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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他的聲音清泠如金玉相擊,語氣亦是平和淡然,聽不出任何氣惱之意,竟是個(gè)男子!蘇雪禪吃了一驚,同時(shí)心中也不由升起了幾分好奇。這名男子是背對著他的,因此蘇雪禪也看不到他的相貌如何,可觀那些東夷士兵的反應(yīng),卻各個(gè)皆是眼中快要噴出火的樣子,有的還忍不住在拿潑皮話撩撥他……想必,這應(yīng)該是一位風(fēng)姿出色的人物吧?他一邊好奇,一邊替男子現(xiàn)在的處境擔(dān)心,雙目緊緊盯著下方的一舉一動,不肯放過絲毫。聽了他這句話,士兵們頓時(shí)爆發(fā)出一陣大笑,他們指著男子,與同伴用東夷話興致勃勃地交談著什么,蘇雪禪雖然聽不懂,可他看那些人面上的猥褻神情,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話。他們在一陣交談后,其中一個(gè)手持長戟的士兵用不甚熟練的官話道:“你!走可以!但是你走一步,就要脫一件衣服!”蘇雪禪眼神肅冷,他看著東夷人,又看著底下男子,想知道他要怎么處理。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語氣中居然還沒什么被羞辱的怒意,只是平靜道:“我若是不依言照做,你們又該如何處置我?”修養(yǎng)真好……蘇雪禪暗暗咋舌,轉(zhuǎn)頭看另一邊如何回應(yīng)。底下的東夷人見他不為所動,也沒有如他們期望的那樣露出什么羞惱神情,不禁頗覺無趣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喝道:“扭扭捏捏,沒有一點(diǎn)男子氣概!”“我先前早說了,這個(gè)一看就是女人打扮的男人!”“脫個(gè)衣服而已,猶豫什么!”那些東夷人的眼神,用極盡低俗來形容也分毫不為過了,眼看氣氛越來越躁動不妙,當(dāng)中一個(gè)東夷士兵居然一聲大笑,將手中長刀擲在泥地里,一把掀開胯間的獸皮,就將硬起的那|話兒赤|裸裸對著男子,在空氣中下流地頂弄了好幾下!蘇雪禪如遭雷殛,眼睛差點(diǎn)沒給辣瞎,那種不加掩飾的欲望與渴求侵略的丑態(tài),就連他一個(gè)未受圣人啟蒙的妖族都覺得作嘔不已,他面色復(fù)雜,而底下的東夷士兵還在不住發(fā)出yin邪的哄笑聲。那士兵把獸皮一撕——他們本就有展示上身刺青的習(xí)俗,脫了腰間獸皮,他全身上下近乎于一絲|不掛,就這么甩著那玩意大步走向中央的男子,口中還狎褻道:“是不是男人,讓我們試一試不就知道了!”蘇雪禪深吸一口氣,劈手砍下一根樹枝,厲喝道:“住手!”他舌綻春雷,這一聲,猶如在寬闊山林間平地打了一個(gè)霹靂,驚得下方數(shù)人都是一激靈。流照君已經(jīng)在鐘山被毀,就算它還完好無損,也不能帶來千年前,因此他便隨意拎著一截樹枝,權(quán)當(dāng)武器使用。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些東夷士兵,越是靠近,他就越覺得荒謬可怖,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線,將他們與正常人隔絕在世界另一邊,他低聲道:“放開他?!?/br>男子略側(cè)過頭,似乎是有些意外的樣子。東夷士兵不耐煩道:“你又是從哪跑出來的礙事東西?!”他們上下打量著蘇雪禪,見他年紀(jì)尚小,又生著一副俊秀清澈的模樣,手中也無甚兵器,便不將他放在眼里,而是嘲笑道:“哪里來的小雜種,連毛都沒長齊,就敢來管閑事?等我們辦完這個(gè),再……”蘇雪禪面有厲色,眼神中涌動著與他年齡并不相符的殺意,還未等那人將話說完,他一抖手中的樹枝,喉嚨中驀然發(fā)出一聲蕩氣回腸的長嘯!男子渾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扭頭看他,但蘇雪禪已經(jīng)高高躍起于半空,身后劍影萬千,恰如五岳將傾,千山斷月,那根本就不是區(qū)區(qū)一根樹枝所能發(fā)出的凜冽氣勢,讓人覺得,即便面對的是千軍萬馬,有這一劍,亦足矣!——月華流照,狂歌劍來!潑天紅光噴濺,而生與死的定論,只需一瞬間!東夷士兵捂住胸膛,眼神中充滿不可置信的恐懼,他緩緩向后踉蹌了幾步,緊接著,就睜著眼睛倒在了地上。血泊彌漫,在地面上逐漸暈染開一片赤色。“還有誰?”蘇雪禪振了振樹枝上并不存在的血珠,“一塊上罷?!?/br>短暫的交鋒過后,滿地狼藉,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地東夷人的尸體,蘇雪禪站在中間,喘著氣扔開那根樹枝,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他又想起之前險(xiǎn)些遭難的男子,急忙轉(zhuǎn)過身,關(guān)切地看著他道:“你沒事……”話未說完,他已是驚詫地失了聲。在他見過的人中,若說舍脂容貌無人能及、天下第一,那么此時(shí)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就是他一生中見過的第二好看的人。他的容顏清雋俊美,白衣似雪燦然,就像一個(gè)墜落在人間的月亮,眉目亦是一塵不染,宛如溫潤凝霜的美玉。當(dāng)他看著你時(shí),仿佛時(shí)間都在你和他的交錯的視線中放緩了流速,天地一片寂靜,唯有花落的聲音清晰可辨,溫柔紛紛。“你、您是……”他情不自禁地改了口,“您是誰?”男子也看著他,神情里滿盈笑意和一絲恍然,他輕輕松開捻在一處的手指,蘇雪禪注意到了他的這個(gè)動作,他道:“我叫望舒。你好,小殿下?!?/br>蘇雪禪震驚了,他心中悚然,瞪著眼睛道:“望舒……望舒?!您就是月神望舒?!”望舒微微一笑,即便是日光燦爛的白天,他的笑容也皎潔明亮,幾乎能與太陽爭輝,他搖首道:“頭銜皆是虛名,小殿下何必驚訝至此?稱呼我為望舒就好?!?/br>蘇雪禪望著他的姿容,忽然想嘆息一聲。他就說那些東夷士兵怎么會對這個(gè)男人如此窮追不舍,這可是月亮啊!平日需要仰望才能看到的月亮,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他們跟前,即便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被污染的人族,可心中追逐“美”的本能仍然還在,只是……他看了一眼望舒方才松開的手指,面上頗有些羞愧之色,他將手背到身后,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您就是……先前真是獻(xiàn)丑了!”望舒雖居月宮,可在九天之上,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強(qiáng)力武神,一縷月光便為一縷劍氣,待到月上中天之時(shí),他的一道劍光就能橫跨九州,縱橫萬里,哪怕在千年之后,九天神明大多隱沒,他的傳說仍然流傳在洪荒中,令每一個(gè)人口耳相傳。面對這樣一位前輩,蘇雪禪難免要生出自慚形穢之感,他正絞盡腦汁,不知該說什么好時(shí),望舒緩聲道:“小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我身負(fù)玉冊神格,自然不能對凡人大動干戈,若不是小殿下前來解圍,我今日就要犯下罪業(yè)了。”“更何況,小殿下方才那一劍,其意境凜冽,鋒芒無畏之處,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如此天縱奇才,無需自輕?!?/br>得了望舒這一句夸贊,蘇雪禪頓時(shí)高興起來,他看著望舒,忽然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