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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咬著根小樹枝,盡量壓低說話聲音。前方的草地上,一只肥碩的大兔子正騎在另一頭兔子身上,壓根沒想到獵人們正在圍觀。它身旁還有好幾位伙伴,伙伴們大多在追逐、嬉戲,進行交配前的娛樂活動。“有什么差別?反正都得死?!惫费腊压瓘堥_,一箭射死那只在正辦事的大肥兔子,并且喊他的狗前去追逐其它兔子。“要是你正在辦好事,被人從身后這么射一箭,你也肯定不開心啊?!遍L腳亦“嗖嗖”發(fā)射箭羽,加入獵殺行列,卻又說著考慮兔子心情的話語。狗牙回頭瞪了長腳亦一眼,覺得他話不中聽,還是夜辰這個狩獵伙伴好,特別安靜。夜辰專注于打獵,他射箭的速度飛快,好幾頭獵物都教他先手射殺,總是遲一步的狗牙,難免抱怨:“啊,那只是我的?!?/br>夜辰將獵物身上的箭回收,獵物則直接遞給狗牙。“哈哈,夜辰,你這樣就不對了,下次不許搶我跟狗牙的獵物?!遍L腳亦樂呵呵說笑,他顯然一點也不生氣。“怕它們跑了?!币钩街皇俏⑿?,他絲毫沒有競爭的意思。兔子一旦逃出視線,便也就逃出生天,跑得再快都攆不上。三人清點獵來的兔子,有大半中著夜辰的箭羽,死于他之手。長腳亦咋舌,他對夜辰說:“星洞人真是眼睛瞎了,才把你趕出來。有你在,就是矮鹿和白湖犀吃完了,我們還有兔子!”長腳亦這段日子在生雍易的氣,但他對夜辰一直不錯,他很認可夜辰的能力。“要是矮鹿和白湖犀都吃完了,我們光吃兔子也得餓死呀,三只兔子不夠雍易一頓吃?!惫费烙貌堇K栓起獵物,往肩一搭,他身上掛著的獵物,只夠雍易吃三頓。“是該想個辦法,兔子能養(yǎng)吧,它們吃草跟羊一樣?!币钩揭苍趽鷳n食物日漸減少的事。就是漫山遍野的兔子,也有吃完的一天,西山洞那么多張嘴。“長得好慢,等它們長大,我們還是得餓死。以前不就養(yǎng)過了,一直不長rou,還會拉稀死掉?!惫费烙X得不可行,兔子嘛,本來就應(yīng)該生活在林地里。“夜辰,確實不好養(yǎng),養(yǎng)豬養(yǎng)羊還行?!遍L腳亦很少接近西山洞圈養(yǎng)的動物,他是位獵人,對養(yǎng)殖毫無熱情。夜辰并不認同狗牙和長腳亦的說法,他想試試,而今再沒有比食物更重要的事,他很擔慮,哪怕能不挨餓渡過今年,那明年呢?三位獵兔人帶上獵物,正準備離開兔子林,狗牙的大狗突然吠叫,朝林間叫得很兇。三人立即警覺,他們把箭搭弓,往林間探查,他們看到前方草叢里露出兩個人頭,人頭上也戴著草冠。兔子林的西山洞獵鹿人就他們仨,遇到的顯然是敵人。長腳亦一點也不緊張,他對狗牙說:“是星洞的獵兔人?!彼压龗旎匮g,從背后撈出一支長矛,執(zhí)在手上。打架的話,長腳亦還是習慣用長矛。夜辰伸出手臂,攔下長腳亦,說道:“我認識他,別動手?!币钩秸J出草叢里的人,他是大貍,而大貍身旁的人,是個半大孩子。見到草叢里鉆出一個少年和一個男孩,長腳亦和狗牙都將手里的武器放下,他們平靜看夜辰朝那少年走去。“大貍,是我,你把弓放下,他們不會傷害你?!