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犁說。

周犀點頭，“大夫說我能站起來以后，恢復的速度會越來越快，以后可以漸漸減少來療養(yǎng)院的時間了?！?/br>
周犁上了車，沒啟動發(fā)動機，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似乎在沉思。

“什么事？”周犀問。

“那天蕭然出院，我送他回去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晚上我想來想去又去了一趟，到他家的時候，門沒鎖，我敲門沒人應，就直接開門進去了，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周犁轉頭看向他哥，然后沒等他回應就接著說道，“他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媽在往死里打他?！?/br>
周犀放在腿上的手指動了動，問道，“后來呢？是你給醫(yī)院打的電話？”

周犀搖頭，“這是別人的家事，我沒法管到那個地步。當時我攔住了他媽，可是我發(fā)現(xiàn)她的狀態(tài)很不對，她看著蕭然的眼神很瘋狂，完全不像是一個母親在看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在看仇人?！?/br>
“她當時想掙脫我，瘋狂的想往蕭然身上撲，我沒辦法，找了床單把她綁在椅子上，然后讓蕭然給他家親戚挨個兒打電話，他們來了以后，我才知道，原來他媽這個樣子已經有段時間了，蕭然投河前她就不太正常，這次蕭然出院回家，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更嚴重了?！?/br>
“他家親戚來之前，我跟蕭然聊了一會兒?！?/br>
“他爸去世那年，因為他早戀的事情，家里鬧的亂哄哄，他爸也不堪其擾，帶著他離開家住到了鞭炮廠，過年之前，鞭炮廠大量生產做庫存，年三十之前已經拉空了，那年銷量特別好，初一那天蕭廠長還組織工人加班加點生產了一批貨，是給正月十五準備的，那天干到很晚，廠子里安全管理平時都挺到位，但那天是大年初一，本地有初一晚上必須吃餃子的說法，當天廠子里的工人就聚在一起煮餃子喝酒，后來有人喝多了，去廁所的時候抽了跟煙......出事的時候，蕭廠長本來離事發(fā)點不近，完全可以逃走，但他讓蕭然先走，自己回去廠子里救人，那次事故死了不少人，蕭廠長送到醫(yī)院就沒氣了，自那之后，蕭然他媽就恨上了他?！?/br>
“這沒有道理?！敝芟櫭嫉?，“這個事情沒理由怪蕭然，蕭然早戀與這件事并沒有必然的因果關系。”

周犁點點頭，“蕭然還跟我說了一些他小時候父母的事情，他媽不僅對他異常嚴格，對他父親也是非?？量?，規(guī)定了每天下班幾點必須到家，平時領同事朋友回來經常發(fā)脾氣掀桌子，還有，他mama有很強烈的潔癖。”

周犀沉思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她那時候就不大正常了？”

“對，只是那時候癥狀比較輕，別人都以為她是性格過于偏激，沒人往精神疾病這方面想。”周犁說道，“安定醫(yī)院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他媽是重度的被害妄想癥，還有躁狂癥，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br>
周犀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知道周犁沒必要特意告訴自己蕭然的家事，若有所思的看著周犁，“你到底想說什么？”

周犁回視著周犀的目光，遲疑道，“我小時候......?！?/br>
“不是這樣?！敝芟驍嗨牟聹y，“周焰沒有精神病，她很正常?！?/br>
“可是......?！敝芾缦胍獱庌q。

周犀制止住他的話頭，“不要亂想，事情絕對不是這樣的?！?/br>
“哥，你有事瞞著我?！敝芾缬玫氖强隙ň?。

周犀沒回答，轉頭不再看他。

周犁明白這次談話算是結束了，躊躇了一會兒，到底是沒再追問。

......

當天晚上吃完晚飯，心懷不軌的舒望北去暗間洗了個澡，又燒了鍋熱水放浴桶里兌好溫度，鬼頭鬼腦的把周老師推進去暗間，涎著臉說，“我給你擦背啊?！?/br>
周犀竟然沒拒絕，當著他的面很大方的就把上衣脫了，舒望北忍不住抹了把嘴角，怕流口水被周老師看見丟人。

周犀扶著輪椅脫褲子的時候，舒望北實在堅持不住了，只覺得鼻子里面一股熱流奔流而下，趕緊仰著頭嚷嚷，“周老師，你快看看我，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周犀抬頭一看，還真是流鼻血了，趕緊讓他坐到浴桶邊緣，幸虧他現(xiàn)在能站一會兒了，拿衛(wèi)生紙卷成筒幫他塞進鼻孔里，然后拿紙巾一點點擦他臉上抹的到處都是的血，血液干涸的很快，大部分擦掉了，可是還剩一些糊在舒望北臉上還有鼻子嘴巴周圍，抹了一會兒，周犀實在忍不住笑了。

自從和舒望北結婚以后，周犀的笑容比過去要多得多，可這種笑出聲的時候還是不多。

舒望北哀怨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現(xiàn)在他特別想說一句話：小妖精，都怪你太惹火！

舒望北擔心周犀站久了累到，再影響到一會兒在床上的發(fā)揮，血流停了就趕緊讓周犀坐到浴桶里，他拿了個盆子從浴桶里舀出一盆底水，周犀剛想阻止他，就見他已經就著那點兒水把臉上的血跡清理掉了。

弄好了，舒望北鼻子里塞著個紙團，又笑嘻嘻的湊上來。

周犀有些擔心的看著他，“你確定沒事吧？”

舒望北猛點頭，“我很好，我沒事。”

剛說完，興許是他點頭的幅度太大，鼻子里的紙筒就掉了出來，一股鮮紅的血順著人中就越過嘴唇，滴落在了他衣服前襟上。

“......，”周犀無語的看著他。

這回舒望北有經驗了，自己眼疾手快的拽了一大團衛(wèi)生紙，團吧團吧全塞鼻孔里去了，把一邊鼻孔撐得老大，頑強道，“這次肯定沒問題了?！?/br>
周犀又笑了，從浴桶里伸出修長健碩的手臂，拍了拍舒望北頭頂，“算了，我還是不用你擦背了，你先回房間吧。”

舒望北固執(zhí)的不肯走，周犀探了半個身體出來，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別急，回去等我?！?/br>
周犀身上濕淋淋的，眼神不同以往，魅惑的像個水妖。

舒望北臉上騰得更紅了，一瞬間他覺得鼻孔里癢癢的，不敢再硬撐，仰著頭狼狽的挪出去了。

等回了臥室，他恨的在床上錘了好幾下，只恨自己不爭氣，水中戲美人什么的他可是想了很久的。

不過還好，夜晚還很長，他還有其他機會。

過了大概二十幾分鐘，周犀頭發(fā)濕漉漉的回來了。

臥室的窗戶開著，八月中旬的晚上風已經多少有些涼意了，舒望北怕他著涼，手腳麻利的把窗子都關好，窗簾拉上，然后找了毛巾幫周犀擦干頭發(fā)。

他心里著急，動作就特別粗魯，把周犀的頭發(fā)擦的亂七八糟的，周犀也不生氣，隨著他亂擦，擦完了舒望北低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聲，頭發(fā)亂七八糟像鳥窩一樣的周老師帥度減少了0.1個百分點。

舒望北把房門鎖好，簾子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