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毫無異議地同她一起前行。

    一路上各式招牌亮著光，五顏六色，堆出了一條燈火輝煌的街。這條道上的寫字樓，玻璃窗格有大半都還亮著，冷靜地穿插在熱鬧的商場之中。

    呼吸化成白霧，彌散在店員招攬生意的呼喊里。

    江也忽然停下，專注往前走的從悅只得跟著站住：“怎么了？”

    他默不作聲，從口袋里拿出一樣?xùn)|西。

    ——是一個半臉面具，晚宴風(fēng)格，黑底色，白花紋描邊。

    從悅看著他戴上，微怔，“你……”

    江也調(diào)整面具位置，戴上外套后的連衣帽，整張臉只有鼻尖以下的部位露在外。

    這副模樣，再眼熟不過。

    從悅這半年來，最喜歡的那部動漫中的男主角，夜隼一，就是這個造型。

    那是部風(fēng)格明顯的動漫，整個故事洋溢著熱血和中二，在中學(xué)生里很有市場。

    江也似是對這副打扮頗有些不好意思，手抵唇輕咳，低聲道：“走吧。”

    從悅擋住他，看了半晌，“你怎么……你也喜歡那部動漫？”

    她有點(diǎn)想笑，又有點(diǎn)無言。再喜歡，也不必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然而她還沒笑出來，江也飛快瞥她一眼，“我沒看過。”

    “……?。俊?/br>
    “前段時間查了一下?！?/br>
    從悅微愣，“你沒看過，那你穿成這樣干什么？”

    “不是你說想和夜隼一過平安夜的么。”江也低眸睇她。

    “我什么……”從悅剛想反駁，驀地頓住，“你看我主頁了？”

    前陣子，社交賬號上的同學(xué)都在聊即將到來的平安夜，她當(dāng)時趕作業(yè)，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舍友在評論里問她：[平安夜和圣誕節(jié)打算怎么過??？]

    她開玩笑地回了一句：[我倒是想和男神一起過！]

    舍友知道她說的是誰，然而真人和動漫人物的鴻溝豈止是一道屏幕，當(dāng)即取笑：[你家夜隼一大神啊？那只能提前給你點(diǎn)蠟了。]

    她當(dāng)時只是一句戲言，沒想到……

    竟然有人當(dāng)真了。

    從悅看著面前裝扮好的江也，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把面具摘了吧，不悶啊。”她嘆氣，“我隨便說說的，沒必要當(dāng)真?！?/br>
    江也不接話。一個星期前，他看到她在動態(tài)里和舍友的對話后，就去找林禧問哪里能買到這種動漫人物的服裝和飾品。

    他定定看她幾秒，而后直接提步，“走吧?！?/br>
    從悅看著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

    一路往前走，他們兩人穿梭在人群中，江也始終沒把面具拿下來。夜隼一這個角色，孤僻、古怪、高智商，傲氣十足，雖然附帶超能力色彩，但江也這樣打扮，竟莫名有些相像。

    從悅因他這個舉動，有些不適，江也卻很自然。慢慢地，從悅便也放松。

    途徑銀飾店門口，正好碰上別人求婚。男方做足了準(zhǔn)備，平安夜禮物、圣誕節(jié)禮物以及求婚禮物，三份都備好，周圍圍了一圈人湊熱鬧。

    從悅看了半分鐘，感慨：“那禮物好大啊?！?/br>
    每一份都足有半人高。

    “嗯?！苯哺胶?，“大的好?！?/br>
    從悅卻道：“未必大才好啊，小一點(diǎn)其實(shí)也挺好。我的話就喜歡小一點(diǎn)的，小而精致嘛。不過那位先生真的很用心了，不容易。”

    江也的重點(diǎn)只在前兩句：“你喜歡小的？”

    “對啊。”她說，“小草莓，小香蕉，小蘋果，多可愛?！?/br>
    說話間經(jīng)過一家店門前，路旁擺著店家放的幾顆圣誕樹，大概是先前噴的彩帶，撒了滿地，樹上也掛著不少。

    江也一瞥，拈起一片金黃色的小閃片，是個愛心形狀。

    “給。”他放到從悅手里，“來的匆忙沒有準(zhǔn)備，這點(diǎn)小喜歡送你。”

    她剛說完喜歡小的，他就來湊趣。從悅失笑，托著掌心那枚小亮片道：“還真小啊，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br>
    江也睨她一眼，抿了抿唇，“其實(shí)有很多?！?/br>
    他這一句答得沒頭沒腦，至于說的是樹上亮片有很多，還是喜歡有很多，誰都不知道。

    從悅頓了一下，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

    說好在廣場會合，到最后從悅也沒見到周嘉起兩人。他們不知跑去哪里，不知去干什么，電話打了也沒人接。

    從悅原本想倒回去找他們，被江也一句“你要去當(dāng)電燈泡嗎”給堵了回來。

    從悅和江也只好找了個地方吃東西，期間收到周嘉起的短信，說他們還在別的地方逛，等會自己過來。

    她搖搖頭，不再管他們。

    吃完散步，待到快放煙花的時候，廣場上站滿了人，翹首以待。

    巨大的電子屏幕開始倒計時，江也終于摘下面具。

    先前從悅勸了他一路，他都不作聲，這會兒突然的舉動，教從悅生出不解。

    “今天平安夜，是雖然扮的不太像……也有點(diǎn)像，就當(dāng)是夜隼一陪你過的?！?/br>
    江也頓了頓，“但是我也想和你一起過，最后三分鐘就歸我吧?！?/br>
    數(shù)字在屏幕上變幻，廣場上的燈也變成了彩色，幾秒一間隔地變。

    江也說：“平安夜快樂，從悅?！?/br>
    ……

    煙花放了五分鐘，欣賞完美景，人群漸漸向四周散開。路邊的交警忙著指揮，防止發(fā)生意外事件。

    周圍的人都在討論著夜宵吃什么，一邊往小吃街走去。瞥見一對中學(xué)生互贈平安果，從悅忽地想起背包里還裝著東西。

    “對了，我差點(diǎn)忘了?！彼鰷?zhǔn)備好的平安果，塞到江也手中，“給你?！?/br>
    原本是給卓書顏準(zhǔn)備的，周嘉起不愛吃蘋果，他的那份向來不用，其實(shí)從悅也不在意這些東西，架不住卓書顏?zhàn)钕矚g這些，別說圣誕節(jié)平安夜，就連二十四節(jié)氣，她都記得牢牢的。

    比正常蘋果小一半的嘎啦果立在江也手上，他垂眸看了幾秒，果真如她所說，她是真的喜歡“小”的東西。

    “你買了嗎？”從悅問。

    江也抿了抿唇，右手插在外套兜里，動了動，最后道：“沒有?！?/br>
    周嘉起也從來不準(zhǔn)備什么平安果，想來很多男生都不興這一套，從悅沒放在心上，“哦”了聲招呼他往路口走。

    ……

    回到宿舍，從悅脫下外套，進(jìn)衛(wèi)生間洗臉。另兩位舍友提前打過招呼，今晚不回來睡，只有她一個人在。

    沖掉洗面奶的泡泡，從悅從衛(wèi)生間出來，走到床邊換睡衣。

    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震了震。

    拿起來一看，林禧給她發(fā)來短信：

    [晚上玩的還開心嗎？那個蘋果很甜哦，江也特地挑了很久。]

    從悅莫名，回道：[什么蘋果？他沒買蘋果啊。]

    那邊很快回過來：[怎么會？我陪他去挑的，挑了一袋子，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