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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fēng)獵獵,他們靜立了許久都沒有說話。“下山吧,你難道想要一輩子困在這山中,游龍囿于淺灘……”皇宮才是座牢籠吧,把許多人困在里面還自以為外面的人才是被束縛住的,不過是自欺欺人。容離沒有聽他講下去一把把人拍下懸崖,細(xì)石墜落悄無聲息。封戩其實早就走了,眼前的這個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晚上容離就收拾好了東西,三兩件道服和天機道長親傳的誅邪劍——裂天,還有探位定兇吉的命理乾坤盤。“你雖然天資過人,但是未嘗人間悲歡離合,難成大道。這一番下山,不妨細(xì)細(xì)體會,也好早日修成正果?!碧鞕C道長身后數(shù)排手執(zhí)長劍的道長,整齊一致地站立著。一字一句飄在耳中,容離點頭應(yīng)答,白色青底的道服在翻飛,叩首拜別后方轉(zhuǎn)身下山。就算沒有那封信,他也打算下山了。君珩快要過十四歲的生辰了,明日一早剛好能到。想著嘴角微微揚起,心下又有些好笑,他也是個小少年了。夜色中容離也能看得清事物,但是手上還是掌了燈。從山頂一路蜿蜒向下,從遠(yuǎn)處看就像黃泉接引人一般,只是身后不敢跟著獵奇的鬼魅,冰冷的裂天貼在他的背脊上,誰也不敢靠近。聞著愈加清晰的味道,睜開惺忪的雙目,幽幽的綠光一閃而過。君珩嘴角泛起一個淺笑,舔了舔唇,看來終于可以回府了。本來就不太顯眼的小屋,連同門前的一棵樹也一齊消失了。君珩蹭了蹭身下軟綿的被子,等著天色清明。晨光熹微,容離看著京都東城城門口的那個架勢:城內(nèi)城外的百姓被排擠開,被迫讓出一條路來。城門口容參背手站立,身旁除了一個灰白發(fā)色的宮人,另一個就是他師兄國師封戩。身后還幾名身穿官服文武官員,容離一個不識。但在人群中隱隱看見一個身影,幾年不見容離也不太確定,目光從那人身上收回。頸項金邊曲領(lǐng),玄底的冕服上金絲線繡著一條盤旋的龍,張牙舞爪的活靈活現(xiàn)。鬢若刀裁,眉目如濃墨潑灑,一筆勾畫而成。冷削鋒利如自己身上的裂天刀刃,天子之氣斐然凸顯而出。印象中這是容離第四次見到自己這個親弟弟,十四歲繼位如今已經(jīng)執(zhí)政七年。一母同胞一前一后一模一樣的臉,是算準(zhǔn)了自己會回來嗎?屈膝跪下的動作被人打斷,容參已經(jīng)行至他的跟前,他心底非常清楚,到了天子腳下,就要遵守皇城的規(guī)矩。“看著兄長就猶如看著自己,自己對自己下跪行禮……”容參皺眉,聲色稍顯低沉低沉:“真是說不出的怪異,往后兄長見我就不用行此大禮了?!?/br>“謝皇上恩典?!比蓦x謙恭的彎腰點頭。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著。“兩張一樣的臉,還真難分的清楚!”“你小聲點!天子獨尊,這王爺想來是難以自處嘍!”“雙生子,可是這差別也太大了些吧,唉!”……雖然聲音極小,但是容離聽得很清晰。“今日宮中設(shè)夜宴,為皇兄接風(fēng)洗塵。”容參摩挲著大拇指上淺綠色的扳指,不再看容離那張臉。說不清心底復(fù)雜的情緒,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即使自己是天子,而他是個與其說是王爺?shù)讲蝗缯f是道士的螻蟻。但是看著這張臉,又忍不住有憐惜之意,連著自己的血脈,流著相同的血。轉(zhuǎn)身上了輦車,白發(fā)宮人弓著身子尖著聲音:“起駕回宮!”舒天和君珩也隱在人群之中,直到看著這一大群人擁簇著容參走了之后才向容離走去。“參見王爺?!笔嫣旃卸Y,聲音依舊喑啞,但是整個人卻沒什么變化。君珩漆黑的眼珠里倒映出容離的身影,在他面前一尺的地方站定,玩了彎唇角道:“阿離?!?/br>“確實長高了不少!”他個頭猛地躥高,但是在容離看來依舊是個孩子。不就是想在你身邊安穩(wěn)的睡個覺!為此他還追去了紫霄山。不過君珩沒有說出來,雖然他每天也睡得還算安穩(wěn),但是都沒有以往和容離同住睡的好,畢竟那是很久很久的習(xí)慣了,擯棄不了了。“今天是你生辰,想要什么?”容離的鬢角要比容參溫潤的多,盡管聲音清冽,但是看著他的目光如水。“陪我睡覺!”容離眼底閃過一絲震驚,突然想到他們倆就這么相依過了十年。“你已經(jīng)長大了……”“我才十四!”“容……”容離嘆氣,指指容參離開的方向,“他十四歲都是一國之君了?!?/br>“各有千秋嘛!”君珩抱著臂反駁道。各有千秋?容離轉(zhuǎn)而看著舒天,“這幾年他的功課是誰教的?”“……”舒天沉默不語。君珩抱著臂,繼續(xù)給他洗腦:“況且我很瘦的,保證不會占用你太多的地方!”雖然身體再長,但多半只是長度的變化。容離的臉色發(fā)菜,好像這幾年在紫霄的淡然全都丟了。來往的人將實現(xiàn)從他們二人身上掠過,容離擺擺手不作答。“我都好幾年未見你,實在想念的緊!”君珩跟在他身后,口不擇言的表達(dá)自己想要和他同住的心思。“阿離~”“……”“阿離哥哥~”“……”舒天跟在后面發(fā)笑,十四年來第一次聽見他叫哥哥,想必容離的心情很復(fù)雜……京都又開始飄雪,他們其實不知道君珩的生辰,就將撿到他的那個雪夜作為他的生辰,對此他本人也沒有任何異議,反正還能得到某種好處,何樂而不為?王府距宮約有一里路的距離,外面的飛雪下的不停,接過舒天手里的傘卻并未撐開,宮人在前面掌燈引路。剛走出一步頭頂上就倏然多了一道陰影。“我送你!”君珩嬉笑著抬頭望著他,他的視線剛及容離的下巴?!霸趺从袀阋膊粨??”“回去吧,我自行撐傘?!比蓦x站定,淡淡地看他一眼,他的眼睛里倒映著雪地上的星芒,勾起了他的回憶。他其實對溫度反應(yīng)很遲鈍,冰涼的觸感落在皮膚上,卻傳達(dá)不到心底。“現(xiàn)在晚了,沒收了。”一把抽出容離手中的傘,歪著頭對上他的視線,即使在里面看見可波瀾他也不懼,何況容離根本就不會生他氣。“就讓他送您吧?!笔嫣煲查_口道,“他現(xiàn)在對整個皇城的了解啊只怕比您深,正好省的他整天就知道睡覺!”整天就知道睡覺?那個頭還竄這么快?有違萬物陰陽發(fā)展的規(guī)則……君珩回頭朝舒天眨眼睛,然后快步跟上容離。傘撐得很高,容離的長發(fā)用九霄冠高高束起,穿過發(fā)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