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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皇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3

分卷閱讀143

    流不止,終于撐不住哀求。

“圣上,奴才……奴才母親年邁無辜……”語帶哽咽。

“噓,”皇帝摩挲他的唇瓣,貼住他輕吻,“陳王氏是你母親,朕自然不會虧待?!?/br>
皇帝抱著魏七在東偏殿歇了一夜,后者未曾反抗。

魏七開始茶飯不思,只日日盼著他母親入宮。

皇帝見他這樣糟踐自己,終于不耐煩了。

“你這樣不懂事,白日里東西不吃,夜里覺也不歇,是不想你母親入宮?”

魏七坐在膳桌旁抬眼看他,眼中的迷茫無措令人瞧了忍不住心軟。

皇帝移開眼,只將自己跟前的一盅松茸乳鴿湯往魏七那頭推。

魏七垂眼盯著那盅湯瞧了一會子,默不作聲地開始吃。平日里最愛喝的湯這時候吃到嘴里也是食不知味。

兩人如從前一般各吃各的同桌用膳,維持平靜的假象。

魏七喝完湯擱下湯勺,問皇帝,“我母親何時進(jìn)宮?”

這語氣不大客氣,皇帝停了一瞬,雖心中不舒坦,卻到底沒同他計(jì)較。

“后日?!?/br>
魏七猛地抬眼盯住他,眼睛睜大,目露驚異,像是不敢相信。

要死不活這么些日子了,不是冷眼冷語放刀子就是置之不理甩臉子。

皇帝已許久不曾見他面上出現(xiàn)這樣生動的神態(tài)了。

“等會子朕叫人將門上的鎖卸了?!滨r少這樣討好人,皇帝不甚自在,“屋里再多擺幾樣新東西。你也安分些,你母親來了。”

魏七滿心滿眼都是要見母親的期盼與歡喜,沒有在意皇帝這句話中明顯的討好。

兩日后的未時,陳王氏入紫禁城。

一路上宮女太監(jiān)領(lǐng)路,笑成花兒似的討好她。

陳王氏久不做主子,早已不習(xí)慣下頭人的奉承了。

甚至如今的她,比這些宮里的奴才還要寒酸膽怯。

曾經(jīng)是雍容典貴,氣韻大方從容的正經(jīng)誥命夫人,入宮參拜時宮里的奴才們皆要小心討好。

如今卻已成了瘦小干癟的老嫗,再如何名貴的衣物加身也只能稱出她的寒酸與畏懼。

內(nèi)書房中皇帝問王福貴,“陳王氏可入宮了”

“回圣上的話,陳王氏還有半盞茶的時辰便可入宮。”

“嗯,不必叫她來請安,直接去見魏七?!?/br>
“是,奴才明白,奴才定會處理妥當(dāng)?!?/br>
陳王氏腿腳不便,從乾清宮門外至養(yǎng)心殿東偏殿,只一盞茶的腳程她竟走了近大半個時辰。

她再如何久不進(jìn)宮也仍記著宮里的規(guī)矩,是以一路走來從不曾開口詢問過兒子的近況。

反倒是領(lǐng)著她的宮女主動開口,那宮女說魏爺近來同上頭那位鬧別扭,請夫人等會子見了魏爺好生勸勸他。

陳王氏心里猛一咯噔,嚇得路都走不穩(wěn)了。

同上頭那位鬧別扭?

