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公了私了？”

“私了！我哥就剩下一口氣了，等政/府那些王八羔子磨磨唧唧把事辦下來，我哥都死透……”肥油一巴掌不重不輕地拍在煙鬼身上，煙鬼閉嘴了。煙鬼原話不是這樣的，可對著他們兩竟然吐起槽來。

煙鬼不說話了，嚴(yán)桀和趙一霸沒先開口，目光又都落到了肥油身上。

肥油伸出三根指頭，嘶啞著嗓子，說：“私了，三十萬！”

“對，三十萬，”煙鬼立馬接腔道：“我哥醫(yī)藥費(fèi)都花了十多萬了，還有我兄弟的醫(yī)藥費(fèi)，我哥的精神損失費(fèi)、誤工費(fèi)、疼痛費(fèi)，我們這幫兄弟的誤工費(fèi)……”

“我不。”沉默著的趙一霸這突然的一嗓子，把煙鬼喊得一哆嗦。

趙一霸說：“你誆我，我看過你的醫(yī)藥費(fèi)單子。我只給你出一半的醫(yī)藥費(fèi)，因?yàn)槭悄銈兿热胧倚袃?，所以我不賠你的其他損失費(fèi)，不賠別人的醫(yī)藥費(fèi)，他們都是小傷，你不許騙我。但是你要賠我全部的醫(yī)藥費(fèi)，還有我家里亂了，我的東西壞了，你把奶奶嚇到了，你還耽誤我找工作了，還麻煩了江江，要我住在江江家里……”趙一霸說著說著，低頭掰手指數(shù)肥油的罪證了，數(shù)到后面把他的稿子掏出來，添了句：“你們不是好人！”

“照你這么說，是沒得談了？”煙鬼拍床板了，他看出來了，趙一霸或許腦子有問題。

“安靜點(diǎn)?！狈视统療煿磔p輕擺手，說：“一半醫(yī)藥費(fèi)，還要減去給你的賠償費(fèi)，是不是太少了點(diǎn)？”

“不少了！”趙一霸早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會說話說得太認(rèn)真、太快，冷汗又熱了，捂在面具下，黏糊的難受。他伸手把面具扯了。

肥油盯著他的臉，肝顫，心撲通亂跳一下，傷口也跟著抽跳了一下，疼得慌。

趙一霸白白凈凈的臉蛋，被捂得紅撲撲的。趙一霸生得唇紅齒白，最特別的是他那雙眉眼，眼是滴溜溜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眨眼時撲閃撲閃的；眉是彎彎脆脆的柳葉眉，眉色不濃不淡，恰到好處，若是放在女孩身上這眉極佳，放男孩身上憑添了份柔和，味道卻不一樣了。趙一霸這相貌喜歡的人，像肥油這樣看過了巴巴不肯放的有；不喜歡的，厭煩他的人也不少。

趙一霸放下面具，突然從身后抽出把刀，往床邊的小柜子上一放。那柜子不平，刀壓上去，整得它噼里啪啦響。

對面兩人都暗吸了口涼氣，真沒看出來這是個狠角啊。

趙一霸這會子抽刀沒別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來，這個東西該還給他們了。

趙一霸說：“刀，還你。不許欺負(fù)我了！我爺爺和我說過，殺人只要割那里?！壁w一霸指著肥油的脖子，那下面跳動著頸動脈。肥油臉色白了，煙鬼跟著臉色白了。

“輕輕割一刀你就沒有了，但是你死了我要償命，你爸爸mama會難過，我也會難過的。你不欺負(fù)我了，我就不割你。你要想好要不要我賠錢。我只有那么多錢，你要是不想要，我就不賠了。”

肥油：“考慮考慮?！?/br>
煙鬼：“對，要考慮！”

