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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族安置在偏遠州郡而逃過一劫。只是這其中的腌臜曲折,他怎會不懂。兩位兄長相繼橫死之后,他便明白,此生若是不做點什么,定會步了哥哥們的后塵。所以他不再坐以待斃,而是暗中打通了父親生前的人脈關(guān)竅,韜光養(yǎng)晦,在朝中積攢了自己的勢力。雖說明面上謙恭忠君,背地里卻是小動作不斷,等渠涼王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難以遏制其鋒芒。這一回,淳于南陽更是膽大到刺殺質(zhì)子,意圖離間渠涼與長豐之間的結(jié)盟。親生兒子客死異鄉(xiāng),渠涼王再也坐不住了。他自己看不透朝中紛雜局勢,辨不出誰忠誰jian,便把主意打到了長豐太子的身上,借質(zhì)子被刺為由頭,逼迫長豐太子插手此事,最好能一舉鏟除安遠侯。他不信安遠侯手眼通天,敢在長豐的地盤上與其太子作對。可惜他算盤打得再好,也奈何不了人家太子不接招。這一出借刀殺人,終歸沒能如愿奏效。渠涼王丟下那信箋,胸中憤意難平又無計可施,偏偏昭肅還火上澆油,將少微交待的話寫出來給他過目。只瞟了一眼,渠涼王頓覺面子上掛不住,一時間滿腔怒火,全朝著昭肅撒去。他大聲呵斥:“讓你去隨侍保護質(zhì)子,你就是這般保護的!我兒命喪刺客之手,這一死都沒換來長豐太子的偏幫,你為何不從中斡旋勸服!現(xiàn)下安遠侯仍在逍遙法外,我渠涼與長豐盟約未成,這瀆職之罪,你認是不認!”昭肅無從辯解,認了罪責,卻是不肯跪下領(lǐng)罰,只硬生生站著挨了五十鞭。衣衫被抽碎成布條,身前身后盡是血痕,他似是毫無知覺,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渠涼王猶不解氣,還要將他關(guān)入牢房,此時有一端莊美婦聞訊趕來,淡淡瞟了眼階前一身狼狽的昭肅,遂直接入了玉明殿。內(nèi)侍通傳:“元夕郡主謁見?!?/br>那元夕郡主身姿裊娜,然而面上一派冷厲。周圍眾人皆因她的出現(xiàn)而噤若寒蟬,昭肅望著她的背影,亦是神情復雜。不知元夕郡主與渠涼王說了什么,再出來時,昭肅已被免去了牢獄之刑。她依舊沒有多看他一眼,施施然上轎走了。既不再追究,昭肅便回去養(yǎng)了幾日傷。那天他換了鞭傷的藥,正歇在榻上,指間把玩著一根竹簽。這是他從澗源村的水塘里撈上來的,但沒同另外五根一起拿去換糖,只暗自昧下了。竹簽的邊緣很是粗糙,他用手指一點點蹭著,把那些小刺磨掉。就在此時,渠涼王的一道旨意送到了他面前。案件調(diào)查進展順利,但少微還是覺得氣悶。他心不在焉地拂著杯中花茶:“我承諾渠涼王的期限就要到了……”沈初稟報:“我們從涵王派來的那些刺客身上找到線索,已經(jīng)揪出給安遠侯傳信的細作,人證物證俱在,也算是給渠涼王一個交代了。只是這安遠侯的行蹤尚未確認,想擒到他的話,恐怕還要費些功夫?!?/br>少微兀自說著:“那個昭肅怎么還沒回來?”沈初:“……”“他不會被遷怒了吧?”少微很是擔憂,“我讓他幫忙帶話,那渠涼王會不會惱羞成怒,故意為難他?”沈初想說,為不為難關(guān)我們什么事?不過他沒敢。少微又道:“我在信中說,因那主謀是渠涼人,又身份特殊,所以需要他們的人協(xié)助。昭肅是親身經(jīng)歷了那場刺殺的,自然是最合適協(xié)助我們的人選,按理說渠涼王應(yīng)當不會跟他過不去,可他怎么還沒回來?”沈初適時提醒:“質(zhì)子遇刺身亡,他終歸有護衛(wèi)不力之過,想必會受些責罰。”“怎么能怪他?他也差點受傷送命啊?!鄙傥⒗碇睔鈮训仄?。沈初想說,怪不怪他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不過他還是沒敢。“罷了罷了,不想那么多了,實在不行我回頭問問渠涼王去?!鄙傥⒎薹迶R下茶盞,“說說安遠侯的事吧?!?/br>話題終于回到正軌,沈初松了口氣道:“安遠侯野心勃勃,為了離間我們與渠涼王的盟約,甚至不惜與革朗聯(lián)手。那群革朗刺客下手狠辣,但顯然不想過于深入地參與進來,我們只在一片破碎的衣角上發(fā)現(xiàn)了藍色狼頭的圖騰?!?/br>“藍色狼頭……革朗的扎布爾家族?”“多半是的。扎布爾家族曾被木那塔打壓數(shù)年,自木那塔戰(zhàn)敗身死,他家才重新崛起,現(xiàn)在是扎布爾的兒子小扎布爾當家?!?/br>“安遠侯不是真的想跟我們作對?!鄙傥⒌溃八@般幾經(jīng)周折,又是聯(lián)手革朗,又是攛掇涵王,就是不想正面與我們?yōu)閿?。而且在涵王一事上,他最終還是選擇收手,相當于給我們推波助瀾了一下。所以此人是敵是友,還真不好說。”“但渠涼王要我們除掉他。”“我只答應(yīng)幫他查出兇手,既然這兇手是他們自家人,當然是交給他們自家人處置。”沈初斟酌著說:“質(zhì)子被殺造成的影響很大,安遠侯如今在我長豐境內(nèi),于情于理,我們該抓住他以平息眾怒?!?/br>少微贊成:“那便去抓,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br>“是,臣領(lǐng)命。”沈初這廂還在抓緊探查,令少微沒想到的是,搜捕令發(fā)出去沒過半天,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安遠侯竟然主動現(xiàn)身了。他只身來到少微暫住的和氣莊,求見的名頭很是直接——“本侯前來認罪自首,望長豐太子殿下賞臉一敘?!?/br>渠涼安遠侯認罪自首,這件事在整個昕州掀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坊間流言不絕,有說渠涼兄弟鬩墻殃及子侄的,有說安遠侯被革朗迷惑心神擺了一道的,有說渠涼結(jié)盟誠心不足故意毀約的,總之眾說紛紜各有各的理。但無論如何,安遠侯此舉將兩件事暴露在了世人面前。一是這鬧得轟轟烈烈的刺殺案確系渠涼自己家里的矛盾,與長豐無甚干系,因而渠涼王先前那番對長豐的指責根本毫無道理;二是,他讓所有長豐人驚覺,太子,真正的太子殿下,竟親自駕臨昕州查案,那秣京剛剛平息的“篡權(quán)弒君”一事……自然是全是涵王一派的乘人之危與栽贓嫁禍,足見其用心之狠毒。如今真相大白,叛黨伏誅,真真是大快人心。少微望著下首悠然而立的白衣男子,笑贊:“侯爺好氣魄?!?/br>安遠侯拱手:“殿下也是好智謀?!?/br>少微直言:“侯爺自首為我立威,放手助我誅賊,于私,我承了侯爺?shù)那?。然國有國法家有家?guī),侯爺既是認下了這宗罪,我便不能坐視不管。按我長豐律例,殺他國使節(jié)者,與殺本國官員同罪,當斬。”即便如此,安遠侯依舊坦然:“任憑殿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