這話里的深意她不敢去深思。

接她回京的侍衛(wèi)只說魏七如今在宮里發(fā)達(dá)了,圣上跟前能說上幾句話。

前些日子替陳家求了恩典,如今圣上派人接她入宮,開恩典叫她母子二人見上一面。

陳王氏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聽見兒子的消息,還能同兒子相見。這段時日長途跋涉,時時想著魏七,沒睡上一個安穩(wěn)覺。

宮女的這番話如寒冬臘月里的一盆冰水淋頭,凍得她渾身發(fā)顫。

“鬧……鬧別扭?”她低聲呢喃。

“夫人您離京久了,不知圣上如今有多寵愛魏爺,簡直是當(dāng)娘娘主子一般,憐惜得緊呢?!睂m女以為陳王氏聽了這話會放心。

“魏爺一切都好,御膳房靜心替他調(diào)理身子,幾年來都安康得很。只近來同圣上慪氣,鬧得有些大……”

宮女的輕聲緩語陳王氏漸漸都聽不見了。

她只想著:魏爺……魏七,是她的孩子沒錯,是安安。

陳王氏消瘦的面容愈加慘淡,她已說不出話來。

東偏殿近在眼前,宮女提醒她,“夫人,魏爺如今就住在這里頭,旁邊挨著的東暖閣是圣上的居所?!?/br>
陳王氏一年前哭壞了眼睛,如今已不大能視物。

她摸索著瞇起眼茫然四望,眼前俱是朱紅與明黃。

外頭的侍衛(wèi)立在窗柩前向里頭輕聲報(bào),“魏爺,陳夫人來了?!?/br>
里頭的魏七一身深紫綢袍,蹭得自春凳上立起,幾步疾馳至門前。

他低頭打量自己的穿著,手指發(fā)顫,哆嗦著去撫那平滑的衣襟,總覺著有哪處沒弄妥當(dāng)。

是母親,母親就在門外。

魏七眼眶發(fā)紅,臉上又哭又笑,神情奇怪,他碰地推開木門。

母子終于相見。

陳王氏只能瞧清模糊的深紫顏色,但她知曉這是她的宵衣。

魏七不能踏出房門,只能眼睜睜地瞧他的母親蹣跚著走近。

他的手死死地扣住門框,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往前邁。

他若多再走一寸,必回有人來攔,魏七不愿叫母親知曉自己如今的困境。

他喘息不止,像是溺水之人,口鼻皆堵,唇齒幾番開合卻說不出話來,只是淚流滿面。

母親老了,老到他不敢相認(rèn)。

陳王氏焦急地扶著宮女的手往前疾行幾步,險(xiǎn)些要撲在魏七身上。

魏七伸手抱住她,兩人都站不住了,癱軟著腿,直直往地上跪。

魏七終于憋出一句,“娘……娘親?!?/br>
他如今已有二十三,因中間缺了的十五年時光,他仍是叫娘親。

這兩個字?jǐn)D出來,母子二人都開始崩潰。

旁的聲音再也發(fā)不出,只能哀哀悲泣。

抱頭痛哭了一陣后,陳王氏瞇起渾濁暗黃的眼,眼都不眨,細(xì)細(xì)地打量魏七。

一寸寸皆在訴說思念。

她干枯細(xì)瘦的手掌在魏七的眉眼上輕柔地?fù)崦蝗鐝那啊?/br>
這確實(shí)是她的孩子。

“我……我兒,安安……安安!”

魏七哭得喉嚨沙啞,發(fā)出的聲音刮人耳朵,“娘,娘親……”

周遭的奴才們見他這樣難過,怕他哭壞身子,只得在一旁小聲勸慰。

“魏爺,魏爺。陳夫人跋涉勞累,不如先請進(jìn)屋子里罷?!?/br>
前者找回幾分神智,用衣袖覆面擦干眼淚,勉力攙起母親。

二人挨在圓桌旁坐下。

底下人奉茶,陳王氏慌忙起身,誠惶誠恐地道謝接過,卻只盯著那盞茶發(fā)怔。

“娘親,娘親您喝茶?!蔽浩呙嫔蠋I,卻笑得燦爛。

陳王氏木然點(diǎn)頭,目光轉(zhuǎn)到兒子身上,落在他華貴的衣料上頭。

“那位……那位同你……”她問不出口。

只是心中明白,兒子二十出頭,身旁有人侍候,住處挨著養(yǎng)心殿正殿。

養(yǎng)心殿是什么地方?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