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br>
    王草點著小腦袋，“就像奶奶有好吃的給兵子哥和軍軍哥，不給大妞姐二妞姐燕燕姐她們吃?！?/br>
    王花兒臉上仍有些迷惑，李奶奶瞧了，“花兒，那是大人的事，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你如今啊，只要帶著弟弟快快樂樂地長大。”

    王花兒放下心思，鄭重地點頭，“嗯，我一定會帶好弟弟的。”

    “草兒跟著李奶奶睡，你jiejie背上有傷，你別不小心踢著了?！崩钅棠痰?。

    “草兒跟著jiejie睡，草兒睡覺老實不會踢著jiejie的傷?！崩钅棠剔植贿^王草，再三囑咐姐弟有事就叫，又看著姐弟倆睡下，才端起油燈回屋。

    李家了只有三間屋子，李平安的屋子給了王花兒姐弟倆住，他則跟奶奶一起住。

    “奶奶，你撒謊。那天王爺爺肯定打了花兒爸?！崩钇桨搽p手抱在胸前。

    李奶奶失笑，“明明才十來歲的小子，偏偏擺出副大人模樣?！?/br>
    “奶奶，你在顧左右而言它?！?/br>
    “臭小子，在奶奶面前掉書袋子?！崩钅棠膛牧死钇桨埠竽X勺一下。

    “奶奶?！崩钇桨脖е竽X勺，生氣地瞪著李奶奶。

    看著孫子總算有點孩子模樣，李奶奶笑了笑，又嘆道：“臭小子，是，那天王老頭打了花兒他爸，可花兒他爸的死跟那天挨的打沒關(guān)系?！?/br>
    “那你也應(yīng)該告訴花兒姐弟倆?！崩钇桨灿只謴?fù)了小大人的模樣，“奶奶，你這樣對花兒姐弟不公平，他們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br>
    李奶奶臉上的笑淡了下來，摸著孫子的臉，“他們現(xiàn)在還小，等他們長大自然就知道了。”李奶奶的語氣有些沉重。

    “花兒爸爸也不是個好爸爸，竟然相思成疾扔下花兒姐弟倆去了。”李安平替姐弟倆不平。

    “那是因為太苦了，苦的沒法活下去?！?/br>
    “那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事？”

