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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邊正大聲議論著,那邊太子殿下冷不丁掃過來一眼,那一眼不怒自威,直令這一片人都噤了聲。“哇!是小哥哥!”人群里鉆出來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梳著總角,長得白凈可愛,嘎嘣嘎嘣咬著糖葫蘆,嘴邊都是紅紅的糖渣。“哎呀小姐,慢點(diǎn)慢點(diǎn),不要亂跑哇。”一名仆婦匆匆趕來,想將她拉離人群,奈何小姑娘在那兒巴巴地望著,死活不肯走。這小姑娘便是華家庶女華籮。華家退出朝野后逐漸沒落,華夫人待這孩子敷衍,也沒請人好好管教她,養(yǎng)成了她有些野的性子。早上聽聞太子殿下要進(jìn)城,華籮自己偷摸跑了出來,幸而奶娘及時發(fā)現(xiàn),一路跟著照看。“真的是小哥哥!”華籮伸出短短的手指頭,指著少微道。“對對對,是你小哥哥。”奶娘順著她的話哄。三年前太子殿下曾去過華府吊唁,之后每年也會來華府看看,還經(jīng)常同華籮說說話,奶娘自是見過他的。“唔,小哥哥旁邊那個是誰呀?”華籮還想上前看個清楚,被羽林軍兵士攔了下來。“軍爺對不住,小孩子調(diào)皮……”奶娘邊道歉邊護(hù)著自家小姐。那兵士也沒為難他們,只讓他們小心些。說話間,昭肅轉(zhuǎn)頭看向這邊,帷帽后的神色不明。華籮忽然一愣,又伸出短短的手指頭,指著他脆生生地喊:“哥哥!哥哥!”奶娘忙按下她的手,只當(dāng)她認(rèn)錯了人:“小姐喂,可別亂叫了,哪里還有你哥哥哇,那是渠涼來的世子大人?!?/br>華籮左看右看,嘟著嘴心想,那人真的很像蒼哥哥嘛。她與華蒼都是庶出,都不大受華夫人待見,小孩子其實(shí)最最敏感,那時候她就覺得,雖然那個蒼哥哥總是板著臉有點(diǎn)嚇人,但府里只有他與她親近些,不會吼她罵她欺負(fù)她,因此對他印象很深。這會兒瞧見那“渠涼來的世子大人”,華籮怎么看怎么眼熟。然而那人回過頭去,已走得遠(yuǎn)了。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yù)告:他是華蒼,也是淳于昭肅。第51章見真容入得朝堂,少微先行向皇帝述了職?;实鄄◇w沉重,精神不濟(jì),但仍是威儀端坐著聽他說完,面露慈愛與贊賞。皇帝道:“你做得很好。”少微望著日漸消瘦的父皇,心內(nèi)不好受,面上只作一派輕松:“兒臣這一路行來,還見了不少從前沒見過的物事,譬如宣州那里竟有人做出了可自行收割稻子的木車,收莊稼收得輕而易舉,又實(shí)用又有趣。父皇,待您身體恢復(fù)康健,兒臣陪您出去散散心?!?/br>皇帝笑言:“說什么陪朕散心,朕看你就是又想出去玩?!?/br>父子倆閑聊幾句,朝中氣氛十分和樂,再沒有前陣子人人自危的緊張感。百官暗自松了口氣,心想還是太子回來了好啊,這局面終于是穩(wěn)住了。接著少微向皇帝引薦了渠涼世子淳于昭肅,皇帝欣然召見:“聽聞你查案時遇上麻煩,流落荒山,是這位世子助你脫困,確是應(yīng)當(dāng)好好謝謝人家。”昭肅在殿外還帶著帷帽,有官員撞見,斥責(zé)他“沒規(guī)矩”“不知禮”“成何體統(tǒng)”,也有人蓄意嘲笑,要他難堪,他自充耳不聞,只靜立等候。須臾,聽見皇帝傳召,殿門大開,所有人的目光匯集于他的身上。