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殺了三個人，沒有在法庭上為自己做任何辯護?？墒撬傆X得他是他可以說話的對象，也許是因為奧雷剛到這里還未深諳其味的關(guān)系，他看上去像個「正常人」。所以他想找他聊天。人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傾訴欲望，他這么自我安慰。

「我不喜歡這地方?！顾p聲說，「好象沒有太陽，暗無天日?！?/br>
「今天陽光不錯?！箠W雷莫明其妙說，金色的光芒暖暖的灑下來，他把煙蒂捻滅，希爾再遞給他一根。

「我不是這個意思，」希爾說，「我只是說這里真他媽是個鬼地方！難道你不覺得嗎？」

「我以為你們「統(tǒng)治階層」不會這么想，」奧雷攤攤手，「甚至下面的囚犯也不全這么想，他們照樣有說有笑。你不需要有這么重的罪惡感，大家都這么干。這個叫做……呃，群眾性格，基于無意識的從眾心理?！?/br>
「你讀過心理學(xué)？」希爾說，隱隱回憶起簡歷上似乎有過類似記載。

奧雷抽了口煙，「哼，這是我收費最便宜的一次?！?/br>
「你不該這么說，這是不對的，是不對的……」希爾搖搖頭，「不，也許錯的是我，是我從小的教育有謬誤，這里的，甚至外頭的人都這么想，弱者服從強者，沒有平等也沒有人權(quán)。如果我和一切格格不入，那么大概是我錯了……」這世界本來就是暗無天日的。

「我不這么覺得，不過我可說不出什么大道理來，我覺得你人還不錯，我是說……」他想了一下，「有沒有女人和你說過，這樣的矛盾讓你看起來很有魅力？」

希爾覺得心跳停了一拍，「沒有……」他小聲說，「我想我是錯的……你真這么覺得？」

奧雷聳聳肩，「我不知道你干嘛和我談這個，不過我?guī)筒涣耸裁疵ΓL官?！?/br>
希爾撓撓棕發(fā)，說不出為什么感到有些失望，「你為什么殺了那三個人？」他轉(zhuǎn)移話題。

「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聊這個?！古赃叺娜藨B(tài)度一下子冷淡下來，雖然他態(tài)度本來就不是很熱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他奇怪地看著緊盯著自己的奧雷。后者笑起來，「哦，你在和我說對不起？我很意外，很久沒人和我說這個詞兒了。你看……那件事我真的不想提，也許以后我會想說，等我們再熟點以后……」

希爾愣愣地看著他，他無法形容那一瞬間的某種心悸——那個人的笑容。他第一次看到他笑，他并不喜歡笑?？墒撬男θ菥谷皇呛⒆託夂图冋娴?，黑色的眼睛中是如此直白讓人震撼的快樂，仿佛陰霾的云層上射下的陽光。幾乎是讓人難以直視的耀眼……

就是這個……他想，捉住這個笑容，這線來到地獄的陽光……

在他笑容未斂時，希爾迅速靠過去，吻在他的唇上。

奧雷顯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嘴唇上的咬噬和暖意讓他莫明其妙，剛才還和平聊天的同性在下一瞬間強吻了他！在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重重一拳擊在希爾的小腹上！

黑色的眼睛迎向藍綠色的眼睛，沒有人說話。希爾慢慢站起來，遠處看到情況不對地趕過來的警衛(wèi)大叫著什么。也許我該道個歉，希爾想，盯著奧雷的嘴唇，他很想品嘗那個味道，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做的過火——這里的員警都是這么干的，甚至比他過頭多了，而他們從不道歉。

「我想要你?！顾f，向他微笑。他們都是這么說的，對自己看上的囚犯。囚犯沒有人權(quán)，他想要的話，就可以得到他。

奧雷皺起眉頭，扯動一下嘴角，「哦……骯臟的同性戀。」

他迅速被兩個警衛(wèi)抓住，被狠狠踢了兩腳，他黑色的眼睛看著他，「你和他們一樣？真惡心?！?/br>
希爾站在那里，覺得自己受到了十分嚴重的傷感。他剛剛溫暖起來的心被鋒利的冰刀穿過，剎那間變得寒冷，痛苦，麻木。

奧雷看著一臉快哭出來表情的希爾，心想自己是不是說得過份了點兒，他動了下嘴唇，并沒有說出什么。接著他被警衛(wèi)押離了現(xiàn)場。

「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被侮辱了。他們已經(jīng)狠狠教訓(xùn)過他了?！咕l(wèi)隊長昆斯喝了口咖啡?！肝覀円苍S可以容忍被別人侮辱，但囚犯絕對不行，他們得曉得自己的身份。他們是下等人?！?/br>
「我以為他們就人權(quán)方面和我們平等?！瓜枱o精打采地說。

「人權(quán)？在這里沒有，」昆斯嗤笑，「想想過去的奴隸制社會，希爾，就是那么碼事兒，這里和外頭的社會不同步。好好享受奴隸主的樂趣，這兒你是主子，想干什么都行，我建議你干他！」

「哦，我不想干他。我想宰了他?！?/br>
昆斯大笑起來，「看來你還惱著呢，別這么認真，希爾。我要下班了，相信我，他已經(jīng)被教訓(xùn)過了。再說牢里那班人渣今晚可會動手了，你的氣該出了。打起精神來?！顾呐乃募绨颍叱鋈?。

我想宰了他！希爾默默地抽著煙，不，我的氣可不是揍他一頓就出得了的。那種他給我的痛苦和侮辱……我想把他放在腳下踩碎，我憎恨他，我想……

他狠狠把煙蒂捻碎，我有這個能力，我可以主宰他的生命，我要他怎么樣他無法反抗，這里就是這樣。我有這個……權(quán)力…….

希爾對昆斯說的「動手」的事有點介意，所以晚上巡邏時特地去早了一點。他不想錯過什么。

囚犯們并沒有睡，他踏進鐵門時，就聽到牢獄深處傳來低沉的呻吟聲和掙扎聲，還有……喘息聲。牢房里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息，他緩緩走過去，聽到皮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他很快注意到聲音是從奧雷的牢房里發(fā)出來的。

「哦，天哪……」他在牢門前站定，走道上的小燈開著，使他可以隱隱看到牢房里的情況，雖然不真切，但已足夠他為那冰山一角而低嘆。仿佛索多瑪?shù)男俺牵镱^散發(fā)出鮮血和jingye的膻腥，充滿rou欲與邪惡的氣息。

牢房里一共五個人，其中一個是狂歡的對象——只要給獄警點錢就可以換房間，這大概也是昆斯知道有「動靜」的理由。希爾不知道這種行為已經(jīng)持續(xù)了多久，他們應(yīng)該準備在巡視的時間之前結(jié)束的，但即使現(xiàn)在他站在這里，高度興奮的男人們?nèi)詻]有注意到他。

他很意外他們會用這種方式對奧雷「動手」。

那個男人被放在中間，兩個性器同時在他身體里抽送，一個男人捂著他的嘴，但這種行為看上去是不必要的——希爾相信真動起手奧雷并不是盞省油燈，但現(xiàn)在他看上去已經(jīng)虛脫了，他軟軟地靠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沒有任何反抗。男人們的裸體糾纏在一起，旁邊還有些……排隊者。

他扯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