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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是難,因為到了第七天,也未見公輸拓來觀里,負責(zé)打探前頭的宮女回來說:“道觀比不得佛寺,香火不盛,零星幾個香客,沒有安遠侯的身影?!?/br> 繡鸞心中竊喜,希望公輸拓一輩子都不要來,然后自己就不用違背做人的良知,在宇文佑跟前也有話說,故事的男主不出現(xiàn),自己又能奈何呢,可是,公輸拓不出現(xiàn),jiejie又如何能沉冤得雪呢。 在這里實在無事可做,白天睡多,晚上她就睡得遲,隨著她來觀里的宮女都是宇文佑的心腹,所以她懶得與之交談,索性打發(fā)去睡覺,自己就伏在窗前,看那一輪閑月高掛在樹梢,風(fēng)不起,夜靜得讓人沉醉。 不知這樣的好日子還能有多久,如果公輸拓一直不來,皇上會不會就把自己遺忘在這里呢?而公輸拓即使能來,他是觀主李春宵的朋友,李春宵的住處在前頭,他又為何要來這并非道士修行的醉月軒呢? 思緒游走至此,繡鸞突然一個激靈,宇文佑料定公輸拓若來自己便能與之相識,他為何料定呢?除非李春宵是宇文佑收買好的。 剛這樣想呢,就聽李春宵的聲音遙遙傳來:“侯爺慢走,此處久不住人,所以連道路都是疏于修葺,磚石松動,別絆倒了侯爺。” 侯爺豈不是公輸拓? 繡鸞忙離開窗前,心嘭嘭的跳,暗想這個李春宵看來真是宇文佑收買好的,真的把公輸拓給引來了,想著即將發(fā)生的一切……也說不定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呢,繡鸞已經(jīng)是緊張得不行。 只等她望見窗前的桌子上放著的妝奩,那是宮里之物,再看看箱籠,亦是從宮里帶來的,還有身上的頭上的手上的腳上的,皆為宮中之物,忽然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即使是宇文佑不待見的,也是宮里的嬪妃,繼而就想起同宇文佑的交易。 她定定的站了一會子,慢慢踱步回到窗前,剛好,公輸拓同李春宵行至此處,公輸拓猛然發(fā)現(xiàn)窗前佇立的她,愣了下,回頭問李春宵:“這是怎么回事?” 公輸拓不識繡鸞,對觀里出現(xiàn)了女子甚為奇怪。 繡鸞忙一扭頭,接著放下窗前的幔帳,那幔帳很薄,所以她曼妙的身姿便若隱若現(xiàn)了。 窗外頭,李春宵道:“若非因為這里住了人,貧道也不會勞煩侯爺過來相看這,這房子,上次下雨漏的厲害,可是我又沒銀子動用,幸虧侯爺肯幫忙?!?/br> 公輸拓對繡鸞本沒多大的興趣,是好奇李春宵為何收留個女子,且那女子穿戴不俗,這樣的人怎么會流落到道觀呢? 是以,他繼續(xù)問:“這姑娘?” 李春宵輕聲一嘆:“宮里頭來的,聽說是犯了宮規(guī),罰到我這里來閉門思過了。” 聽聞是宮里來的,公輸拓更加納罕:“既然是宮里來的,大抵是嬪妃了,嬪妃犯錯,罰在冷宮或是庵堂,怎么罰到你這里了?” 李春宵自嘲的一笑:“還能為了什么,還不是因為游云觀偏僻,香客又少,如此冷清之地才更適合思過吧?!?/br> 二人已至門前,李春宵拂塵一甩:“侯爺請。” 公輸拓住了腳步:“既然這里住了人,還是個女人家,我就不必進去相看了,至于修葺房屋的銀子,我會讓人盡快給你送來。” 李春宵謝過,然后陪著公輸拓去了前頭。 雖是朋友,公輸拓不常來,今個是李春宵差人過去相請的,去的人并無說明是為了什么,只等到了游云觀,李春宵才說醉月軒漏月,想從公輸拓這里化緣些銀子用作修葺醉月軒用。 既然來了,公輸拓就同相對而坐,吃了茶又說了一會子閑話,還擺開棋盤殺了幾個回合,又切磋了下功夫,還吃了一壇子埋在梅樹下的陳釀,微醺,更深,待公輸拓想回,李春宵挽留道:“侯爺不如留宿在山上,這時辰下山路太難走,明個一早,我親自送侯爺下山,也好把銀子取來,修葺醉月軒刻不容緩,此時節(jié)多雨水,而醉月軒又住進了個娘娘,貧道實在不敢怠慢啊?!?/br> 而今蘭猗同兒子都搬了出去,侯府已無可牽絆之人,公輸拓想想道:“也好,我剛好像道長請教些事情。” 于是兩個人又接著說了一陣子話,只等二更過,李春宵打著哈欠,公輸拓才道:“睡吧?!?/br> 說完就要和衣而臥在游云觀這間待客的廳堂。 李春宵忙道:“這里沒有床鋪,也無洗漱之用具,侯爺請跟貧道來。” 公輸拓什么都沒想,畢竟他與李春宵多少年的朋友了,隨著他出了廳堂往后面走,過了一溜道士們的住處,又過了幾間放雜物的低矮屋子,最后在一月亮門處停住,雙手輕輕一推,那門吱呀一聲開了,顯然久不住人,門有些生銹,響聲刺耳。 李春宵一壁引著公輸拓往里面走,一壁道:“此處本是供給香客或是滯留山中的行旅的,可是香客少,行旅也不見,就空置了下來,侯爺若不閑此處有些味道,住在這里倒也清靜,能睡個安穩(wěn)覺?!?/br> 公輸拓本不是在這上面計較的人,橫豎囫圇睡一晚而已,就道:“行啊,這里清靜,我喜歡?!?/br> 436章 我要給你包扎傷口,可是隔著衣裳…… 公輸拓困意不濃,李春宵已經(jīng)差人給他送來了一應(yīng)用具,比如茶壺茶杯還有一罐子茶葉,還有洗臉的銅盆和手巾,還有晾曬好的被褥,他就在桌子前吃了一杯茶,然后于房中散步。 山中之夜,靜得仿佛不在人世,連鳥兒撲棱翅膀都聽得清清楚楚,他索性將窗戶推開邀一輪明月進來,頓時,房內(nèi)亮得如同白晝,亮得可以看清床鋪上那被子上的花朵顏色。 這樣的節(jié)氣,不必用冰,山里卻也是非常之涼,難得有如此夜晚可以安睡,公輸拓索性脫了外衣,僅僅穿著中衣倒在床上,只是房內(nèi)太亮,他又不想辜負如此皎潔之月色,復(fù)又起來,站在窗前欣賞了一會子,覺著不過癮,于是直接出了房門,在院子里溜達起來。 涼月,又起了涼風(fēng),整個人通體透明的舒坦,他深深一呼,又重重一吸,甭提多舒服,當(dāng)即決定,當(dāng)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就帶著蘭猗和兒子來游云觀多住幾日,讓蘭猗和兒子也感受一下這仙境之美。 正胡思亂想,耳畔掠過什么聲音,不是鳥兒撲棱翅膀,而是人走路的聲音,他巋然不動,然后閉上眼睛用心的聽,習(xí)武之人聽力超常,何況他這樣的功夫高手,聽見果然是腳步聲,極輕,也就是說離此有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