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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縣咬牙切齒,很想溫風(fēng)至出面把這起子人打散,偏偏溫風(fēng)至并不發(fā)作。 張知縣喝道:“你鬧什么?一個小小女子,跑出來拋頭露面大吵大鬧,成何體統(tǒng)!你不要口口聲聲說成祥無辜,他若是無辜,你季家那八百兩的銀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二姑娘一聽,越發(fā)磨牙吮齒。 張知縣冷笑了聲,瞇起眼睛得意道:“沒話說了?趕緊現(xiàn)在都給我退下!不然,本官治你們個聚眾鬧事之罪!哼!”他一拂袖,便要轉(zhuǎn)身。 卻聽背后二姑娘大喝一聲:“你給我站??!” 張知縣住腳,回過頭來,二姑娘抬手,把腰間系著的一個包囊取下,舉在手中,道:“我早聽說你們說虎子哥收了什么臟銀,你們看好了!” 連溫風(fēng)至也詫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二姑娘,不知她想如何,二姑娘把那包囊打開,往下一倒,只聽得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原來二姑娘倒了一地的,居然是些金銀珠寶,首飾,還有幾個金銀錠子,加起來大概也足有千兩之巨。 張知縣目光一亮,道:“你這是干什么,這些莫非也是……” 二姑娘指著張知縣,尖尖地指甲幾乎戳到他的鼻子:“把你那嘴里的臟話咽下去爛在肚子里!我怕把我的耳朵也弄齷齪了!我季家雖然不是大富,但我爹當(dāng)年開鋪子,總也有些家當(dāng),雖然我弟弟不成器,葬送多半,可是我到底也是爹的親生閨女兒,這些,是他這么多年來攢下來給我當(dāng)嫁妝的!” 眾人恍然,張知縣冷哼:“你把你的嫁妝拿來,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在這兒找什么婆家!” “你給我閉嘴!我只想告訴你,我季家還不至于別人的東西,不管三百兩還是五百兩!”二姑娘眼中涌出淚來:“我爹近年身子不好,人也昏聵,有什么貓三狗四藏頭露尾的貨色頂著虎子哥的名頭給他錢,他就傻哈哈收下,只當(dāng)是虎子哥的孝心,他老人家圖個高興,存在身邊熱熱手,自還得還給他,沒想到卻成了別人栽贓虎子哥的把柄!我爹還不知這事兒,被你們用言語詐了出來,回去后就吐了血……” 二姑娘扭身,擦一把淚,復(fù)道:“別說是我這些嫁妝,就算我們家那個鋪子,我們家的田地產(chǎn),只要虎子哥說一聲兒,全都是他的,他值當(dāng)?shù)呢潏D三五八百兩?你們也把虎子哥看的太輕了!” 張知縣啞然,張了張口,很不高興。 二姑娘睜圓了眼,又道:“話放在這兒,到底是誰送的三百兩銀子栽贓虎子哥,若還是個帶種的,現(xiàn)在就站出來!當(dāng)面跟姑奶奶說明白!” 在場眾人鴉雀無聲,這剎那,竟連無處不在的蟬鳴都停了,仿佛天地也靜默。 張知縣冷道:“哼!女流之輩,一面之詞!無理取鬧!” 二姑娘飛快擦了一把淚,卻又冷笑看張知縣,道:“張大人,我聽有人說,官字兩個口……之前我還沒見識過,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之前你但凡用著虎子哥的時候,那副嘴臉,跟見了親爹似的!如今……卻是怎么了,你這臉變得比那變戲法兒的還快……” 張知縣大怒,喝道:“我當(dāng)初信他,以為是忠勇之士,誰知道竟是個內(nèi)賊,自然不容情,你小女子懂什么!” 二姑娘道:“說起內(nèi)賊,我倒是又要笑了,什么叫內(nèi)賊?虎子哥自打進了樂水當(dāng)了捕快,干了多少事?我給你數(shù)數(shù)……樂水河發(fā)河訊,差點兒把宋家村給淹了,是誰命也不顧地跳進水里救了宋家村十多口人?前年出了個采花大盜,禍害了臨縣好幾個姑娘,咱們縣內(nèi),家家有姑娘的都心驚膽戰(zhàn),是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帶著衙差在城內(nèi)巡邏,把那賊給擒住了?自己卻累瘦的皮包骨!你說他勾結(jié)鹽梟,好……去年鹽梟暗地里橫行,跟鹽商們勾結(jié),弄得鹽價高漲,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為了弄點兒鹽,差點兒要互相拼命了!是誰把鹽商揪出來扔到大牢里,逼著您開鹽倉平價賣鹽救了這一城百姓的?內(nèi)賊?有這么當(dāng)內(nèi)賊的嗎?這若是還叫內(nèi)賊,一直躲在縣衙里啥事兒不干的大人你是什么?” 二姑娘身邊兒的百姓越來越多,足有數(shù)百人了,有聽見二姑娘數(shù)擺往事的,想到成祥種種所做,感懷之極,忍不住落下淚來。 二姑娘道:“他一團兒熱心好意,竟都給你當(dāng)了驢肝肺,今兒更要把他往死里推!可這樂水只要是還有點兒心腸的,就都記得他成祥是什么人!” 靜默中,不知是誰大叫了聲:“成捕頭是好人!” 頓時之間,無數(shù)個聲音迎合,有人更是大叫:“成捕頭是好人,放了成捕頭!” 張知縣氣得臉色變了,見民怨越深,而溫風(fēng)至偏不吱聲,張知縣越發(fā)惱,道:“如今他是罪犯,任你口燦蓮花都沒有用!”拂袖轉(zhuǎn)身便欲回衙門。 二姑娘叫道:“你別走,說個清楚!”踏上臺階撲上前來。 張知縣心懷惱怒,用力將她一推,道:“滾開!不知死活!” 二姑娘站立不穩(wěn),竟給推得往后一歪,順著臺階重重跌在地上,手臂跟下巴都磕破了。 這剎那,就聽得旁邊一聲怒吼,有人叫道:“你個混賬王八蛋!”飛快地沖上來,揮拳打向張知縣。 張知縣見來勢兇猛,忙一躲,他的兩個親隨急急攔住。 張知縣定睛一看,沖上來的居然是衙差胡老二,像是一只瘋虎一樣,想撲上來把他撕碎的架勢。 張知縣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道:“好哇,都造反了嗎?來人,誰敢鬧事,就把誰拿下!” 張知縣身邊兒只有幾個慣常跟隨的狗腿,其他的衙差,卻都是成祥的手下,此刻自然沒有人聽他的,有的衙差甚至也沖上來,同仇敵愾氣咻咻地咆哮。 張知縣見這陣勢,不由膽寒,忙轉(zhuǎn)頭對溫風(fēng)至道:“溫將軍,這些刁民實在不像話……” 溫風(fēng)至卻淡看他一眼:“張大人,不過是個無知的女子罷了,何必跟她一般見識?”輕描淡寫一句后,邁步走下臺階。 眾人不知他要干什么,都看著,溫風(fēng)至走過二姑娘身邊兒,低頭俯身,把她先前扔在地上的金花珠寶等一一撿起,放進包裹里,重擱在二姑娘手中。 二姑娘疑惑地看,溫風(fēng)至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不過,你們在此鬧大了反而對成捕頭沒有好處……” 二姑娘淚眼婆娑,對上溫風(fēng)至的眼神,道:“你能放了虎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