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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一扇“墻”倒掉。為了分擔(dān)風(fēng)險,林越挪出一只手,分別抓住一個窗框和另一扇艙門。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剛抓緊艙門,左手那面帶小窗的“墻”也整齊地裂開,摔到了地面上。緊接著,不給林越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右手抓著的艙門也裂了!林越不再指望僅剩的最后一面“墻”,他蹲下身,一把抱住了艙室的座椅。座椅很滑,而且失去了艙壁做支撐,這座椅就變得非常不穩(wěn)固。隨著座艙的搖晃,座椅也如海中小舟一般,不受控制的搖擺著。林越看了一眼艙外,估算了一下目前的高度。還有大約十多米。再堅持一會兒就安全了!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身子都猛地向下一墜!該死,這次是地板?!艙室的地面也塌陷了,整片鋼板落下,落地時碰撞在其他幾塊艙室碎片上,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林越抱著的座椅也因此毫無依靠,從空中滾落。還好林越反應(yīng)及時,在墜落時他本能的架起雙臂,這讓他的左臂勾住了座艙的骨架鋼筋,保住了一條命。又是一道冰裂聲,僅剩的最后一面“墻”也轟然墜下。如今,艙室只剩下了一個頂棚,外加一套骨架鋼筋,視野相當(dāng)開闊。林越瞥了一眼腳下,他目前距離地面還有至少七八米。從這高度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會摔成重傷或殘廢。林越整個人吊掛在鋼筋上,雙臂的肌rou繃緊,他引體向上,長腿一跨,便輕松地爬上了鋼筋。他分開兩條腿,左右腳各踩一根不同的鋼筋,這樣的話,如果某條鋼筋再斷裂,他還能有機會迅速爬上另外一條鋼筋。不過,這一次,林越多慮了。摩天輪對他的考驗已經(jīng)結(jié)束。一直到接近地面,那兩條鋼筋也依舊穩(wěn)穩(wěn)的,沒有斷裂的跡象。在距離地面只剩下一米高的時候,林越動作輕巧的躍下,穩(wěn)穩(wěn)落在了地面上。而方才那些墜落下來的鋼板艙體,居然都不知何時消失了,地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障礙物。林越?jīng)]敢在摩天輪附近停留,他幾步便跑下了樓梯,遠(yuǎn)遠(yuǎn)站在了摩天輪前面的小廣場上。直到此時,林越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他瞇眼看著依舊轉(zhuǎn)動著的摩天輪。其他的艙室都很平穩(wěn),只有17號的那個摩天輪艙室突然詭異的搖晃起來。林越心頭一沉。17號艙室搖了沒幾下,正對著林越的那扇“墻”便齊刷刷地斷開。但艙室里那個年輕的白衣少年,卻沒有林越那樣的身體素質(zhì)和反應(yīng)能力。少年跌出了艙室。一聲瘆人的尖叫從白衣少年口中喊出。隨著“嘭”的一聲,那長長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少年摔死在了林越十米之外,四肢扭曲,腦漿迸裂。鮮紅的血緩緩從少年頭部的傷口里流出,將少年白色的T恤染成了鮮紅。天空中出現(xiàn)一行血紅的字——【6號輪回者牧云從高處墜落而死。剩余人數(shù):9。】看到這么新鮮的尸體,林越的身體開始僵硬。他垂在身側(cè)的雙手開始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一見到血腥,林越就會不自禁回憶起自己在戰(zhàn)場上的那五年。他曾當(dāng)過五年維和戰(zhàn)士,他和同胞們離開盤古國,遠(yuǎn)去萬里之外的國度,幫助友國抵抗外敵侵略。那五年里,他每天都和各種各樣的尸體相伴。被地雷炸碎雙腿的戰(zhàn)友、被手榴彈轟碎半個腦袋的戰(zhàn)友、被RPG炸爛胸膛的戰(zhàn)友、被匕首割喉的戰(zhàn)友、被困在變形的裝甲車?yán)锘罨羁臼斓膽?zhàn)友……戰(zhàn)場給林越留下了深深的恐懼。在戰(zhàn)場上,他甚至不敢睡覺,因為每一次醒來,他都有可能失去一個甚至很多個熟悉的戰(zhàn)友。而且,他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五年的戰(zhàn)場生涯,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他幾乎每天都擔(dān)心自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那種恐懼,尋常人一輩子都無法體會到一次。在那五年里,他卻每天都要忍受這種痛苦。對死亡和血腥的抵觸,已經(jīng)深入林越的骨髓。他從戰(zhàn)場退下來之后,就立即申請去當(dāng)國內(nèi)的防暴兵了,因為防暴兵比較安全,處理的最多的都是些普通的民政糾紛和集會游行,只要政局穩(wěn)定,他就見不到幾個死人。沒想到這個工作反而讓他疏忽大意。他曾是戰(zhàn)場上的雄獅。最終卻死在了一群像野狗一般的流氓混混手中。而現(xiàn)在的他哪怕是死了,也擺脫不掉戰(zhàn)場留給他的苦痛陰影。林越,患有典型的戰(zhàn)后心理綜合癥。察覺到自己情緒又開始不穩(wěn)定了,林越連忙將褲袋里的半包玉溪取了出來,緩緩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他煙癮很大,因為抽煙能讓他混亂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可是,手邊沒有打火機……就在林越為找不到打火機而感到焦慮的時候,一個年輕英俊的黑衣青年從一架臨近地面的摩天輪上跳了下來。黑衣青年乘坐的摩天輪也已經(jīng)解體,但他比林越幸運得多,他的艙室還保留著地面和兩道“墻”,所以能安然無恙降落。方才那白衣少年的新鮮尸體還扭曲的躺在黑衣青年腳旁,黑衣青年只是掃了一眼,居然不驚不懼,神色非常平靜的蹲下去,將死者身上的輪回者卡片收了起來。他十分鎮(zhèn)定,就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具血腥的尸體,而是一塊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拿走了卡片之后,黑衣青年快步跑下階梯,也站在了小廣場上。他停在林越的三米之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一雙淺茶色的眸子透過鏡片,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林越。盯著林越看了幾秒,青年忽然眼睛一亮,那眼神就像是一個發(fā)現(xiàn)了寶藏山的海盜,透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欣喜和親近。感受到這種古怪的眼神,林越瞇起眸子,退了半步,分外警惕。黑衣青年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他注意到了林越嘴里叼著的煙,然后他就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金色的zippo打火機,拋給了林越——“缺火機?我這兒有?!?/br>林越?jīng)]接火機,反而驚得倒退數(shù)步,離那火機遠(yuǎn)遠(yuǎn)的。因為,這飛過來的火機,讓他瞬間回憶起了戰(zhàn)場上飛向自己的手榴彈。打火機落地。然后,它沒有爆炸。林越這才放下心,走過去將打火機拾起,點燃了嘴里叼著的煙。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