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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覺被天天給拉住了衣擺。畢竟是個小孩子,就算平時臭屁了一點,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還是會覺得不安。凌旭笑了笑,伸手把天天抱起來,說道:“不怕,那是爸爸的親哥哥?!?/br>抱著天天一起跟了過去,他見到凌易站在他們房間門口卻沒有進(jìn)去,只是朝里面看著。“你們兩個住這一間?”凌易問道。凌旭應(yīng)了一聲,他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對不對,凌易那句話里面大概是帶這些憐憫的味道吧?他過得不好,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卻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過成今天這樣子。凌易接下來卻說了一句:“你不記得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怎么一個人把悅購?fù)塘?,怎么讓我弟弟淪落在外面過這種日子?”凌旭被他問得一愣,這該怎么說呢,他并沒有怎么仔細(xì)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他相信他哥,他哥向來對他都最好了,不可能這么對他。可是與此同時,他也不止一次疑惑過,不明白為什么父母分開了,父親就能夠徹底將他遺忘,悅購那么大一份家產(chǎn),沒有分一絲一毫給他。但是現(xiàn)在凌易這么問了,凌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何表情,只能愣愣看著凌易,把疑問都寫在臉上了。凌易一只手搭在門側(cè),忽然深呼吸一口氣,然后才緩緩說道:“因為你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br>凌旭懷里還抱著天天,他一時間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對,準(zhǔn)確地說是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確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他疑惑地看著凌易。凌易繼續(xù)說道:“你是你mama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你不該姓凌。”這一回凌易說得夠清楚了,凌旭臉上除了驚訝,還有倉皇無助,他甚至愣愣地看了懷里的天天一眼。天天則并不是太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很久以來很多事情,凌旭都在努力讓自己撐下去。他失去了那段記憶,對他來說就好像是被人從過去帶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雖然還是那個世界,可是他的身邊已經(jīng)不見了那些人,或者說那些人并不是他們本來應(yīng)該的樣子了。有了一個兒子,住在陌生的地方給人打工,mama不見了,哥哥不搭理他,爸爸去世了,對于一個從小受著寵愛的家境優(yōu)越的高中生來說,每一件都很可怕。可是他還一直硬撐著,甚至在知道爸爸去世之后,也只是痛快哭了一場,然后告訴自己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但是在這一秒,從最疼愛自己的哥哥嘴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凌旭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這大概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甚至打了個寒顫,雙腳一軟膝蓋彎了下去。凌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幫他抱住了孩子。凌旭死死握住凌易的手,用力哽咽了一下讓自己能夠順暢地說出話來,他問凌易:“你說的是真的?”凌易平靜地點了點頭。第12章過去那些讓凌旭覺得疑惑的,想不明白的事情好像一瞬間都得到了答案。高三時跟爸爸離婚帶著他匆忙搬走的mama,突然與家里人斷了聯(lián)系的他,還有把他當(dāng)做陌生人的哥哥。現(xiàn)在雖然凌易還扶著他,可是凌旭沒來由心慌起來,他覺得就算凌易真的松開手把他丟下,好像也并沒有什么不應(yīng)該的。然而在凌旭做出反應(yīng)之前,凌易先說道:“去坐下吧。”凌旭覺得慢慢回過神來,他點了點頭,走到床邊坐下,也順手將天天放在了床上。天天有些受了驚嚇,他被放在床上之后,就跪著伸手來抓凌旭的手臂,想要看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以為凌旭哭了。但是凌旭并沒有哭,不像上一次聽到爸爸的死訊哭得滿臉的眼淚鼻涕,這一回他只是臉色蒼白,神情帶著些無助的恐慌。看在凌易眼里,卻像是比上一次的狀態(tài)還要糟糕。天天拉他手臂,他就轉(zhuǎn)過頭去看他,聽到兒子語氣里帶著慌張,喊道:“爸爸?”凌旭于是伸手將他緊緊抱在懷里,臉埋在他肩上,重重吸了一下鼻子。他從來沒有試過這么無助,甚至需要到一個小孩子身上尋找依靠。天天難得乖巧地任由凌旭抱住他,完全沒有掙扎。凌易站在床邊靜靜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出去說吧。”凌旭抬頭看他。凌易怕凌旭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補(bǔ)充道:“把孩子留在房里?!?/br>凌旭這才明白過來,凌易的意思是這些話還是不要讓小孩子聽到比較好。他自己想不到那么周全,可是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于是點點頭站起來,將天天放在床上,打開電視讓他自己在房里看電視。凌旭與凌易走到外面店鋪里的休息區(qū)坐下。整個店鋪只開著蛋糕展示柜內(nèi)側(cè)的照明燈,所以顯得燈光幽暗,不過正適合兩個人安靜地坐下來聊天,也不會引起外面經(jīng)過的人的注意。面對著凌易,凌旭還是試探著小聲喊了一聲:“哥?”就算第一次在悅購廣場凌易對他視而不見,他也一直堅信只是凌易在生他的氣而已,等他乖乖向凌易道歉,對方氣消了,他們一定能夠和好。可是現(xiàn)在,凌旭卻什么把握都沒了。他不是爸爸親生的,這件事對他來說仿佛天方夜譚,雖然他相信了,可是理智上他卻并不接受,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凌易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身體前傾,朝他伸出一只手來。凌旭愣了一下,不知道凌易要干嘛,下意識想要往后躲的時候,凌易卻只是伸手撥了一下他的頭發(fā),又收回手去。剛才他在天天的肩上亂蹭,頭發(fā)都翹起來了一撮。凌易緩緩說道:“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不必那么緊張。”過去的事情?在凌易看來是過去的事情,對于凌旭來說,卻是擺在眼前剛剛知道的真相。他驚恐不安,但是這種驚恐不安的情緒,他或許在十八歲高三那年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了,在凌易看來,再一次為了它如此痛苦,顯然是沒什么必要的。“爸爸都不在了,”凌易再次開口。爸爸不在了,也就意味著不需要面對。那么當(dāng)年他們面對這個事實的時候,爸爸又有多么痛苦呢?凌旭發(fā)現(xiàn)自己不敢去想,因為這實在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