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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交給您們家,去勘誤了嗎?”嚴放漫不經(jīng)心道:“還不清楚呢。我猜本家是想讓小澹給他們弄。憑什么啊,他們請個專業(yè)古文編輯去校對就好了。這點錢也要省么?跟你說,印族譜的費用,還是我墊的呢。他們還說等印好了,讓族人買了收回款,就把錢還我。老實說我還真看不上那幾個錢,白送他們都不成問題啊。但做事風格我真的……我當初就不該瞎心軟,那位隔了三代的老輩子打電話過來,我一松口就答應人家了。”嚴放吐槽起來,自帶一種歡快的腔調,跟講相聲似的。陶清風聽著他講話就想笑。吃飯的地方,是華京CBD的一棟高樓帶落地窗的包房。那兩個男女秘書沒進來,陶清風坐在嚴放對面,不由得想到和嚴澹去“蚌中月”吃飯那次,嚴家這兩兄弟,氣質上真的很不一樣,但奇妙地,又有相通的地方,不止是長相。而是一種在自己領域都極富有絕對實力的掌控感。陶清風請嚴放點單,那個價位讓他深覺得,大概自己拍廣告的意義就在這里了吧。雖然相比對方幫忙牽制謝東來那邊的恩義,是遠遠不夠還的。嚴放也不客氣,點的都是菜單上宣傳的,米其林二星廚師親手做的,末了,他背靠椅子,示意穿旗袍斟茶的服務生退出房間,才問陶清風:“我查過你的履歷,很好奇,你是怎么跟小澹成朋友的?”嚴放語調還是輕松,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審視,“難道說,那小子也會去酒吧?”陶清風于是明白了,嚴放口中的查履歷,大概把從前身體原主人出道的經(jīng)歷摸透了。對于和嚴澹的結交,自然會很疑惑了。陶清風也不隱瞞:“和嚴老師是在圖書館認識的?!?/br>嚴放點頭:“這倒是像個合理的地方。不過,你一直跟著莊宇徽、謝國珉那些人。居然也能鞭策自己去圖書館不斷學習。小澹是不會隨便交朋友的,看來果然有過人之處了?!?/br>陶清風含糊道:“醒悟得有點晚,以前做了些傻事?!?/br>“傻事?泡吧抽煙喝酒那些?”嚴放自己點了只香煙,眼神示意陶清風介意不?陶清風搖搖頭。嚴放給他遞了只煙,但陶清風也擺手沒接,放在了一邊。嚴放搖頭道:“不算傻事,抽煙喝酒泡吧之流,不夠看的。年輕的時候犯傻太正常了。小澹年輕時候,也是個傻里傻氣的?!?/br>陶清風失笑,自家人損著說是表示一種親昵,但陶清風當然不能附和,道:“怎么這樣說嚴老師呢?嚴老師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br>嚴放說:“他知識層面上還行吧。但小時候腦筋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br>陶清風看著對方一臉“快來問我”的表情,只好心里暗暗對嚴老師抱歉一聲,毫不猶豫地揭開了八卦的蓋子,道:“怎么說?”嚴放說:“他小升初那會兒,班上有個同學忽然急性發(fā)病住院了。其實平時也不算很熟。結果你猜那小子做了什么事情——他去幫那個成績不太好的同學,考小升初的試了。小學替考查得不嚴格,還真的幫那個同學考上個還不錯的初中。但他自己缺考了,重新讀了一年??砂盐壹依蠣斪託獾摹鋵嵨野謿獾牟皇撬⒄`一年上學。他后來跳級跳了好多次,不缺這幾年的。而是擔心他目無章法。抽了那小子一頓,說小學能替考,是不是高考也能替?要坐牢的知道嗎?”陶清風問:“嚴老師為什么要那樣做呢?”“是啊,這也是我們問他,最想知道的,”嚴放吐了口煙圈:“你猜那小子說什么:他說,那個同學家里窮,治病又花家里的錢,錯過這次考試上不了初中,就要輟學了。他還說,那個同學,其實不笨,能學好的?!?/br>陶清風動容道:“我覺得嚴老師,很有俠義精神?!?/br>“道德觀是不錯的,但是吧,不守規(guī)矩,是不行的。”嚴放搖頭:“而且,總不可能幫得了所有人,今年替這個,明年替那個,他的學還要不要上?所以我說他傻里傻氣?!?/br>陶清風道:“不會的。只是當時他目睹那件事,行使力所能及的‘仁’與‘義’而已。嚴老師那么小,就有這種心性,真是個很好的人?!?/br>嚴放打量著陶清風:“你很能理解他啊,怪不得能成為好朋友呢。但在我們這些親人眼里,他這樣的舉動,終究還是讓人擔心。上大學那會兒也是?!?/br>嚴放又吐了口煙圈,繼續(xù)道:“他在華大是校學生會的,身體也還不錯。大學運動會,華大馬拉松接力的第三棒運動員,前一天晚上忽然發(fā)燒了。他平時練點散打,打點球,又比同齡人小幾歲,可能就給人身體很好的錯覺。所以把他叫去替跑。但馬拉松是真沒練過——替得差點出事了。他跑到一半就感覺快不行了,但一直在跑一直在跑,到終點就昏過去,被抬醫(yī)院搶救了。到了什么程度——他的肌rou開始溶解,消耗度太大了,足足在醫(yī)院里躺了一個月?!?/br>陶清風動容道:“嚴老師他自己,也想不到會消耗那么大吧?!?/br>嚴放又搖頭:“后來他躺在醫(yī)院的時候,說跑著跑著,覺得自己要死了。我大哥就罵他,說要死了你怎么就不停下來呢?自己身體在發(fā)訊號都不聽嗎?但是那小子說,前面的同學還在等著,就一直在勉強自己往前跑……你說是不是傻,拎不清?!?/br>陶清風道:“嚴老師真的是很會替別人考慮的一個人。不恤己身,令人敬佩?!?/br>“但家人很擔心啊?!眹婪庞种貜土艘槐?,繼續(xù)道:“他研究生本來保送的,但是當年,他的系里有個導師——不是他的導師——讓他室友做個獨立課題,回頭發(fā)表出來的時候,連第二作者的署名都不給那個室友。平時也壓榨他室友威脅不給畢業(yè),做了些惡心事情。那小子就給室友打抱不平,實名把系里這位導師舉報了。而且這事情他一直瞞著家里,否則家里還可以罩著他……”嚴放又抽了一口煙,語氣有些寥落:“這位導師當時是副院長,各方都有點關系,在舉報結果出來之前還很囂張,覺得壓得下來,還把小澹的研究生保送資格給擼掉了。這個副院長后來隔了三個月終于被拿下來了??赡莻€時候早就過了保送階段,且不到兩個月就要考研了。學院里也沒法立刻給他恢復保送名額。家里倒是有門路給他保到其他學校的研究生,但華大的搞不到,太難了,他又不愿意。聽他同學說,那段時間天天早六晚十二,他提著個面包和水,在考研自習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仡^整個人瘦了十多斤……也是自己給自己找的罪受?!?/br>陶清風道:“真正有實力的,就算遇到不公平之事,最終也能走到相同的地方。我不覺得嚴老師傻,我之前就很尊敬他,他是個博學而正直之人。今天聽您說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