昭肅微微低頭,卸下帷帽與面巾,交予一旁的小太監(jiān),遂大步跨入殿內(nèi),無聲行禮,雙手奉上渠涼王的文牒。少微代他報上名姓:“渠涼世子淳于昭肅,前來謁見?!庇纸舆^他手中文牒,大聲誦道,“時年動亂,致兩國有殤,長豐渠涼本為鄰邦,當(dāng)互相扶助,共渡難關(guān)。夫貴國太子為吾兒千里緝兇,解渠涼國祚于危難,吾甚感激。特備有謝禮若干,著元夕郡主之子淳于昭肅送往,愿與長豐修好,訂立盟約,共商百年大計?!?/br>之后是長長的禮單,足見渠涼王的誠意。少微念完之后,朝堂上逐漸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有人在問這人好生奇怪,為何不言語,有人上下打量他,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又不太確定。而真正一眼就看穿的人,現(xiàn)下已是震驚得無以復(fù)加了,比如趙梓和裕國公等人。至于沈初,他的想法就兩個字——果然!皇帝也察覺出了什么,伸手招了招道:“你……免禮,你到近前來。”昭肅依言上前。皇帝的目光在他臉側(cè)的疤痕上停留片刻,已是認(rèn)出了七八分,當(dāng)初他親自點(diǎn)的將,又是凌老將軍和裕國公力薦的人,哪有不識之理。然而不等他開口詢問,少微便將話頭接了過去:“父皇,他咽喉受傷,不能說話。但兒臣可以擔(dān)保,他的身份絕無問題,他確是渠涼元夕郡主親子,只是其中曲折,待兒臣容后向您稟報?!?/br>事關(guān)兩國邦交,皇帝想了想,點(diǎn)頭對昭肅道:“渠涼王之意朕已知曉,淳于世子是貴客,這一路車馬勞頓,就先在宮中歇下吧?!?/br>這便是認(rèn)可了他的身份。昭肅頷首,無視周圍那些猜度揣測的視線,行禮退下。殿外有小太監(jiān)領(lǐng)路,他跟在后頭,帶上幾名渠涼仆從尋住處去了。下朝后,少微應(yīng)召來到長慶殿,恰好是皇帝服藥的時辰,少微順手接下侍婢端來的藥碗,親自來喂。皇帝笑看他:“從前你這般殷勤,定是有事要求朕?!?/br>少微一勺一勺地喂著,語氣輕松:“可不是又有事求父皇么?”皇帝艱難咽下苦澀藥汁,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他,沒說出話來。恁是九五之尊,這纏身的病、良藥的苦也是避不開的。喂完藥,少微拈了塊蜜餞給他父皇,不料皇帝剛含進(jìn)口中就開始劇烈咳嗽,那一下下像是要把心肺咳出來。少微連忙上前拍撫,半晌才令他清了痰順了氣。只是那落了地的蜜餞上帶著血絲,少微看得分明,想來太醫(yī)沒有危言聳聽,父皇是真的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少微使了個眼色,侍婢立刻把地面收拾干凈。皇帝半閉著眼靠坐在榻上,道:“說吧,何事?”少微細(xì)說了這一趟出巡的往來種種,最后道:“他是華蒼,也是淳于昭肅。身世不是他能選擇的,兒臣只看到,在他是華蒼時,他曾經(jīng)為我長豐鞠躬盡瘁,如今他是淳于昭肅,便能做兩國之間的橋梁,咱們平心待他,有何不可呢?”“他只是華蒼時,朕不疑慮他會叛你,他以淳于昭肅的身份為質(zhì),你又說他確與渠梁王室相關(guān),你怎知他這三年經(jīng)歷了什么?你怎知他還同從前一樣心無旁騖?”皇帝睜開眼,那雙目中透著精光,端的是君王威儀。“父皇,我信他……”皇帝打斷他的話:“渠涼王就是想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