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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捅來的螯刺。一時間,飽含毒氣和腥意的妖力四下鼓蕩,將整片山林都腐蝕的枯黃焦悴,寸草不生,其間更多白骨累累,皆是一些來不及逃跑的野鹿狼熊。蘇雪禪面色冷凝,他只是屏住呼吸,嘴唇微動,就將一枚圓潤靈丹壓在了舌面之下,安然無恙地避過了劇毒腥氣,繼續(xù)藏匿在古木的陰影中。欽琛和土螻對峙的身影僵滯一瞬,竟迅速分開了。“可以確定了嗎,小王子?”土螻收回長角,將雙手回復原樣,分毫不見剛才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戾氣,“反正我是沒發(fā)現(xiàn)那個人躲在哪?!?/br>欽琛的華衣重新覆蓋住他的下身,從外表上看,根本就察覺不出他精致繁美的外袍下暗藏著一個令人恐懼的噩夢,他又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才回過頭道:“不管怎么說,小心為妙?!?/br>蘇雪禪望著焦暗土地上橫流四溢的黑血白骨,不由在心底為這些生靈嘆息,但同時,他也推翻了先前自己的推斷。他們這樣謹慎小心,步步為營,絕不是為了瑤池壽誕的賀禮,必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任務等待他們?nèi)?zhí)行。果不其然,土螻的下一句話就是:“那么,等拿到成果之后,我們該怎么分享呢?”來了,這才是他要探聽的重點。欽琛沉聲道:“消息由我族提供,自然是你三我七?!?/br>土螻皺了皺眉:“再多讓一成。你也知道,他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br>欽琛笑了笑:“是……他畢竟是上古應帝……半成,再不能多了。”蘇雪禪如遭雷劈,險些亂了氣息,他急忙穩(wěn)了穩(wěn)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們要算計……上古應帝?!他猶在震驚之中,那邊的談論還在繼續(xù),土螻道:“那便暫定半成,屆時若有有什么變故,我們再行商議。”欽琛看他一眼,復又皺眉告誡道:“切忌貪心,應帝在刑殺之獄中受千年磋磨,今朝出世,一定不會是全膚完骨,龍血自然應有盡有。只是我們動作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滅族之禍患,所以……”“所以拿了就快跑,是不是?”土螻咧嘴笑了笑,“小王子大可放心,那等貪得無厭之心,我族早就改了。”欽琛眉梢一跳,似有厭憚之色從眸光中一晃而過。蘇雪禪面色復雜地聽著他們在這里竊竊謀劃,怎么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是為了龍血而來的。這其中涉及的辛密太多,現(xiàn)在的他只能稍微聽懂一星半點,但這不妨礙他跟緊這一隊人馬。他知道,當務之急是前往龍首之山,盡快尋來族內(nèi)所需之物,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急急迫切地催促著他,鼓動著他的心房,要他隨著他們前行。他望著騰空離去的一行人,鬼使神差地松開了扶在古木上的手,輕輕提氣,也緊隨其后,藏在翻滾變換的云霞之中。在蘇雪禪離去后,一片柔膩的青苔,幾株翠碧的草葉,都悄悄從方才手掌下的陰影中探出頭來,被微風吹拂的左右搖晃,盡力躲避著空氣中尚殘留的毒息。——但它們畢竟是保住了性命。第3章三.蘇雪禪遠遠地趕在欽琛和土螻的身后,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按照他們前行的方向來看,竟然也是沖著龍首山去的。難道這只是個巧合嗎?他想要用神識探查一番山河圖譜,然而在進入龍首山附近的女床山和鹿臺山之后,體內(nèi)的妖力就如同被什么外力壓住了一樣,逼得他呼吸都有點困難了,更別說在云層上神行,前方的一行人更是難耐,欽琛和土螻早就被打下云頭,被迫步行在大地上。欽琛還能勉強保住人形,土螻干脆顯出羊身人面,用額上四角來抵御山系附近的巨大壓力。他一邊走,喉間就不自覺地顯出一道淋漓的傷口,隨著他身體的顛簸淅淅瀝瀝地滲出烏紅色的血液來,欽琛向一旁看了一眼,忍不住道:“這就是……那個巫咒?”土螻勉強笑道:“是,所以我才說,我族早就改了那個毛病了?!?/br>蘇雪禪跟在他們身后,一半是了然,一半是疑惑。按理來說,他與欽琛土螻的修為相差無幾,可自己行走起來,就未曾承受像他們一般巨大的壓力,更不用顯出原形來。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看,明顯是自己更為輕松一點,這其中又有什么說法?他又往青苔遍覆的濕潤地面上望了一眼,土螻的鮮血滴流在其上,就如同澆了一潑帶磷火的毒丨藥,焠得地面一片焦黑。關于土螻的傷口和欽琛口中提到的巫咒,他自小在族內(nèi),也聽蘇斕姬為他說了不少。昔年大劫之后,妖族各部凋零敝落,就是昆侖一支也未曾逃脫被神人屠戮的命運,但土螻一族卻氣數(shù)未盡,在逃亡途中,竟被一個名叫據(jù)比的天神給救了。土螻一族伏低做小,百般糾纏,終于得到了據(jù)比的一個承諾,他會在昆侖山中保護他們一個雨季的時間,然而土螻又提出要求——他們想喝天神的一口血,以此來休養(yǎng)生息。據(jù)比雖身為天神,可卻未曾看清土螻貪得無厭,得寸進尺的本性,他答應了這個要求,同意土螻在他的手腕上飲一口血。得到了天神允許的土螻不滿足于僅僅啜飲神血,竟開始撕咬起天神的血rou,察覺到異樣的據(jù)比揮舞著雙手,想要將土螻甩開,卻被更多的土螻撲倒在大地上,咬開了他的咽喉,扯斷了他的脊椎,無饜地輪流在據(jù)比的身體上痛飲。他徒勞地掙扎著,但天神束發(fā)的玉環(huán)還是摔斷在塵土中,一只手臂亦被土螻撕扯吞咽進肚腹里————天神據(jù)比被自己庇護的部族殺死了。但他畢竟是天神,在臨死前,他懷著痛苦和悔恨,對土螻下了一個巫咒,只要他們還用這個丑陋的軀殼行走在大地上,只要他們還有后代繁衍,那他的鮮血必將從他們裂開的咽喉中源源不斷的流出,萬年無疆,永世不絕。蘇雪禪搖了搖頭,即便同為昆侖一脈,但他還是不明白欽原為什么要與這種卑下低劣的族群合作籌劃這件事。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已經(jīng)過了平原,進了女床山郁郁蔥蔥的叢林中,蘇雪禪掐著法訣的手就沒有放下來過,前方的土螻喘了口氣,忽然問道:“小王子,你確定只有我們兩族知道應帝出獄的這件事嗎?”欽琛氣息不穩(wěn)道:“不確定。我們只能把知道的人數(shù)降到最低,但不能保證在妖類中只有我們兩族知曉這件事。”土螻自嘲地笑了笑:“也是,畢竟是這么大的好處。”他們在這里肆無忌憚地探討分配龍血之事,蘇雪禪心底卻忽地冒上一股無名火。應帝乃上古龍神,在他們口中,倒像是置在俎上的魚rou,一塊可以隨意取用的無腳沃油,可別說直面龍威了,就是應帝還未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