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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城主的臉綠了,九王也端詳著城主夫人,嘴角慢慢一笑:“夫人果然是熱情周到?!?/br> 城主夫人正要低頭俏笑,忽地九王說道:“不過,本王不碰別人碰過的東西?!?/br> 城主夫人的笑僵在臉上,繼而有些惶恐地看著九王。 白面車夫上前一步,有些粗暴地奪過城主夫人手里的酒杯,握在手心中,松開的時候,已經(jīng)只有粉末從他手里落下。 關(guān)城主和城主夫人臉色大變,關(guān)城主直接從座位上跌出來,連連磕頭說:“都是賤內(nèi)不懂事,沖撞了九王殿下!請九王殿下恕罪!請九王殿下恕罪!……” 如此求了半天,九王才露出一笑:“城主夫人也是一片好意,哪來的罪?!?/br> 城主夫人和關(guān)城主都跪下來謝恩,城主夫人身上發(fā)著抖。落在紅腰眼中,是終于知道進退了。 筵席散后,城主騰出了一個大院子給九王住,紅腰估計是他和城主夫人挖空心思搬出了自己的東西,不然半個時辰時間,再怎么精心準備,也收拾不出這么精致的一間院子。 除了筵席和帶路,關(guān)城主的膝蓋就沒起來過,跪著說道:“所有的士兵都已經(jīng)守在九王殿下的院子周圍,一只蒼蠅也不會飛進來打擾到九王殿下您?!?/br> 九王看著關(guān)城主瞇眼一笑:“城主真是跟夫人一樣熱心,不過本王身邊帶車夫一個人就夠了,城主還是把士兵都撤了吧。畢竟這么多人,誰要是咳嗽了一聲,本王也都睡不好?!?/br> 關(guān)城主驚了一下,連忙磕頭:“就聽九王殿下的,下官馬上讓他們都散了。絕不會多一個人來吵醒九王殿下?!?/br> 九王和顏悅色:“你也去吧?!?/br> 關(guān)城主滾著爬著走了,紅腰認為,是他膝蓋跪的太久,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九王興致甚好地看向白面車夫:“車夫,今日這院子甚好,院中那幾棵柳樹也不錯,你或許就可以在樹下睡覺?!?/br> 白面車夫聲音冷寂:“難看?!?/br> 紅腰看向那幾顆樹,還真有一種嬌柔的姿態(tài),只是這種樣子明顯不是長成,而是被人修剪而成。 九王也不以為忤,笑了笑,沒說什么。 白面車夫最后睡在了九王的房頂上,紅腰被九王叫進了屋里,九王道:“現(xiàn)在我身邊只有你一個婢女了,你要伺候好本王?!?/br> 紅腰看著九王斜倚在榻上,明明是那么美的人,像是定格在畫中一樣。 九王盯著紅腰的臉:“怎么還不過來為本王更衣?” 紅腰咚跪在地上,面無表情道:“婢子不敢過去?!?/br> 九王瞇起了眼,“為什么不敢?!?/br> 紅腰低頭道:“今日那院中的婢女,約莫是碰到了王爺?shù)囊屡?,才一下暈過去,看那光景,約莫是中毒。” 所有人都覺得關(guān)城主府上那婢女,是因為癡戀了九王的美色,被驚得暈過去,只有紅腰認為那婢女是被九王衣服上的毒毒倒了。 九王當真笑的非常和氣,就像剛才對白面車夫那樣,沒有以紅腰的話為忤:“紅兒,你記得,若是本王讓你過來,你就可以放心地過來。只有沒經(jīng)本王允許冒犯的人,才會有事?!?/br> 紅腰慢慢叩頭點地:“婢子多謝王爺寬恕?!?/br> 她站起來朝九王走了過去,九王等她靠近以后,就揮手展開了自己的袍子,紅腰伸手握住他的衣袍。 和九王馬車中共處月余,但是紅腰一次也沒有靠近過他,這是她第一次觸碰到九王的衣服。是非常柔滑的衣料,不是千金購買不得。而這樣的衣服,九王似乎日日都在換新。 紅腰幫助九王脫下了外袍,九王便閑適地在榻上躺了下來,一手支撐著額頭,對紅腰說道:“以后本王的衣服都交由你來打理,若不想害人,就別讓除你之外的第三人經(jīng)手?!?/br> 紅腰垂下了眼:“婢子明白。” 九王總是對她很滿意,便淡淡笑了笑。 古人有以毒敷面,九王便是以毒制衣,穿于身上,讓對他不恭者,都一嘗毒之厲害。 紅腰看九王似乎睡著了,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借著月光,她看到屋頂上白面車夫就像是一尾銀蛇,躺在瓦礫之間,紅腰的眼光剛看過去,白面車夫便如同出鞘的利劍,冷酷幽深的目光貫穿了紅腰身上。 紅腰覺得他是在瞄準自己的心臟,隨時能一手掏進去剜出來。 紅腰慢慢吐了一口氣,她慢慢轉(zhuǎn)身走在院子里,九王并沒有給她安排住的地方,她也并不知道自己要住在哪里。 在不知不覺之間,紅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繞著院子走了很遠,而竟然沒有一個人來阻止她。這關(guān)城主的宅院里,防衛(wèi)竟然這樣松懈。 她不明白的是,九王已經(jīng)說了不許外人出現(xiàn)在視線,那就不會有人出現(xiàn),她不管走到那里,那里的人都會迅速撤離到她看不見的地方。 所以在她眼里,此刻的宅院,充滿著空曠。 這么長時間,她都沒有睡意,實際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很久了。具體追溯的話,就是從那天晚上——義莊醒來的那天晚上。 她身體的變化,在潛移默化地提醒她,比如她大約要十天才能睡一次覺,幾乎沒有饑餓感,如果不是胸腔里還在緩慢地跳,身體還溫熱,她都不能肯定自己還存在。 是一種生而為人的存在感被抹殺了一樣。 紅腰聽見有女子在哭泣,這是她走這么長時間第一次聽到聲音,格外好奇,也發(fā)現(xiàn)這時,她走到了一條湖邊。 這時候夜已經(jīng)深了,風吹過來應(yīng)該是很冷,之所以說應(yīng)該,因為紅腰對冷熱的感覺也在退化,她只能憑借常識來判斷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 可是湖里那個哭泣的女子,只穿著一件艷紅的紗衣,紅色奪目,可是她泡在冰涼的湖水里,竟然不怕冷。 這女子竟然是泡在湖里的,難怪紅腰沿著湖邊走了這么久,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因為那極艷的紅色,讓紅腰以為是盛開在湖水里的一朵紅蓮。 紅腰壯著膽子走過去:“你為什么哭?” 湖水里,那女子慢慢轉(zhuǎn)過了臉來,紅腰的心幾乎跳出來,這女子的臉,竟然跟城主夫人一模一樣! 紅腰很快發(fā)現(xiàn),不應(yīng)該說一模一樣,這女子分明就是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哀怨地看著紅腰,“你是九王身邊那個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