“我可以不賠的，小桀哥哥，是嗎？你們不是好人，我只有一萬多塊錢了，還是江江借的。你們不想要，我其實(shí)也不想給你們。江江說你們是咎由自取?！?/br>
“只有一萬？”煙鬼和肥油驚呼，“太少了太少了?！眱扇私活^接耳說了一通，煙鬼伸出五個指頭，又收回去兩個：說到這地步了，三萬塊，就三萬了，不能再少了。

嚴(yán)桀沒開口，他隨趙一霸做主張，看不出來這人有一套。他以為趙一霸會否決，或最多能給五錢，誰想，趙一霸竟然一口應(yīng)承下來了。

應(yīng)承下來之后，趙一霸又掏出一個小信封，里面是打印好的協(xié)議書，上面寫著肥油等人不能再出現(xiàn)在趙一霸面前，不許打罵、傷害趙一霸等條款，如有違反，每人罰款多少多少之類的。

“我其實(shí)想再加一點(diǎn)，要割你喉嚨的，但是我還是不想殺你，你死了你爸爸mama會難過，我也會難過的。我給你錢，你簽了這個?！?/br>
嚴(yán)桀嘴角抽動著，他快要憋不住笑出聲了。

那兩人又開始對視，肥油是五百萬個不情愿簽?zāi)峭嬉猓f：“你能不能把那條不能出現(xiàn)在你面前去掉？萬一，我是說萬一，不小心撞上了呢？”

趙一霸想了想，在“……不能再出現(xiàn)在趙一……”中間加上了“特意”兩字。

趙一霸走出病房，哆哆嗦嗦把協(xié)議書收好，心里難過又后怕，走下樓時，一時沒控制住金豆子掉了下來，他抹了抹眼睛，想起他欠蔣姜江伍萬塊了。

趙一霸這邊哭的正傷心呢，嚴(yán)桀卻捂著肚子笑得人仰馬翻，他從沒這么失態(tài)過、這么無禮過，但是他真的很想笑，從病房憋到現(xiàn)在，他憋很久了……

第16章

蔣姜江對趙一霸很上火，不為別的，就為他要趙一霸跟他住，但被趙一霸“深思熟慮”后拒絕了。蔣姜江上火，不是為了趙一霸不跟他住，而是在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他住時，對方反倒不同意了，這蔣姜江就不樂意了。

本來趙一霸來住可行可不行，但蔣姜江不樂意了，這不行也得行了。趙一霸欠著他錢、欠著他“情”，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對趙一霸威逼利誘一番，趙一霸自然會同意和他住。偏偏，蔣姜江這人一不樂意，毛病就多了，他不要勉強(qiáng)、不要哄騙，他要趙一霸自動自覺求著跟他住，于是簡單的事復(fù)雜化了。

趙一霸反賠了肥油三萬塊這事也讓蔣姜江不痛快。蔣姜江不痛快不是因?yàn)槿f塊，是因?yàn)橘r錢，賠錢意味著對方爽快了，對方爽快了，他就覺得這錢賠得不值，憑什么讓差點(diǎn)弄壞他家小耗子的人痛快??？

蔣姜江點(diǎn)了點(diǎn)桌子，和嚴(yán)桀商量說：“你覺得，我們?nèi)ベurou怎么樣？”

嚴(yán)桀一愣，放輕了聲音說：“可以啊，賣rou掙錢。但最近嚴(yán)打，這個時候辦這事風(fēng)險大，蔣董是準(zhǔn)備做大做強(qiáng)？還是小打小鬧自娛自樂？”

“賣人rou算個屁，我還看好了一塊地，我還沒想好整成大型社區(qū)還是商業(yè)區(qū)什么的，但是，rou，還是得先賣?！笔Y姜江說著，笑了，“不是賣人rou，是賣真正的rou，沒想到小桀你竟是浸yin聲色的人啊。”

蔣姜江要賣rou，主要是受了屠夫的肥油的啟發(fā)，他要趕走肥油，卻不會做得直接而明顯，最好是他還能從中謀利。

“我可以幫人賣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