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他以為他們會不讓他跟李南夜見面，會把他鎖在家里，但是并沒有。徐父照常上班，他mama上班之前來他的房間看了他一會兒，徐嘉樂抱著她又說了幾聲對不起。

那天徐嘉樂直接去了市里，去了李南夜家。李南夜看見他的臉，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雙眼盯著徐嘉樂腫起來的臉，臉色沉得嚇人。

“哎喲，樂樂你這臉怎么了？”李mama也嚇了一跳，徐嘉樂長得白，又有一點疤痕體，這會兒眼睛下邊和顴骨部位甚至有點發(fā)青。

徐嘉樂沖她笑笑，搖頭沒說話。李南夜看著他還有什么想不透的，沉著臉伸手想摸摸他的臉，手伸出去又放下了。

李mama看著他們倆的互動，僵了一下，然后還是心疼得不行去房間找藥，沒找到合適的，就有一瓶管跌打損傷的，臉上的傷也不敢亂用，最后還是煮了兩個雞蛋，用蛋清敷了敷。

房間里，李南夜捏著徐嘉樂胳膊，看著他的臉，心就像被人狠狠攥著，“怎么不等我？”

徐嘉樂笑著搖搖頭，“小哥兒我不疼?！?/br>
李南夜閉了閉眼，“我疼?！?/br>
徐嘉樂從昨晚就一直揪著的心突然就舒展了，有這個人在身邊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徐嘉樂蹭過去，討好地笑了笑，“小哥兒你心疼我啦？那你倒是親我??！”

李南夜睜眼看他，眼睛黑沉沉的，嘴唇在他臉上輕輕碰了一下。

這些家長里邊徐嘉樂最怕的不是他爸，而且李爸爸。因為他爸再怎么生氣他終究還是親兒子，但他如果在李家說出來，他要搶的就是人家的兒子。小哥兒從小那么優(yōu)秀，這么好個兒子，讓自己給帶上了歪路。

李爸爸如果氣急了說些什么，他才是真的受不住。

徐嘉樂本來打算的是像昨晚一樣，吃過晚飯之后他就說出來。但李南夜了解他，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徐嘉樂昨晚一夜沒睡，那種情況下哪能睡得著。這會兒李南夜抱著他哄了一會兒兒，徐嘉樂有了安全感，漸漸就睡熟了。

李南夜親了親他額頭，關(guān)了門，當時李mama正在廚房準備晚飯，李南夜過去從身后抱住了她。

這些年李南夜不太愛說話了，但不代表他跟父母關(guān)系不好。他們家的關(guān)系一直比較和諧，從小他爸媽就慣著他，這么多年沒打過一下。他跟他媽的關(guān)系更好一些，比起母子來其實更像朋友，一直都是。這樣抱著他的時候李南夜突然有些恍惚，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樣抱過她了，轉(zhuǎn)眼間這個女人已經(jīng)只到她肩膀了。

李mama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胳膊，“干嘛啊這是？”

李南夜低下頭，把臉埋在他mama肩膀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想跟你說點話?！?/br>
李mama頓了一下，攥住了他的手，笑了下，“我能不聽嗎？”

李南夜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在身后抱著她。

“我們晚點再說行嗎？讓我先做飯。”李mama拍拍他胳膊，臉上的笑越來越撐不住。

李南夜直起身，拿起菜板上的刀，動作流暢而熟練地繼續(xù)切菜。

“我可以做飯，你在一邊聽我說，行嗎？”

李mama嘆了口氣，想再說點什么，最后還是放棄了，站到一邊去，看著她兒子動作麻利地做著那些，心里的滋味還真是說不清，“你想讓我怎么辦？”

“你不說我可以一直都當作不知道，我不想為難你們。但你跟我說了，我怎么辦？”

“兒子啊，很多事真的太難了?！?/br>
“我知道?！崩钅弦箍粗难劬憹M了誠懇和感激，“我都知道。”

“媽，可能我認識他的時間太久了，”李南夜指了指自己心臟，“他刻在我這里?！?/br>
“我不會讓他從我這里離開，一天都不行?！?/br>
李mama抿了抿唇，“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就是總這樣在一起，產(chǎn)生的一種錯覺。你們應(yīng)該試著分開一段時間，你多和別人相處試試，或者你發(fā)現(xiàn)并不是你現(xiàn)在想的那樣?！?/br>
李南夜搖頭，眼神堅定，“沒用的?！?/br>
“我空有一個身體，但我的靈魂在他身上，我跟他分不開。mama，我們一直都是有默契的，從小你就懂我。那你一定看得出來這不是錯覺。”

李南夜把切好的菜放在盆里，語氣平穩(wěn)沉靜，“我照顧他十五年了，這種生活方式已經(jīng)定型了。甚至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忘了我自己喜歡什么，我愛吃什么，他喜歡的我才會去喜歡，我會吃的都是他愛吃的東西，哪怕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

“有些話我從來沒跟人說過，連樂樂都不知道。以前我的感情還是理智的，我還能考慮很多。但現(xiàn)在我越來越?jīng)]辦法控制了，就像今天我看見他的臉，燒得我眼睛疼。如果那是別人打的，我會很想殺了那個人。有時候我覺得我是不正常的，甚至是病態(tài)的，但我沒辦法控制。如果有一天他說他不想跟著我了，想從我身邊離開，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會把他捆起來困在房間里，還是直接把他困在我身邊一分鐘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br>
李mama流下淚來，“你是想讓我心疼死？”

“對不起，”李南夜過去把她眼淚擦了，眼睛直直看著她，“我沒辦法跟他分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這事情其實沒有那么難。樂樂很好的，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好，跟他在一起你可以完全放心，他的性別是什么真的沒有那么重要，對不對？”

李mama還能說出什么呢，沒有任何一個mama聽了兒子那番話還能忍心說出別的來，何況她原本也就沒想過阻止他們。

“我爸那邊你幫幫我好不好，這事沒你們想得那么糟。你們擔(dān)心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我有能力照顧好我們兩個，盡管他不是女人我也會跟他結(jié)婚過一輩子，你們想要孫子我可以去領(lǐng)養(yǎng)。只要讓我們好好在一起，別的都可以?！?/br>
“你就是認準了我心軟，”李mama瞪了他一眼，擦了擦眼睛，“我不阻止你就算了你還想讓我?guī)湍?？?/br>
李南夜抱著她，珍而重之地親了親她的臉，“我這輩子最感激的兩件事，一個是生在我們家里做你們的兒子，另一個就是遇上了他?！?/br>
那天徐嘉樂是在他小哥兒懷里睡醒的，一覺醒過來天都要黑了。徐嘉樂揉了揉眼睛，小聲問，“小哥兒幾點了？”

李南夜攥著他手在手心里揉了揉，“快六點了，起來洗洗臉，馬上要吃飯了?！?/br>
“我睡了那么長時間啊？”徐嘉樂打了個呵欠，嘴一張大就扯著了臉上的傷，當時就一抽把嘴閉上了。

李南夜眼神一暗，徐嘉樂嘿嘿一笑，“我餓?！?/br>
“嗯，”李南夜摸摸他頭，“那起來吧，吃飯?！?/br>
那天李爸爸在外面有應(yīng)酬，晚飯沒回來吃。徐嘉樂緊張了半天，聽說李爸爸可能很晚才回來心里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