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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根竹竿過來。李明達讓人把兩根竹竿相接綁在一起,然后親自抓著竹竿往河里探了探。 隨即可見,竹竿的大半都沒入了水中。 待竹竿戳到河底的時候,李明達來回在同一個地方戳了幾下,然后就換了個地方繼續(xù)戳,耳朵對著河水的方向,聽聲音。如此反復幾下之后,李明達有稍微往前走動,繼續(xù)如此,之后又往后試了試,然后就把竹竿交到了身邊的田邯繕手里。 田邯繕也好奇,跟著戳了戳,只覺得戳到了河底而已,沒什么特別之處。 “河里有東西,今天太晚了,等天亮再派人打撈,要注意安全?!崩蠲鬟_對房遺直吩咐完,然后就上了馬,“今夜該是就這樣了,水鬼必然有同伙。阿牛一個傻子,根本不可能成事。他必然就是個被推出吸引人注意的棋子,隨時可棄。這些人派阿牛做‘水鬼’,倒是個聲東擊西的好法子。一方面可以驅趕夜里街上的閑雜人,一方面宣揚出水鬼之說,可令百姓們懼怕,夜間閉戶不敢出門,更加方便他們行動。” “這路上未干的水跡,該是他們剛剛行動失敗的證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猜這些剛剛行動的人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藏匿在附近,曲江村有人數(shù)萬余,他們極可能就在其中藏匿。繼續(xù)封鎖各個出路,從明天開始,大理寺協(xié)同京兆府衙差一同排查曲江村每一戶村民家中的情況。”李明達繼續(xù)又吩咐道。 眾人忙領命。 李明達轉即對房遺直和尉遲寶琪等人道:“那幾天就到此為止,明早在此匯合?!?/br> 房遺直對李明達拱手,表示自己要晚些再走,還要帶著大理寺的人巡查一下各個封鎖的路口,看看是否有紕漏。 尉遲寶琪忙道:“那我護送公主回宮。” 房遺直看了眼他,點了點頭。 李明達:“這倒不用,我身邊已有很多人護衛(wèi)?!?/br> 尉遲寶琪忙拱手表示,這是他作為臣子該盡的心。再說他要帶走公主帶來的一部分侍衛(wèi),麻煩這些人來保護自己,那護送公主回宮的人數(shù)就必然減少了。這大半夜的,尉遲寶琪十分不放心,遂堅持要送。 李明達見尉遲寶琪看眼常懷遠那邊,欲言又止,心里大概猜出尉遲寶琪的意思。他該是因覺得他自己要帶走了她身邊的一部分侍衛(wèi),不安心。 “罷了,我不攔著你的忠心。” 尉遲寶琪高興一聲,立刻上了馬,然后帶著自己的隨從緊跟在公主后頭,臨走前特意高興地揮手和房遺直告別。 房遺直微微點了下頭,墨如黑夜的眸子里,意外地顯露出十分濃烈的探究之意。 房遺直背著手,目送公主和尉遲寶琪遠去,方轉身叫身邊的人出發(fā)。 一行人入了長安城,就愈發(fā)感覺到四下的寂靜。 長安城一貫施行宵禁,普通人在沒有允準之下,是不許在夜間出行,現(xiàn)身在大街上。若是有人不聽話,敢在夜間在大街上閑逛,便是因此被巡城侍衛(wèi)發(fā)現(xiàn),一刀殺死,也沒理由說什么。規(guī)矩如此,法度如此,這一點上沒有理可講,必須遵守。所以能在夜里在長安大街上行走的人,一定是持有允準令的特殊人才可。 而今街上太靜了,靜得只能聽到馬蹄聲。一行人騎馬的速度又不是很快,尉遲寶琪覺得要是不說點什么,似乎氛圍有點尷尬,正琢磨著該以什么話題開頭,和公主聊天的時候,公主竟然先和他說話了。 尉遲寶琪的心又噗噗跳得厲害。 “別怕鬼了?!崩蠲鬟_偏頭,勸尉遲寶琪一句,“這世上真沒有鬼,不騙你?!?/br> 尉遲寶琪怔了下,然后眨眨眼,看向公主。本來他在肚子里準備了諸多回應之詞,不管公主說什么,他都自信能回地萬無一失,還是那種力保風度翩翩,吸引人一點的。 但……說到鬼就…… 尉遲寶琪腦袋瞬間空白,不知該作何回答,最后紅著臉尷尬地“嗯”了一聲。 “你不信?” “信,從今以后只要公主信的東西,寶琪就信,深信不疑?!蔽具t寶琪堅決道。 李明達覺得尉遲寶琪竟然會說出這么‘程處弼’似得話,有些意思,不禁笑起來。轉眼去瞧身后的程處弼,卻是板著一張臉,如往常一樣面無表情。 尉遲寶琪也笑起來,微微頷首,有些不好意思。 之后就一路無言,轉眼就快到承天門了。 并非尉遲寶琪不想說話,他想說的話肚子里一堆。卻不知為何,往日他信口拈來的話就能逗得那些女孩們哈哈大笑,惹得那些鶯鶯燕燕都十分喜歡與他交談,巴不得往他身上貼??涩F(xiàn)在面對公主的時候,他竟然什么話都說不出,只能看著公主卓絕的背影,干著急,急得手心都是汗。 尉遲寶琪懊惱的垂頭,難得自我反省,意識到自己有點沒用。 承天門前,公主的馬停了。 尉遲寶琪慌忙也跟著拉住韁繩。尉遲寶琪想了下,趕緊告訴公主,他打算明天動身。水鬼案感覺自己沒幫上什么忙,那而今這樁倭國公主案,他既然能出一份力就要盡早辦好它。 李明達微笑點點頭,贊嘆尉遲寶琪有其父的風范。 尉遲寶琪隨即下了馬,拱手作揖,目送公主往承天門去。但眼見著公主的身影要過了承天門,尉遲寶琪不知怎么的沒控制住自己,喊了聲:“貴主!” 這一聲喊有些嘹亮,引得所人側目。就是守衛(wèi)在承天門門口,常年習慣裝木頭的守城侍衛(wèi)們,也都眼珠子動了動,關注地看向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紅了臉,隨即在心里罵自己八百遍。他剛剛是怎么了,怎么會喊出口,還喊得那么大聲…… 李明達復而走過來,問尉遲寶琪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說。 公主很隨和,臉上還保持著微笑,為沒有因為自己剛剛那聲喊而覺得冒犯。 公主真是好人,她的笑容甚美,驚艷過世間一切了。像是一朵正在綻放的牡丹花,從他心尖上一點點開啟,每一瓣的綻放,都牽動著他的心。 “寶琪……”尉遲寶琪話語猶豫著,他抬眸見,與公主明澈的眼相撞,宛然若星辰閃耀過來。尉遲寶琪皺著眉,口干,攥緊拳頭。 “你到底有沒有話說?”李明達問。 尉遲寶琪抿著嘴角,低下頭,隨即跪下了。 李明達訝異地看他,“尉遲寶琪,你怎么了?” 尉遲寶琪拱手,頭低得很深,“貴主,寶琪……” 尉遲寶琪心漏跳了一拍,哆嗦著嘴唇不爭氣的說了后半句話,“對您……祝您一夜好眠?!?/br> “好,你也是,不過以后倒是不必如此嚴肅正經?!崩蠲鬟_笑出聲,然后擺擺手,讓尉遲寶琪快走。 尉遲寶琪應承,但他還是跪著,眼看公主進了承天門,他整個繃緊的身體才終于放松下來,隨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