅的城市，宇漠終于發(fā)現(xiàn)區(qū)別，這里的陽光沒有溫度，天上云彩巋然不動，不見飛鳥，沒有蟲鳴，除去人的噪音，這里過于安靜

這天空，看得久了，竟像是假的！

“看不到天空，地上……這里是九州地下？”

焦澄點頭，提起裙擺朝他行個不怎么標準的屈膝禮

“歡迎來到地下城！”

沒有風來吹起焦澄的裙擺，也沒有陽光灑在她的眉間，這座不見天日的城市，一無所有

焦澄望著天際，半晌，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宇漠，嚴肅的講

“你記住，在這里，不要相信陌生人。這里是無法之地，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你自己?！?/br>
說著她摸了摸宇漠的臉

“尤其是長成你這樣的?！?/br>
宇漠鄭重的點頭，在汽車喇叭聲中轉頭去看

焦澄對著車上下來的中年人招手

“這邊！”

中年人卻沒看她，他幾乎目不斜視的盯著宇漠，雖然不曾見過，雖然沒有介紹，奇妙的心有靈犀卻讓海平瞬間就明白了宇漠的身份，他對著宇漠伸出手去，顫抖著卻也十分堅定

焦澄識趣，不再打擾父子二人，悄悄沿原路回去，不告而別，自有一番來去隨心的灑脫

宇漠伸手放到海平掌心，被他緊緊握住

“宇漠啊，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海平摩挲著他的頭發(fā)，眼眶是將落不落的淚水

宇漠躊躇著，不知該叫什么，嘴唇哆嗦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