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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言蘇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搖頭,認真地又寫下三個字:他會的。

王逸嘆了口氣,轉頭望向窗外,不一會兒,司馬鎮(zhèn)國就帶著一個老中醫(y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王逸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急切地說:“姚大夫,有結果了嗎?”

那日言蘇被強灌下半夏之后王逸氣得差點發(fā)瘋,嚷嚷著要去殺了裕親王,還是被言蘇攔下的,之后司馬鎮(zhèn)國找來了這位姚大夫,據(jù)說是治毒的專家。

“王將軍,不瞞您說,這毒老夫解不了,言大人體內的半夏積累的太久,長期沉淀下來的毒性已經(jīng)深入肺腑,他到現(xiàn)在還能發(fā)聲,完全是因為生姜汁中和了最表面的毒,但是光靠這樣是不能徹底解毒的?!?/br>
“那要怎么辦?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變成啞巴?”

“只是變成啞巴已是萬幸了,一般人若服食這么多半夏,早就麻痹而死了,言大人是因為體內還有苦杏仁的毒,才略微壓抑了半夏的毒性。”

“姚大夫,您一定要想想辦法,言蘇他不能就這樣變成啞巴!”王逸急得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緊緊抓著姚大夫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

姚大夫重重嘆了口氣,坐下為言蘇搭了搭脈,搖頭道:“別說老夫,就是這天下,怕也沒幾個人能徹底解了這毒?!?/br>
“姚大夫……”

王逸還想說什么,言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朝他搖了搖頭,提筆寫道:算了,只是不能說話而已,沒什么緊要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王逸一把搶過他的筆扔在了地上,又重重踩了一腳,怒道:“你能照顧好自己?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顧自己的!只是不能說話而已?你會說話都被人欺負盡了,你不會說話你怎么活下去?”

王逸是氣糊涂了,這會兒什么話都口沒遮攔地吼了出來。

言蘇怔怔地看著他,好半晌沒能回過神來,原來王逸竟然為他擔心到了這個地步?也是,現(xiàn)在對他的現(xiàn)狀最不擔心的人,大概只有他自己了。

“王逸,你別這樣。”司馬鎮(zhèn)國看不過去,輕輕拉開了王逸。

言蘇皺著眉垂下了眼眸,好半天后彎腰撿起地上的筆,在紙上慢慢寫下了“對不起”三個字。

司馬鎮(zhèn)國看著那三個字,沒來由的有些心疼,他拍了拍言蘇的肩,低聲道:“言蘇,王逸就是這脾氣,你不要理他?!?/br>
王逸心里也覺得疼,別過頭,不說話了。

姚大夫又呆了一會,見自己幫不了什么忙,起身離開了。

言蘇拉了拉王逸的衣袖,睜著烏黑的眼睛直直看著他,然后用筆寫道:我保證以后好好照顧自己,你別生氣了,行嗎?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王逸一下子紅了眼,這暴躁倔強的武將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一把抱住言蘇,把頭埋進他肩窩哭了。

言蘇渾身一震,愣了片刻后抬手去拍王逸的背,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可以感覺到王逸內心的悲傷,而那悲傷全都是因為他。

這一刻突然意識到,能不能說話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因為他很想感謝王逸,可是他已經(jīng)無法親口把那些感謝表達出來了。

他強忍喉間的疼痛,低聲說:“王逸,我……”

“你給我閉嘴!”王逸一聽到他的聲音就跳了起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瞪著眼睛說:“看看你,都成公鴨嗓了,還不安分,不許你說話!”

言蘇無奈地看著他,半晌后微笑地點了點頭,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欣慰,還有長久掙扎后的解脫。

王逸看出了他的情緒,撇了撇嘴,目光深處卻也彌漫著一股欣慰。

大仇得報,他想言蘇以后終于不用再去承受那些對他來說太重的負擔,不用再忍受那些不該他忍受的痛苦。

過了會,言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寫:我們去天牢看看李靖吧。

王逸冷哼了一聲,“切,干嘛要去看他,我看到他就恨不得殺了他?!?/br>
想他爹當年在邊疆是人見人畏的戰(zhàn)神,率軍多次抵御外敵,哪一場仗打得不漂亮?可結果卻死在和烏回的戰(zhàn)場上,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爹那樣的身手,又怎么會被敵人的暗箭所傷?

分明就是李靖的人從他爹背后偷襲,才讓他爹毫無防備地中了箭。

言蘇聳了聳肩,輕嘆了口氣站起身,面上的神色似乎在說:你不去的話,我自己去便是了。

末了,他朝司馬鎮(zhèn)國躬了躬身,轉身就往外走。

王逸鼓著腮幫子在原地跺了跺腳,一臉無奈,跟司馬鎮(zhèn)國打了招呼之后,抓著腦袋追了出去,“喂,言蘇,死小子等等我!”

兩人一路走到天牢,天牢里一片昏暗,言蘇和王逸都是第一次進來,獄卒帶著他們小心地往前走,一邊提醒道:“言大人,王將軍,小心腳下?!?/br>
到了關押李靖的牢房前,王逸給了幾個獄卒一些打賞,讓他們打開了牢門后都去外面候著。

李靖的那間牢房據(jù)說是天牢里最好的一間,采光明亮,甘草和床板都是新的,考慮到天寒地凍的,還給準備了棉被。

李靖曲腿坐在床板上,靠著墻,面色隱在一片陰影中,看到王逸和言蘇,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哼,裕親王,你怕是沒有料到你會有今天吧?!蓖跻葑哌M牢門,站在陽光照的到的地方,臉色陰沉地看著李靖。

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李靖冷冷勾了勾嘴角,目光輕蔑地瞥了他們一眼后便轉開了視線。王逸火大地握緊了拳,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動手揍人。

言蘇在他身后拉住了他,朝著他搖了搖頭。

走到李靖的床前,言蘇坐了下來,身下的床板即便是新的,在這種地方,仍然冰涼得讓人禁不住要打寒戰(zhàn)。

李靖對他的動作頗為意外,轉過頭來冷冷看向他。

言蘇也直視著李靖,目光維持著一貫的平靜,那目光讓李靖微微皺起了眉,他本以為作為勝利者的言蘇來到這個天牢,不是來嘲笑他,便是來指責他過去的卑鄙殘忍的。

可言蘇的目光中卻似乎什么都不存在,沒有嘲笑,沒有憤怒,沒有鄙夷,什么都沒有。

言蘇在片刻后低聲開了口,他的聲音已經(jīng)很嘶啞,有些字甚至已經(jīng)無法清晰地發(fā)出來,但是他依然堅持著把他要對李靖說的話全部說完了。

“王爺十五歲的時候寫過一篇議論人生的文章,里面有一句話,言蘇印象很深刻,人生苦短情需盡,杯酒吳歌伴友行。即便那或許只是王爺一句口不對心的話,言蘇依然欽佩王爺曾有的豁達。只可惜,王爺終究無法看透人生,執(zhí)拗于違背天命,卻不珍惜自己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王爺,如今坐在這冰涼的床板之上,您回想您的一生,覺得值得嗎?”

言蘇的話讓李靖微微睜大了眼睛,他驚訝地看著言蘇,久久都沒能答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