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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副使就去問,又是何故。莫非你們副使十分愛酒?”房遺直又問。 四名隨從連忙點頭,表示的確如此,他們副使在倭國的時候就愛酒。而到了大唐之后,發(fā)現(xiàn)這里的酒品種多,且更好喝,便幾乎每頓飯都飲酒,且對大唐的一些好酒都頗有研究。 “原來如此,兇手也便是因此,料定道垣三次郎一定會喝二表哥的青梅酒?!崩蠲鬟_頓了下,蹙眉道,“必定是長孫府的人無疑,也只有這府里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二表哥藏酒的位置。” “倒簡單了,把所有下人都召集來,指認便是?!狈窟z直道。 李明達隨即就打發(fā)田邯繕處理此事,她則和房遺直一同去了大義堂等待。 一炷香后,長孫府百余名男仆都聚在了大義堂外,每十二人一撥,逐一被四名隨從辨認。然到了最后一個,卻都沒發(fā)現(xiàn)那天那名‘管家’。 隨即排查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少了一人。 “會不會是劉樹榆?他說腹痛,等會兒就趕過來?!?/br> 侍衛(wèi)們立刻全府搜查,在下人房所在的意見茅廁內(nèi),找到了正假意如廁的管事劉樹榆。 這劉樹榆三十出頭,乃是二十歲的時候因為家里窮,入了奴籍來長孫府做活,而今主要負責花園那片的活計。 劉樹榆隨后被押送到大義堂,道垣三次郎的隨從們立刻就認出是他。脫其鞋子,也在鞋底發(fā)現(xiàn)有殘留的黑膏藥。 劉樹榆被押送來的時候,滿頭虛汗,面帶恐懼。 這會子他見自己是兇手的事已然被揭發(fā),反倒舒了口氣,沒有之前那么膽顫,只是認命般地大喊道:“道垣三次郎那個禽獸的確是我所殺!” 第23章 大唐晉陽公主 長孫無忌和長孫沖等人的得知兇手落網(wǎng)的消息后,都趕了過來。長孫無忌未進門前,就聽到堂內(nèi)有人大喊自己是兇手,他立刻大邁步快速進門,見竟真是長孫府的家奴,氣得很想直接抽刀殺過去。 長孫沖見是劉樹榆,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長孫府諸多事情都是由長子的長孫沖來處理。長孫沖平常和劉樹榆有過一些接觸。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平時一個老實巴交,少言寡語的厚道人,竟能干出下毒殺害倭國副使這樣的事情。 “人真是他殺得?”長孫沖看向李明達,見她點頭,長孫沖眉頭蹙得更深,轉(zhuǎn)而瞇著眼看向劉樹榆,對其失望至極。 面對長孫沖,劉樹榆臉上閃出nongnong地愧疚之色。他耷拉著腦袋,恨不得躲藏進縫里。 李明達隨后將她和房遺直的發(fā)現(xiàn),仔細講給了長孫沖和長孫無忌,并將對應的物證人證都展現(xiàn)給他二人瞧。 劉樹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這才仔細計較膏藥和腳印的事,心里就騰起諸多懊惱悔恨。只覺得自己當初如果謹慎點,那會兒揭膏藥時不隨手扔地上,又去踩一腳,那他也不會露出這么大的破綻。至少在被那四名倭國隨從指認的時候,只要他堅定不認,便也沒有其他證據(jù)佐證就是他。 長孫沖又去瞪了一眼劉樹榆。得幸此案有李明達和房遺直來查,他二人到長孫府才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jīng)將這樁殺人案破了。而腳印和膏藥線索正是鎖定兇手最為關(guān)鍵的鐵證,令人無從辯駁。這劉樹榆的作案動機,長孫沖想不通,但他如此暗度陳倉,變相陷害了長孫渙,以及為長孫府蒙羞,真令長孫沖十分惱火。 雖說而今兇手已經(jīng)證明并非他二弟,讓人松了口氣,但長孫府的家奴也一樣代表了長孫家,此事必會牽扯到倭國與大唐兩國之間的利益問題,仍是會給長孫家還有他父親增添諸多麻煩。 長孫沖此刻真恨不得親自對手劉樹榆,但他的風度卻不允許他對其作出什么過激言行。 “長孫府可真是養(yǎng)了一個白眼狼!”長孫沖咬著牙恨恨道。 劉樹榆愈發(fā)愧疚,沖長孫沖磕頭,“奴對不起大郎往日厚待!奴該死,愿意這就去領(lǐng)死!” 說罷,他又咚咚地不停地磕起頭來,很用力。 長孫沖卻覺得十分可笑,“說這些話有用?若非人家查明證據(jù),你只怕還縮著頭不認,眼看著我二弟去送死!” “他不肯說殺人緣由?!崩蠲鬟_和長孫沖道。 長孫從厭惡地掃一眼劉樹榆,厲言道:“還不快說!” 劉樹榆保持跪地,雙手按在地上,面緊貼地面的動作,再不動了。 長孫無忌見狀再也忍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吼道:“你這賤奴,果真找死。好,便如你所愿。來人,大刑伺候!” 劉樹榆嚇得身子哆嗦了一下,但隨即還是保持之前的狀態(tài),一動不動。 長孫無忌更為惱火,幾欲起身。這時就聽李明達輕喚了一聲舅舅,請他消氣。 李明達看眼劉樹榆,在面對長孫無忌暴怒的情形,他竟雖然全身多哆嗦異常害怕,卻還是不肯多說一句??磥泶巳诵闹杏惺?,而且很執(zhí)著,只是簡單粗暴的辦法應該不會令他輕易松口。 “我看他是有難言之隱。舅舅何不暫且歇息,把這等小事交給我們處理?;蛟S等明兒個天亮了,什么事情都了結(jié)了?!?/br> 外甥女的言語總是輕輕柔柔的好聽,令人的心情莫名好起來。長孫無忌先前燃起的萬丈怒氣,也因此熄滅了大半。既然李明達既然有能力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把兇手給揪出來,長孫無忌倒是愿意相信李明達在審問劉樹榆上,也會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長孫無忌毫不猶豫地起了身,應了李明達的提議。臨走前,他還特意囑咐李明達盡力就好,不必因為他而強求什么。這件事說到底是他們長孫府御下不嚴的責任,他在倭國人和圣人面前承擔一下責任,付出一定的代價,倒也沒什么不對。 李明達點頭應承,請長孫無忌放心。 待長孫無忌離開之后,堂內(nèi)安靜了片刻。 長孫沖隨即征求李明達的意見:“用刑?” “不可,嚴刑逼供所得未必為真相?!币恢碧幱诎察o狀態(tài)的房遺直忽然說道。 長孫沖看眼房遺直,轉(zhuǎn)而看向李明達,想親耳聽聽她的意見。 李明達:“他說的不錯,刑逼是下下策。” 李明達又看向劉樹榆,只瞧著這人畏縮在地中央仍不停地發(fā)抖。一般人看他此狀,大概會覺得劉樹榆僅僅是罪行暴露,恐懼伏法而已。而李明達則可清晰地聽到他眼淚一滴滴拍落在地的聲音。他在安靜的哭,而且哭得很厲害。 當然,人若害怕喪命,也會留下恐懼的淚水。但李明達覺得,劉樹榆恐懼的成分不多。他如果真的怕死,之前就不會那么大聲喊出道垣三次郎是他殺的話。至少會努力狡辯一二,或是求饒,但這兩樣他都沒有。 流淚不是因為怕,還會因為什么?恨,悲傷,痛苦。 “抬頭?!崩蠲鬟_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