币钩竭^去示好,慢慢接近執(zhí)弓的大貍。大貍似有遲疑,但最終,他還是選擇相信夜辰,他放下弓箭。大貍身邊的男孩,手里拿的是小木弓,沒什么殺傷力,再說他拿弓的手直抖,根本構(gòu)不成威脅。夜辰來到大貍和孩子身邊,他按住孩子的手,幫他將弓放下,溫語:“是我。”星洞的孩子,夜辰自然認識,這孩子也認識夜辰,只是夜辰變化許多,他一時無法相信。“我聽他們說你去了西山洞?!贝筘偪粗钩?,眼里沒有仇恨,他只是很驚訝。眼前這人如果不開口說話,他根本認不出他就是臟毛。如果以前的臟毛,像只臟兮兮,人人嫌棄的老狼,那么此時的臟毛整潔俊逸,猶如一頭漂亮的大鹿。“嗯,是的?!币钩窖哉Z淡然,他知道在星洞人眼里,已是坐實了叛徒的身份。他不介意,他只是擔心著留在星洞的一個人。“離開也好,我們?nèi)兆硬缓眠^?!贝筘偝L腳亦和狗牙看去,在他心里西山洞人就是可惡的敵人,但夜辰至少還不是。夜辰沉重地問:“大貍,小西還好嗎?”大貍只是點頭,他似乎不想多說什么,雖然這人很渴望從他那邊聽到消息。小西葉很在乎她的哥哥,哪怕不是親生的,只是這個哥哥一去不返,再次相見,已是敵人。大貍的手摸向自己的弓,他抬眼看夜辰,話別:“我們該走了?!?/br>夜辰也只能說:“去吧?!?/br>大貍帶上男孩離開,他走出好幾步,突然轉(zhuǎn)身,對夜辰說:“小西懷孕了,我會照顧好她?!?/br>夜辰的心如石頭般沉落,他愣怔許久,直到長腳亦搭他肩問他:“誰懷孕了?你沒事吧?”夜辰抬頭看向前方,大貍和男孩早已走遠,不見蹤跡。“小西,她是我meimei?!币钩洁Z。“還以為你在星洞沒有一個家人?!遍L腳亦感到意外,他知道夜辰是個孤兒,沒有父母,這meimei又是打哪冒出來。“我們不是親生的兄妹?!币钩綕M嘴的苦澀,他仍在惆悵中,他離開星洞太久了,他不在的時候,小西的日子過得還好嗎。“那不是很好的事情,你meimei要生孩子了?!惫费啦焕斫庖钩綖槭裁措y過,換作是他,他會覺得這是喜事。長腳亦再次拍拍夜辰的肩,這是一個安撫的動作,他催促說:“走吧?!?/br>夜辰點點頭,跟著兩位伙伴離開林子,這一路,他的心情相當沉重,他很內(nèi)疚。懷孕需要食物,如果星洞的食物匱乏,小西和她的孩子將要受苦,甚至孩子可能夭折。自己自從離開星洞后,對這個meimei再無能為力,這是讓他深為痛苦的事。三人獵得不少兔子,滿載而歸,路上,長腳亦和狗牙談著女人和孩子的事,他們都有妻子,早晚都會有孩子。他們談得投入,大步在前行走,走出老遠,才發(fā)現(xiàn)夜辰?jīng)]跟上來。夜辰佇立在一處山坡下,他那模樣像似失魂落魄般,他一手緊捏木弓,一手捂在胸口。山坡上滿目的藍雀花,在陽光下開得耀眼,它們在風中搖曳,藍色的花簇像一只只藍蝶。“藍雀花啊?!遍L腳亦摸了摸下巴,他聽說過長弓覡對朱矛崖的警告。“哇,這里什么時候長了這么多藍雀花,可別毒死兔子?!惫费罏橥米訐鷳n,藍雀花有毒性,對人不致死,但兔子誤食會腸胃絞疼,撲騰而死。風拂過花卉,藍色的花瓣飄落,夜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