    拗不過孫子的糾纏，李奶奶慢慢地回想，“王家?guī)状钁?，日子過的極度清貧。到王老頭這一代，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分別給三個兒子取名王有財，王有富，王有貴，三個兒子中又以王家老三王有貴最聰明，長得也最俊俏。王糧兩口子為了讓王有貴成才，扎緊褲腰帶供他上學(xué)。那時正是動蕩的年代，物價飛漲，王有貴不忍全家人為了他上學(xué)勒緊肚子，有一次考試故意考了零蛋回家，王老頭才歇了供他上學(xué)的心思。再后來國內(nèi)戰(zhàn)爭開始，正是熱血少年的王有貴要報名參軍，可王老頭兩口子如何舍得，又是上吊又是絕食，攔下了王有貴。等新社會成立后，當(dāng)初去當(dāng)兵的活著回來的人皆是衣錦還鄉(xiāng)，那時王老頭兩口子心里又后悔不迭。王有財更是說王有貴當(dāng)初當(dāng)兵的心不堅定，讓爸媽一攔就不去了。如今想來，那時王家父子之間已有了隔閡?！?/br>
    李奶奶嘆了口氣，“王有貴日漸長大，那張臉就越法的俊俏，十里八鄉(xiāng)的媒婆踏破了王家的門檻。王老太婆走路都是鼻孔朝天，這一來二去，王家挑花了眼，至到王有貴都二十一還沒有定下人家，可王家誰也不知道王有貴有了喜歡的姑娘?！?/br>
    李奶奶又是一嘆，“王有貴托我向王老頭兩口開口，讓他們答應(yīng)了這樁親事。大概是命吧，正在這關(guān)頭，部隊首長下鄉(xiāng)無意中見到王有貴，一眼相中了他，要他做女婿。當(dāng)初首長親自上門提親，把王老頭樂得喜昏了頭，啥也顧不得問，滿口答應(yīng)下來。那個首長倒是厚道人，言明他的女兒小時候發(fā)燒燒壞腦子了，如今腦子有些問題。但只要王有貴做了他的女婿，他就安排王家一家子進城工作吃商品糧。把王家喜的更是找不到北，看紅了旁邊人的眼。偏王有貴回來后，死也不答應(yīng)，說他有了喜歡的姑娘，就是花兒他娘。這一下子跟捅了馬蜂窩似的，鬧了很大一場。王有貴跟王老頭父子倆互跪磕頭，王老太婆在屋子里上吊抹脖子。那邊首長也派人找了花兒他娘家里，說介紹個軍官給花兒他娘，又安排花兒他娘家人工作。后來兩人都讓家里人給關(guān)起來，只等成親。誰也沒想到兩人偏逃了出去找到那位首長，說如果非要他王有貴娶他的女兒，那迎娶他的女兒就是一具尸體。首長聽后，馬上退了親。就這樣，兩人在一起了?；▋耗锏哪锛抑苯痈▋耗飻嗔岁P(guān)系，王家雖沒斷關(guān)系卻沒好臉色。王有貴覺得傷了父母的心，于是兩口子伏低做小，干最重最苦的活，希冀有一天父母消了氣。不想花兒他娘難產(chǎn)死了，王有貴在墳前整整坐了七天，還是我抱著王草讓他明白他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兒子要照顧?！?/br>
    李奶奶抹了一下眼角，“那天王有貴哭得撕心裂肺，抱著我的腿大哭，說是他害死了花兒他娘，他不該娶她。他沒想到他的父母那么狠心，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媳婦躺在地上不搭把手，明知道她媳婦身子不好又懷著孩子還使勁地使喚，還把他每天使喚的團團轉(zhuǎn)，他早該想到了，他們想要花兒娘的命啊……”

    “肯定有人看中貴子叔了?！崩钇桨惨桓焙V定的口氣，“貴子叔的父母間接地害死了他媳婦，貴子叔是被王老頭兩口子逼死的?！?/br>
    李奶奶默然，那天晚上她聽到王有貴沖王老頭兩口子吼，你們害死了我的妻子，你們還要怎么樣？我決不會再娶任何人，我寧愿去死，我也決不會如你們愿。

    “奶奶，我覺得你今晚跟花兒姐弟倆說的話錯了?！崩钇桨舱J(rèn)真道，“王老頭兩口子并不愛他們的孩子，他們只是把孩子做為他們謀取富貴生活的工具，一旦他們的孩子不能滿足他們的愿望，他們馬上棄之如履。他們自私自利，他們自以為給了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應(yīng)該服從他們的意愿?！?/br>
    李奶奶有些后悔允許孫子看家里的西洋書了，摸著他的頭，“不該讓你看那些書，小小的年紀(jì)全裝些大人的東西。你該有個孩子的模樣。”

    “睡吧?！崩钅棠檀蜷_被子，兩人上了床。

    李奶奶很久都難以入睡，耳邊似乎又響起王有貴的聲音，古有哪吒削骨還父，削rou還母。今有王有貴以妻子和他自己的命還父母的生養(yǎng)之恩，以求生生世世我們永不相見。

    她想到了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不允兒子去見那人，是不是她也是個自私的母親？

    ☆、015

    李奶奶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宿沒睡。第二天起床后，把兒子李抗日叫到面前，道：“抗日，媽想了一宿，你要是想去看看他，就去吧。畢竟血濃于水，倘你有個啥念想，不用顧忌我。”

    李抗日愣了足有十秒方反應(yīng)過來是在說誰，他眉頭皺了起來，“媽，你怎么突然說這話？我想他干啥？是不是安安又亂說了些啥？”

    李抗日回頭沖門外就叫；“安安?！?/br>
    “你叫孩子干啥？”李奶奶埋怨，“這管安安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