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而幾滴血而已，也根本不會影響這么濃厚的酒香。

    沒想到離開山之后，鳳鳴沾的第一個血就是她的，而且她下刀的時候有點恍惚，總覺得眼前晃過謝衣的臉。

    謝衣把匕首給她的時候讓她自己立血誓的場景，就在眼前閃過去。

    但紅腰沒敢多留，她只是恍惚了下，就趕緊把酒壇封住，裝成新酒。然后抱在懷里走了出去。

    那士兵居然愣愣地等著。

    紅腰走到他身邊，面無表情遞過酒壇子：“把這壇酒喝了。”

    那士兵看了她一眼，露出詫異。

    紅腰說：“戰(zhàn)場赴死，也要喝酒壯膽，怎么，不敢喝一口嗎？”

    那士兵一愣，卻只是瞬間過去，他臉上浮現(xiàn)一絲狠色，一把抓過紅腰手里的酒壇，仰脖子就咕咚咕咚喝起來。

    似乎沒想到自己這樣還能有酒喝，那士兵幾乎是一口氣地停都沒停就灌進(jìn)去，最后他拿著空酒壇子拼命向嘴里倒，根本倒不出來了。

    紅腰沉著臉把他的酒壇拿下來，“你可以走了?！?/br>
    那士兵似乎沒想到這么輕易，依然在懵然里，而紅腰反而譏道：“怎么，讓你走卻不走了？現(xiàn)在擔(dān)心被毒瘴氣化骨而死？”

    其實這士兵剛才敢不管不顧前沖，就說明他早已置生死度外，紅腰這么說也不過激他。

    果然那士兵面色一凜，忽然后退幾步，對紅腰抱了一個拳頭：“……后會無期?！?/br>
    士兵的身影像是撲火的飛蛾，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消失在迷霧里。

    紅腰雖然再也看不見了，卻仍然站在那里雙眼呆愣。她不知道她的血能不能救人，如果不能，她剛才就好像殺人一樣。

    一直到紅腰悶頭沿著原路返回去，迷霧中另一雙眼睛才露出來。

    白面車夫跟九王，居然也早就在這里。親眼看到紅腰滴血入酒，如果紅腰這么做是為了讓士兵冒死傳遞出什么消息，還算能夠了解，可她居然就是單純地想放走一個人。

    “王爺怎么不阻止她？”白面車夫問。連他都不可思議，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紅腰，居然還能干出這樣蠢事來。

    九王渾身的素白和濃霧納為一體道：“為什么阻止，我告訴她她的血能解毒，甚至說必要時候要用她的血來煉藥。到了那時候就變成了我逼她，但是現(xiàn)在她自己主動做了，就不能怪任何人?！?/br>
    也怪不到九王頭上。

    白面車夫默默不語，九王對其他人未必如此，但對紅腰的了解，真的已到透徹入骨程度。

    “王爺是不再把紅腰當(dāng)做是聽話的刀了嗎？”因為如果是刀，就不能剛才那樣隨心所欲去做。

    九王這時一笑：“她是刀，可從來就沒有聽話過?！?/br>
    ……

    紅腰回到姬無雙身邊，握了握拳頭，才轉(zhuǎn)身走到一個士兵面前，對他說：“三皇子病了，去找軍中大夫過來?！?/br>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么簡陋的軍營環(huán)境，但一定有隨軍醫(yī)。

    這士兵也是有點麻木，但畢竟聽明白了紅腰的話，下意識就開始執(zhí)行。

    紅腰看士兵走遠(yuǎn)，才掀開簾子進(jìn)帳篷，冷冷迎接上姬無雙對過來的眼神。

    姬無雙笑的恬不知恥：“找軍醫(yī)干什么，難道想毒死我？九王手里的毒藥應(yīng)該不少吧？”

    都說不怕天神冷漠，就怕有一個偽善的惡魔。紅腰朝他走過去，拾起了地上的長刀，在手上掂量了掂，然后對準(zhǔn)他指過去。

    剛才他行兇對人，現(xiàn)在就要接受被人行兇，紅腰覺得這是世間最公平的道理。

    姬無雙瞇眸瞧著她的樣子：“去了一趟烏巷山，你卻似乎心更狠了?！?/br>
    從前的小婢女紅腰，謹(jǐn)言慎行，審時度勢，幾時有這么激烈的時候。

    紅腰道：“只是覺得禽獸多余而已?！?/br>
    郎中掀開帳篷，背著藥箱僵立在門口。紅腰扔了刀，對著郎中道：“進(jìn)來?！?/br>
    郎中不敢不從，他不知道三殿下被人拿刀指著是什么情況，但如果堂堂三殿下都不說話，他一個郎中又能說什么。

    郎中懷著忐忑放下藥箱：“敢問，殿下哪兒不舒服？”

    紅腰看著他：“你跟著殿下多久了，熟悉殿下的身體情況嗎？”

    正文 174章 九王困獸

    沒想到這個問題問住了郎中，他一臉忐忑：“其實最近殿下都很少召我，我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有給殿下請脈了。”

    換了平時郎中未必這么言聽計從，可他剛才親眼看到了“魏子嬰”被紅腰拿刀指著，所以此時能不多說就不多說。都說九王身邊這個妖女邪門，看起來真是如此……

    紅腰面無表情地說：“那你現(xiàn)在就給三殿下好好瞧一瞧，看他這段日子身體可有什么不妥?！?/br>
    郎中聞言，忐忑不安地上前，卻看到姬無雙似笑非笑看過來的樣子。

    “紅兒，你莫不是想背著九王自作主張？”

    姬無雙的語氣里帶著一抹察覺不易的幽寒。

    紅腰上前直接撿起了刀柄，送回了刀鞘，就這個動作又讓郎中一驚。而紅腰已對郎中再次抬了抬下巴：“快請脈！”

    郎中叫苦不迭，趕緊就探身上前，想去拿姬無雙放在輪椅側(cè)的手。

    卻被姬無雙冷冷揮開來，甚至目光陰沉看著他。

    郎中伸出去的手就在半空上前不是放下也不是，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著姬無雙發(fā)話。

    紅腰反唇就問：“三皇子殿下患的是腿疾，不請脈是什么意思？”

    之前九王為了穩(wěn)定軍心，不想讓人知道假的魏子嬰存在，可現(xiàn)在紅腰不想了，她覺得就算魏國這些人知道他們的皇子殿下是被人冒充的，也好過姬無雙頂著這張皮再做出甚么厭惡的事情。

    姬無雙和紅腰冷冷對視許久，郎中杵在中間看著，他驚愕之下，本想說什么，紅腰已經(jīng)冷冷道：“要么我把九王殿下請過來，讓殿下也一起看看？”

    現(xiàn)在軍心因為毒瘴氣的事早就渙散，有沒有他這個“三皇子”都一樣，紅腰就不信九王會向從前那樣的態(tài)度。

    姬無雙這才冷笑：“別怪我沒提醒你，診斷出什么不好的，可別后悔?！?/br>
    姬無雙的“威脅”紅腰一個字都不會信，她馬上給郎中使了眼色。

    郎中悻悻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