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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滿目狼藉的碎片,從此后漫長的人生,他還去暗戀誰呢。 是以,他遲疑又遲疑,可是想著自己費盡心機又九死一生的替蘭宜救出肅敏郡主,假如不占了蘭猗的身子,這交易自己豈不是吃虧了。 于是,他的手摸向蘭猗的衣帶,拈在手中,只需輕輕一拉,心儀太久的女人便一覽無余,然,他的手僵在衣帶上,動不能動,捫心自問,一旦自己得到蘭猗的身子,經(jīng)過這樣的事,蘭猗或許礙于名節(jié)不會對公輸拓說,但此后必然與他成為仇人,再見面,何其尷尬。 宇文偲慢慢縮回了手,定定的看著蘭猗,想著同她初次見面的情形,自己面上不興微波,心底卻在翻江倒海,這世上怎么會如此好看的女子,論眉眼,后宮的女人不輸蘭猗的多著呢,可是,他就是覺著蘭猗像是從九天飄落于凡塵似的,干凈,透明,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就像出水芙蓉,更像辰時的陽光。 他就日思夜想,大概是太過喜歡,渴望一親香澤,于夢里無數(shù)次憧憬,而真人就在眼前,他卻退避三舍了。 蘭宜說:“機會只有一次,且我是冒著性命之憂來幫你的,因為事后蘭猗必然會恨死我,也說不定會殺了我,你好之為之?!?/br> 宇文偲想,假如自己現(xiàn)在侵犯了蘭猗,也會讓她恨死,于是心里掂量,到底是讓她恨一輩子好,還是讓她尊敬一輩子好,一次的發(fā)泄換來一生的恨,自己必然身負重枷,過的不會開心,似乎有點不劃算。 而蘭猗一旦恨上自己,再見面,就看不到她笑意盈盈的美人面了,看到的只是她的猙獰,因恨而扭曲的面孔。 宇文偲搖頭,不成,這樣真的不成。 退一步,又后悔,我?guī)土思我嘶寿F妃,一點點報酬都不要,豈不虧了,不如親一親蘭猗,就算是抵銷了為其jiejie的賣命。 近前,俯身下去,是鼻尖觸及鼻尖的距離,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快碰到蘭猗的嘴唇時,猛地站直了,什么都沒做,卻嚇得大汗淋漓,噔噔噔后退,后背直接撞在書架上,嘩啦啦掉落幾本書,砸在他的肩頭。 他撫摸著咚咚狂跳的心口,自問:“我為何怕她?” 重新鼓足勇氣,大步奔向竹榻,一把抓住蘭猗的雙臂,不知是不是動作幅度太大了,蘭猗微微呻吟下,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惶恐的一張臉,蘭猗有氣無力的道:“你怎么了?” 這么快? 是的,蘭猗這么快就醒了。 宇文偲愣愣的,半晌才曉得回答:“我擔心你。” 然后扶著蘭猗坐了起來,還關切的問:“你好些沒有?” 蘭猗揉了揉太陽xue,頭腦仍舊混沌,迷蒙著雙眼再問:“我怎么了?” 宇文偲只能撒謊:“你中了夜蘭和佛蘭的毒?!?/br> 夜蘭和佛蘭或許可以用藥,但有沒有毒蘭猗還真不知道,她望著角落里的花卉,奇怪道:“你久居在此為何沒中毒?” 一個謊言出來,勢必會引出另外一個謊言,宇文偲只好道:“大概,我住的久了,習慣了這種毒,也或許我最近都沒怎么回來這里,而夜蘭是花匠才買來的,這里只是我讀書的地方,最近宗人府忙,很多時候我直接睡在宗人府了?!?/br> 若細細追究,宇文偲的解釋蒼白無力,可是自己好好的,蘭猗就無法懷疑人家什么,探探自己的脈息,一切都好,想是那毒甚是微弱,轉瞬已經(jīng)消散,就從竹榻上下來,身子還搖晃呢,宇文偲過來扶著她:“我去給你煮茶。” 蘭猗忙攔著他:“不必了,這天熱得不想吃茶。” 宇文偲就往書案上取了自己的折扇過來遞給她,蘭猗接了在手,抖開,沒等扇風,卻給扇面上的字畫吸引,細細看了,輕輕讀著:“夕陽追云暖,曉月逐風涼?!?/br> 忽的抬頭道:“好句子,有景有情,一看便讓人立時呈現(xiàn)落日熔金的瑰麗,和清晨涼涼的清爽,字更不俗,王爺?shù)牟湃A果然不是沽名釣譽而來?!?/br> 她的一番贊譽,然宇文偲陡地后怕,若是方才真的把她……現(xiàn)在能聽到她的夸贊么,能看到她欣賞的目光么,能與她這樣自然和諧的相處么。 轉念又是暗自慶幸,剛剛的猶豫,換來現(xiàn)在內(nèi)心的安寧和平靜,于是此后面對她,自己依然可以昂讓而過,亦或是相談甚歡,總之是活的坦蕩。 這樣一想,感覺從來沒有過的舒爽。 蘭猗慢慢搖著折扇問他:“那宮人說是皇貴妃叫我來的,怎么卻是你?” 大概是心里坦然了,神思也敏捷了,宇文偲道:“是我想請夫人來,可是怕夫人不肯移步,所以冒了皇貴妃的名,還請夫人別見怪,也別說出去?!?/br> 蘭猗更覺納悶:“到底什么事,王爺要假冒皇貴妃之名?” 396章 她或許該死,但不該死在你手上。 曉月逐風館飄出琴與笛子的合奏之聲。 宇文偲說:“聽聞夫人精通音律,想找夫人合一首古曲,又恐夫人不肯移步過來,就冒了皇貴妃的名?!?/br> 蘭猗倒是很爽快的:“這有何難?!?/br> 于是兩個人,宇文偲執(zhí)笛,蘭猗撫琴,一個坐一個站,一個吹一個彈,比之蘭猗與豐云逸合的那次,略有欠缺,因為宇文偲少了些豐云逸的靈性,微顯生硬,但已經(jīng)非常好。 一曲終,蘭猗想著秋落還在外頭等著自己,這樣的天氣讓她等在外面實在是種煎熬,就同宇文偲告辭,出來后找到秋落,姊妹二人往前頭去找楚臨風,匯合后想去冷宮見一見上次見過的那個前輩,總覺得能夠從她身上問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可是上次她很是抵觸,蘭猗同楚臨風什么都沒問出,就給她攆了出來,蘭猗不死心。 慢慢走著,秋落后悔忘記拿傘來遮陽,索性使勁舉著自己的手臂,用袖子給蘭猗遮陽。 蘭猗笑著按下她的手臂:“我熱,難道你不熱么。” 秋落正神思恍惚,是想起方才的事,問道:“皇貴妃找你都說了什么,我怎么見你臉色有點差呢,是不是又發(fā)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br> 蘭猗哂笑,照實說了:“哪里是什么jiejie找我,是九王假冒jiejie之名罷了?!?/br> 秋落倍感意外:“九王?他找你作何?” 蘭猗抬手看了看手指,許久不撫琴,手指此時竟有點痛,道:“找我合一首古曲,又恐我不肯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