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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常樂提著滿滿一籃豬rou,慢悠悠回到望江樓時,正好瞧見一抹修長的暗紅色身影,那人正攀在門外架好的扶梯上,為望江樓大門貼上兩條紅燦燦的對聯(lián),袖子半挽,額角的汗水在夕陽的映照下,發(fā)出盈盈微光。芊芊和棉兒則一人抱住扶梯的一邊,生怕這位大佬掉下來,摔斷那金貴脆弱的骨架。 常樂一把將袖子薅起來,拍了拍自己有些褶皺的裙擺,將籃筐擱門口一放,便打算過去幫忙。誰知,自己身后猛然一陣陰風(fēng)吹過,伴著一人哭唧唧的嬌嫩哀嚎聲,常樂一抖眉,忙雙膝下跪,叩首行禮。心底卻忿忿然,果真是有其叔,必有其侄。 許是常樂反應(yīng)過慢,直到芊芊和棉兒將自己飛快地架進(jìn)望江樓內(nèi),并將大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她這才想起自己剛剛那番動作著實不妥,若是讓過往的路人瞧見了,定是會猜出小皇帝的身份。 “皇叔,譽兒不明白,你怎會挑了這么個笨丫頭呢?”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常樂一抬頭,果不其然瞧見小皇帝那丫扒在宋祁身上,明明一臉享受,眉頭卻又?jǐn)Q成了一股麻花,似乎當(dāng)真被常樂的“蠢笨”傷透了腦筋。 士可辱,不可殺…… 常樂硬生生把心底那股罵街的欲望壓下去,然后扯起臉皮,笑得沒心沒肺,“皇上您說什么都對?!?/br> 宋祁那廝按住小皇帝宋譽胡亂撲騰的雙手,然后將他自身上扯下來,然后微微行禮,“皇上如此出行也太過大意了一些,若是太后問責(zé),宋祁難辭其咎?!?/br> 誰知,見宋祁如此模樣,小皇帝卻一噘嘴,轉(zhuǎn)身指著常樂的方向,淚眼汪汪地怒道:“都怪你這個笨女人,皇叔如今就連除夕夜都不陪朕過了!” 常樂無奈地抖了抖眉,玉手自長袖中探出,擦了擦額角的虛汗,想象中自己卻已經(jīng)忿忿然掐了一把小皇帝宋譽那水嫩嫩的小臉蛋,心底尚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宋祁清晨起床時的那番作為,多半是情不自禁地迷上了自己,那她也姑且算作對他另眼相待,可如今小皇帝的這般行徑,是在和她搶男人嘛?! 除了外面的鶯鶯燕燕,她竟然,還要提放著男人不成?! 常樂從鼻中哼出一聲,到底是宋祁這丫的魅力太大,還是這小皇帝被冬日的風(fēng)吹壞了眼睛,看走了眼呢? “樂樂,跪著做什么?快些起來?!?/br> 宋祁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只消一只胳膊,便將常樂騰空帶起,攬在懷中,眸光水汪汪落在常樂面上,口中的話卻又是對著前方急得跳腳的小皇帝說的。 “皇上龍體金貴,微臣這便派人將陛下護(hù)送回宮,省得太后掛念?!?/br> 小宋譽可憐巴巴地望了望宋祁,又惡狠狠瞪了眼常樂,常樂連忙諂媚一笑,沒成想,皇上他老人家的目光早就越過她重新落在宋祁身上,幽幽怨怨。 常樂終是于心不忍,偷偷伸手使勁掐了一把宋祁的大腿,宋祁面不改色地顫了顫,然后兩步上前,白嫩玉手撫上宋譽的頭頂,唇角漾出一抹蕩滌人心的笑意,“譽兒乖,過幾日皇叔便帶你去西郊狩獵,順勢留皇上在淮南王府款待幾日?!?/br> 宋譽人精似的眸子登時閃閃發(fā)光,狠狠地點點頭,一把抱住宋祁的胳膊,算是告別。 冬霆一直侯在門外,聽得大門一響,便靈活轉(zhuǎn)身,將小皇帝瞬間塞進(jìn)外面的金蓋馬車之中,只聽一聲長鞭響,車轱轆飛速碾過外面濕冷的路面,常樂從望江樓門口一探頭,正好瞧見馬車揚起的水滴拋撒在半空中,透過遠(yuǎn)處熹微的落日余光,莫名有些奇異詭譎。 