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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 白氏沒有再像方才一樣著急詢問,反而拿起一旁桌上的茶盞,慢悠悠地品了起來。 馮淑嘉在一旁看得分明,當(dāng)白氏說“等張護(hù)院帶著穎姑娘回來”這句話時,念春本來微闔的眸子倏地瞪大了,十分震驚和憂心的模樣。 雖然不過是一剎那的事情,旋即念春便又合上了雙眼,但是一直盯著她的馮淑嘉又怎么會錯過這種細(xì)微的變化呢。 馮淑嘉看到了,白氏自然也看到了,那句話,本來就是說給念春聽的。 念春能夠舍了命去幫助馮淑穎逃脫,事后又不論別人怎么逼問都閉口不言,可見是個心性堅韌的。 對付這樣的人,要么不問,要么一問就戳中她的痛腳。 沉默了足夠的時間,白氏放下茶盞,揚(yáng)聲問臘梅:“你去問問,張護(hù)院什么時候帶著穎姑娘和中山伯世子回來?!?/br> 既然馮淑穎膽敢與人私奔,那這件事情就無論如何都不能隱瞞下去了,一來她不想被李景捉住把柄拿捏,二來馮淑穎也不值得她用心去維護(hù)。 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就只能先發(fā)制人,把責(zé)任都推到李景頭上,打上門去,讓李景和馮淑穎都明白,武安侯府不是他們兩個能夠隨意算計的! 第六十九章 救救姑娘(一更) 臘梅極為配合地點頭應(yīng)諾,出門去了。 閉眼躺在擔(dān)架上的念春,渾身一緊,放在身側(cè)的手指不禁微微動了動。 白氏看得分明,只是不理會她。 念春這樣的人說起好聽點是忠心耿耿,其實就是愚笨不堪。 她怎么就沒有想過,馮淑穎身份本來就差著李景一大截,要是再與李景私奔了,那這輩子可就毀了,除了與李景為妾,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或是隨便嫁給一個不堪的人,忍辱偷生,就只剩下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一途了。 念春以為她對馮淑穎唯命是從就是忠心事主了,卻不知她這么做其實是和李景一起將馮淑穎推向萬劫不復(fù)深淵。 不一會兒,臘梅便回來了,故意抬高聲音回稟道:“夫人,張護(hù)院已經(jīng)帶著應(yīng)姑娘和中山伯世子出了密云縣,進(jìn)入京畿一帶,最遲今天傍晚就能夠趕回來了。” 眼見著念春渾身抖了抖,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轉(zhuǎn)得飛快,嘴角微微顫抖,手指微微蜷縮,恨不能握拳來控制自己的情緒。 馮淑嘉看了看廳外垂手乖順立著的眾人,又低聲加了一把火:“堂姐失蹤數(shù)日,眼下又和外男在一起,若是中山伯世子不能還堂姐以清白,或是負(fù)起責(zé)任的話,那堂姐這輩子可就毀了……” 低低的語氣間,有著nongnong的關(guān)切和擔(dān)憂,剛好能讓念春聽到。 白氏瞪了馮淑嘉一眼,這種不光彩的事情,她不希望馮淑嘉一個清白的女兒家參與其間,平白辱沒了自己。 今日叫馮淑嘉一起來聽審,不過是因為她最先派人查知了李景的蹤跡,想著讓她跟著學(xué)一學(xué),長點心罷了。 不過,既然馮淑嘉已經(jīng)搭好了臺子,白氏也只能低聲接著唱下去:“失蹤數(shù)日,還和外男在一起,要如何還她清白? 至于你堂姐的身份,還不足以做世子夫人,中山伯世子即便是要負(fù)責(zé),也只能抬你堂姐回家做妾,一輩子伏低做小,看人臉色行事。 可憐我本來是要成全他們倆的,現(xiàn)在鬧出了這一檔子事,我也沒臉去管了……” 白氏扶額長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話剛落音,就見念春掙扎著從擔(dān)架上爬起來,一路艱難爬向白氏,抓著她的裙角磕頭哀求道:“求夫人救救我家姑娘!求夫人救救我家姑娘……” 她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錯得到底有多離譜,馮淑穎又想得有多么天真。 中山伯世子若是真的在乎馮淑穎,又怎么會不托人上門求親,反而干出慫恿馮淑穎私奔的事來! 與人私奔的事情她也聽說過,下場多很凄慘,有那一兩個幸運(yùn)一些的,也不過是因為自家財大或是勢粗,壓著男方家里不敢怠慢。 可是馮淑穎的家世…… 所以,如今能救自家姑娘的,就只剩下武安侯夫人了。 念春抓著白氏的裙角,如同溺水的人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白氏松了一口氣,念春的痛腳,就是馮淑穎,只要念春知道錯了,愿意配合,那接下來的戲就好唱了。 “吃里扒外的東西,敢伙同外人,慫恿劫迫你家姑娘,現(xiàn)在倒來求著我裝好人了!”白氏掙脫開來,高聲呵斥道。 念春一愣,抬頭怔怔地看向白氏,等回過神來之后,立刻跪伏在地,不住磕頭求饒:“奴婢豬油蒙了心,犯下如此大錯,死不足惜,但是懇請夫人看在我家姑娘在您膝下伺候過幾年的份兒上,救救她!奴婢求求您!求求您……” 很快,念春本就被山石樹枝劃傷的額頭,沁出血來,染紅了地上的青磚。 “把她給我?guī)氯?,關(guān)在柴房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探視!”白氏皺眉嫌惡,揮手趕人。 念春這樣的愚忠,讓她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現(xiàn)在知道錯了,知道求救了,早干嘛去了呢! 臘梅立刻出去招了兩個粗使的婆子過來,將念春按到擔(dān)架上,抬了出去。 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眾人小聲議論,看向念春的目光都充滿了驚詫和嫌惡。 什么自請照顧穎姑娘,原來是早就和外人勾結(jié)在一起,等著半露劫迫穎姑娘呢! 馮淑嘉看著廳外的小聲喧擾,心中悲涼。 這一世,念春依舊為了馮淑穎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背負(fù)著勾結(jié)外人劫迫主子的惡名,念春哪怕是被活活杖斃了也沒人憐惜。 見白氏站起身來,馮淑嘉慌忙收拾好心情,上前攙扶住她。 白氏明顯察覺到馮淑嘉心情失落,但她誤以為那是替馮淑穎擔(dān)心,默默地拍了拍她攙著自己的雙手,無聲地安慰著。 馮淑嘉抬頭給白氏一個放心的眼神,深呼吸幾次,調(diào)整好情緒。 出了廳堂,站在高階上,白氏凌厲的眼神巡視一圈,底下紛紛的議論聲很快便消失不見。 眾人垂手乖立,一片肅靜。 “自打你們進(jìn)府的第一天我就說過,做得好了有重賞,犯了錯就要嚴(yán)懲,尤其是做下這等背主之事,發(fā)賣杖斃,絕不姑息!都記住了嗎?”白氏沉聲喝問。 眾人心中一顫,忙都俯身連連保證,一定會盡心當(dāng)值,絕不犯錯。 白氏掃視一圈,揮散了眾人:“都散了吧,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眾人連連應(yīng)諾,躬身退散開去。 “找?guī)讉€粗壯能干的婆子,再喊上幾個牙尖嘴利的婦人,等著去中山伯府討回公道!”白氏吩咐臘梅。 看著侯爺不在京都,就敢這樣欺凌她們武安侯府,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就不知道何為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