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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憶隨著他的目光看去,是那腳邊的火盆。火盆中的星子已全數(shù)隱滅,徒有灰燼,飛飛揚揚的,被吹了一地。李憶心中一嘆,依稀記得,白大人每晚,都會端這樣一個火盆來。徒有灰燼,黯淡的灰與白,縱橫交錯地鋪在冰涼冷漠的地上,李憶望著君贏冽,不由呆住。將軍眼中的什麼東西,好像一瞬間,就碎了。醉蓮第五十九章夕陽西下,淡淡的青石道路上,一層細細的金色,緩緩地鋪開在上面,雖然周遭空氣依舊寒冷,驛站也再不似以前繁華,可越往北上走,白予灝就越清楚,京都叛亂的血色喧囂,正隨著這不再繁華與不再喧鬧的街道,漸漸清晰起來。馬蹄聲十分急促,堅硬如鐵的馬蹄踏在脆聲陣陣的青石小道上,周圍是死人一般的慘淡沈寂,白予灝一連趕了幾天的路,心中十分焦急,一是擔心那遠在京都的皇上性命不保,二是……擔心那隱在南邊的贏冽……一雙冷冽倨傲的眸子瞬間劃過腦海,白予灝拉著馬韁的手突然一抖,心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揪痛起來。冷冽的寒風割著兩鬢刮過,漆黑柔順的長發(fā)凌亂地在身後拂動,兩鬢有些碎發(fā)絲絲縷縷地蕩在眼前,白予灝莫名地焦急著,也莫名地心急著,拉著馬韁的手緊了緊,嘴中大喝一聲,雙腿一夾,坐下的烈馬嘶鳴一聲,隨即又加快了奔馳的速度。本來的戰(zhàn)馬早已被他換下,現(xiàn)在他騎的,是昨日在驛站中休息換的,幸好那驛站的士兵還未離去,他付了比平日多一倍的銀子,才買下了這匹馬。這匹馬本來也不是什麼好馬,極為普通,可是現(xiàn)在戰(zhàn)事連連,人馬緊缺,能買到一匹像樣的成年馬匹,已屬不易。天色已漸漸暗淡下來,白予灝又奔了一會兒,前面忽然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客棧,那客棧門牌上掛著兩只燈籠,昏黃的燈光微微若若的從薄得發(fā)白的紙中透出來,有些灰暗破敗的氣息。一連幾天未曾歇息,白予灝微微有些怠倦,心想著身上帶的干糧也不夠了,便收緊馬韁,迅速向哪里奔去。馬蹄聲在客棧門口吁了一聲才停下,白予灝跳下馬背,拍了拍身上的土,才推門而入。客棧是不一樣的冷清,只有一個掌柜在臺前懶懶地撥著算盤,一個店小二趴在粗陋的飯桌上呼呼地打著呼嚕,時而不清不醒地抓兩下頭發(fā),然後又沈沈睡去。那掌柜也是呵欠連天,十分懶散地托著腮幫子,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著什麼。白予灝推門而入的時候,那二人下意識地向門口望去,掌柜恨恨地來了句:“誰?。??”白予灝怔了一下,然後呵呵笑道:“掌柜的,你這樣的待客之道,難怪生意如此慘淡。”掌柜的見是客人,而且還是如此雋秀清澈之人,不禁失神了一下,連忙討好百般討好地跑過去,順便揪醒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店小二。“客官?打尖還是吃飯?”掌柜的殷勤道。白予灝找了張還算干凈的桌子坐下,道:“給我準備些干糧和小菜,再燙壺燒酒,這天氣太寒,不喝些不行。”店小二連連稱是地下去了,那掌柜的卻還是微微奇怪,一雙精明的眸子瞅著他打量來打量去,好似在窺探著什麼。白予灝沖他笑笑:“我可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掌柜的為何如此看我?”那掌柜的想了想,琢磨了一番,才在他身旁坐下,問道:“客官,您是從哪里來的?我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要北上,可北邊不安全,我勸您,可千萬別去才好。”白予灝點點頭:“我知道,京都叛亂,可是這事?”“不僅叛亂啊!”那掌柜的搖搖頭,故意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據(jù)說,當今皇上下落不明,叛軍都要打到宮里了,您現(xiàn)在去,不是故意送死麼?客官,容我勸一句啊……您還是趕快從哪來回哪去吧,否則啊……真是不知道怎麼死的?!?/br>白予灝張了張嘴想說話,這時候小二恰巧端了菜上來,一一擺好。菜色很粗,遠遠不比宮里的精致,但白予灝在軍中已呆了好些時日,什麼粗糙的沒有吃過,所以也并不放在心上。“掌柜的,你說,叛軍打到了宮里?”白予灝夾了一口菜,送進嘴里。掌柜的嘆了一聲,攤攤手道:“這不?你看,現(xiàn)在這座城市,冷冷清清的,哪里還有人際,多數(shù)都逃到了南方,只有客官你,還騎著馬北上?!?/br>白予灝勉強笑了笑,心中卻十分擔心焦急,便草草地吃了幾口,帶好包好的干糧包裹,給了銀子,走出店門。掌柜的也跟著殷勤地走了出來,對他道:“這麼晚了,眼看就要黑了,客官何不再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去趕路?!?/br>白予灝躍上馬背,抱了抱拳道:“感謝掌柜的,但白某北上是有急事,只想早些處理完,而且……”白予灝覆下眼簾,停了一下,才抬起眼睛道:“家中尚有賤內,他身懷有孕,還等著白某快些回去?!?/br>那掌柜的愣了一下,一瞬間看到那姓白的公子,清澈的目光中流光輾轉,清輝晃動,溫寧清澈,清美惑人。含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愛意,是那樣的震懾人心。掌柜的僵在原地無法開口,白予灝卻笑了一笑,拉緊馬韁道:“告辭?!闭f罷,一揮馬鞭,高大的赤紅烈馬揚起前蹄,嘶鳴一聲,不待他反應過來,就已揚起四蹄,飛奔而去。天寒了,地凍了,夜晚的城郊,比之白日,更是多了鬼魅一般的凄冷幽靜。城不再城,民不再民,破敗光禿禿的氣息彌漫了整座城池,想當初如何繁華崢嶸,回首故國,莫不是凄慘戚戚,只有叛將的士兵,來來回回地巡視查看。白予灝心中不知是怎樣的感覺,越往北走,叛軍的兵力也就越多起來,城中來回巡邏的人太多,他只好臨時改了路線,專挑一些偏僻難走的小路,繞了許多彎路,這才終於在十幾日之後,到了這京都城外。城門有人把守,一看服裝便可知是叛軍的士兵,白予灝隱在暗處,觀察了幾日,本想喬裝改扮混進城去,奈何守城人把守甚嚴,別說一刀一劍,即使是一包小小的糧食,也會被他們全數(shù)倒了出來細細檢查。這種情況下,就算白予灝如何冷靜理智,也不禁開始心急起來,眼看著時間一日一日過去,他也愈加心急如焚。這日,白予灝如往常一般進入醉仙閣之內,信步登上二樓,敷衍性地點了兩三個菜,推開窗戶,一動不動地觀察起城門的情況來。這日的守衛(wèi)卻仿佛松懈了一些,不再那麼嚴格,也許是上行下效的關系,士兵們這幾日嚴陣以待了這些時候,卻遲遲沒什麼可疑人物,不禁也是煩了,便不再同以往那般認真。白予灝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