金烏西沉,月華初上,正是除夕備宴時。 常樂耐心地瞧著身邊兩個重癥病嬌患者,努力保持微笑講解著包餃子的奧妙,臉色卻越來越陰沉。在她身旁,不是芊芊這一方剛剛漏出些餃子餡,毀了手底下大半的面皮,就是宋祁那廝玉手一抖,撒掉些許白面,然后慢條斯理地拿起常樂的手帕擦起了衣擺。 常樂忍無可忍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將自己沾上的面粉一股腦兒擦到宋祁的俊臉上,那人擦拭衣服的手勢一頓,常樂感受到宋祁幽怨的目光,連忙飛身向樓下跑去,宋祁頗有風(fēng)度地起身,又將木椅放回原處,這才三步并做一步,咬牙切齒地追上去。 棉兒抿著笑在身后沖芊芊曖昧不清地擠眉弄眼一番,芊芊心領(lǐng)神會,望著她家王爺和夫人在樓下追逐打鬧的身影,笑得甚是滿足。 “奐兒,一會兒你先把這些餃子拿去后廚讓王媽煮了,然后送去給樓里的幾位姑娘先嘗嘗?!?/br> 棉兒將手下的活計忙完,沖著對面的奐兒囑咐了一句,奐兒不知為何,也不答應(yīng),只默不作聲地拿起那蓋兒餃子就要起身離開,棉兒忙補充了一句,“對了,夫人特意叮囑過,先把餃子拿些給洛揚春洛姑娘嘗嘗,洛姑娘半月沒有出門,夫人很是擔(dān)心?!?/br> 奐兒這次背對著棉兒,悶頭“嗯”了一聲,這才往后院走去。棉兒一回頭,卻望見王爺在不遠(yuǎn)處將她家夫人一把抱在懷中,俯身貼在常樂耳際說著什么,棉兒連忙捂上芊芊欲望向那方的雙眼,臉色白里透紅,正巧此時門口傳來一陣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棉兒佯裝呵斥了芊芊一句,然后讓她專心包餃子,自己則匆忙下樓開門。 常樂這邊被宋祁猛不丁抱了個滿懷,臉色血紅,誰知宋祁得寸進(jìn)尺地貼上她的耳跡,濕潤的舌頭劃過常樂粉嫩的耳垂,常樂渾身一抖,雙手卻似沒有力氣一般,只知道揪住宋祁的衣領(lǐng),卻又一不小心碰到那人胸前guntang的肌膚。直到那道敲門聲響起,常樂這才回神,眼睛躲躲閃閃,不去看宋祁那笑意斑斕的眸子。 “夫人~” 一番小心翼翼的試探,常樂回頭,望見芊芊縮頭縮腦的模樣,頓時拍開宋祁的雙手,笑瞇瞇瞅著芊芊。 芊芊又小心翼翼地將目光在宋祁面上輪回一圈,才吐出口氣,道:“夫人,棉兒說門外有人找您?!?/br> 常樂并未多想,只轉(zhuǎn)身拍拍宋祁的臉蛋,眉眼彎彎如新月,“好好包餃子聽到?jīng)],jiejie我回來定要好好檢查?!?/br> 宋祁抓住常樂鬧騰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聲道,“好”。 只是他的眸光里卻快速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憂傷,快到常樂根本機會沒有察覺。 宋祁立在原處良久,直到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宋祁緩步行到門外,走進(jìn)外面呼嘯而過的冷風(fēng)中,眼前的景象卻似尖針一般扎進(jìn)他的心臟,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江恒裕凍得青紫的嘴唇狠狠落在常樂的額頭,兩個人就這樣忘我地?fù)肀г谶@冰天雪地之中,似乎要拋下身后紛繁復(fù)雜的世界。 宋祁的面色愈發(fā)蒼白,唇角泛起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 月瑯,我從不舍得傷害你,可是,你卻一次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