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對，就是這個詞。”花花看眼狄仁杰，立刻附和道。

    狄仁杰恍然有點后悔自己開口，畢竟被這樣滿口下流之言的人贊同，對他來說并不算褒獎。

    房遺直這時對李明達溫和道：“兩名道士的死算是清楚了?！?/br>
    李明達點點頭。

    房遺直見公主還看向那倆丫鬟，知道她還有話要問。便覺得對這倆滿口成臟的丫鬟，還是自己開口更好，遂道：“你二人都受誰指使，除了杜氏之外，可還有第二人？”

    阿花和花花二人同時搖了搖頭。

    “娘子平常確實與人有書信來往，但每次通信之后，都會把信燒了，也未曾跟婢子們說過，一直只是她吩咐婢子們做事。”

    “那她回長安城這段時間，都去過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

    “去過城陽公主府，見過杜駙馬，再就是打發(fā)婢子打聽王長史的情況，給幾個世家大族送信拜訪，魏家、長孫家、房家、蕭家……很多家都送過?！?/br>
    房遺直看向李道宗，正要繼續(xù)發(fā)問，卻聽李明達先于自己問了。

    “那江夏王府呢？”

    “沒……沒送過?！被ɑǖ?。

    “真沒送過?！卑⒒ㄒ姶蠹叶疾恍?，不得不附和花花的話。

    李道宗面無表情，總之一言不發(fā)就站在那里，但眼睛卻跟吃人一樣瞪著李明達。

    “這杜氏為救夫，想盡辦法，各大世家都沒有放過，卻偏偏避開堂叔府上，有沒有趣？”李明達道。

    李道宗瞇眼，“曉得叫我一聲堂叔，卻膽敢在眾人面前這樣質(zhì)問我！”

    李道宗平時沒什么脾氣的時候，算是好說話，笑面虎一個。但真發(fā)威起來，卻很駭人，也令人立刻意識到他曾是和圣人一同馳騁沙場的悍將，功勛老臣，王爵加身，系出皇族，令在場人都很懼怕其的‘理直氣壯’。

    房遺直默默看向李明達，隨即略蹙眉，垂下眼眸，他兩雙背到身后的手禁不住微微握拳。他其實很明白剛剛貴主為何突然搶走他的話，因為她意料到自己會質(zhì)問李道宗，很可能因此而得罪他，也極有可能因此得罪了平常李道宗交好的幾位李氏皇族。所以她才截話，站出來替自己扛。

    公主的善解人意，令他感恩之余，心情也十分復(fù)雜。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公主站出來保護的他了。

    “我質(zhì)問的不是堂叔，”

    眾人這時候在心里冷吸口氣，心料公主果然是個小女孩，江夏王一拿輩分壓她，她就怕了？

    “我此刻質(zhì)問的是罪人?！崩蠲鬟_目光深炯，嬌小的身體散發(fā)強大的氣勢。

    在徐徐秋風(fēng)之下，她肆意地?fù)P著頭，毫不畏懼地與李道宗對視。要知道連魏王李泰，對于發(fā)威的李道宗，也未曾有這樣的膽子。

    “看來我平時對你真是太客氣了，倒叫你如此目無尊長。”

    “交不交代?！崩蠲鬟_問。

    李道宗冷哼著背過身去，懶得再看李明達一眼。

    “算一算你這二十八箱金子，養(yǎng)五萬兵馬不成問題?！崩蠲鬟_毫不避諱道。

    李道宗身子一僵，隨即有些發(fā)怒地對李明達道：“你胡說什么，我可沒有養(yǎng)兵。不過是當(dāng)初在戶部做官的時候，從稅收里貪了些錢，卻罪不至謀反的地步?！?/br>
    “剩下的錢而今在哪兒？貪污的意圖為何？為何和杜氏合謀？”

    “錢此刻應(yīng)該在運往定州的路上，我在那里有一間宅子。因這些年心生隱退之意，才想把之前貪墨的錢運走。至于杜氏……”李道宗遲疑了下，不知道該如何說，最后溫婉地嘆出一句，“算是舊相識?！?/br>
    舊相識，三個字里有多少含義，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能琢磨到一些。

    李明達沒有當(dāng)眾細(xì)問李道宗這件事，而是問他王長史是否也知情這件事，對他是不是下手滅口了。

    “此人知情，當(dāng)初在戶部，他是我屬下，和我一同犯下此事。但滅口的事不是我干的，是杜氏做得。她說她男人沒用，就不能活著拖累她，而且還拿金子的事威脅我，要我分一半給她安頓后半生。她這話出口的時候我聽著都心驚，這種男人落魄了翻臉就無情的女人，誰敢和她長久在一起。”李道宗隨即斜睨一眼杜氏的尸體，“哼，還敢威脅我，死不足惜?！?/br>
    “堂叔早打算讓她辦完事之后，就把她滅口了。”李明達嘆道。

    李道宗沒說話，不否認(rèn)，也就是默認(rèn)了。

    “既然幕后真兇自投羅網(wǎng)，這案子就算了了，帶回去細(xì)審，”李明達吩咐程處弼后，又讓房遺直負(fù)責(zé)追查那批被送往定州的金條。

    房遺直點頭，三兩句就安排了下去。

    李明達、房遺直程處弼等人隨即就騎著馬，親自押送李道宗前往大理寺。

    同時也打發(fā)田邯繕去太極宮陳明情況，請圣人定奪審理和處置李道宗的辦法。

    帶李明達一行人到了大理寺后，隨即就有圣旨下來，令太子李承乾協(xié)同大理寺卿共同審理此案。

    李明達和房遺直對于圣人這道旨意都心存疑惑，沒想到圣人會把即將結(jié)束的案子突然轉(zhuǎn)交給了太子。

    大概一炷香后，李承乾就快速到了。他立即就接手，覽閱證供之后，問問情況，大概了解了整個案情經(jīng)過后，就對李明達笑道：“放心交給大哥，一定會給你們處置妥當(dāng)，不枉你們近一月的費心調(diào)查?！?/br>
    李明達點了點頭，和李承乾告辭后，就要走。

    李承乾又叫住李明達，揮揮手示意隨從。其身邊提著食盒的太監(jiān)連忙就跑了過來，意欲把食盒里的東西交給李明達。

    李明達早就聞到食盒里的臭味，知道是臭豆腐。擺手示意小太監(jiān)不必當(dāng)場打開，而今在大理寺內(nèi)這種嚴(yán)肅的管家地方，不合適。

    左青梅隨后接了食盒。

    “二哥呢？”

    “估計還在平康坊，他有點沉迷你那個九婆臭豆腐，我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吃了一整盤?！崩畛星f著就流露出一臉嫌棄狀，感慨那東西實在是太臭了。

    李明達凝視著李承乾，對其再次禮貌微笑告辭，就同房遺直一起離開了大理寺府。

    “大理寺卿是個圓滑怕事之人，深諳官場中庸之道。這樁案子的最后審問，只怕全都由太子殿下做主了。”

    “我也不明白，但圣人這樣做必定有其道理，”李明達往身后看一眼，然后目色深沉地對房遺直輕聲道，“很多事，他心里比誰都清楚?！?/br>
    房遺直了然點了點頭，明白李明達話里暗示的意思是指圣人其實早已經(jīng)開始懷疑太子，“那我們倒不需要cao心了?！?/br>
    李明達知道父親這樣安排，必定是懷疑李道宗與李承乾之間的關(guān)系，遂問房遺直，“你覺得他二人如何？”

    房遺直對李明達搖了搖頭。

    “何意？”李明達問他。

    “你大哥沒那么簡單?！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