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廣播節(jié)目正常進(jìn)行，中間放音樂的時候，小林給呂渭倒了杯熱水，說著：“呂老師，你臉色不大好，嘴唇都起皮發(fā)白了，沒事吧？”

呂渭捏捏頭，說著：“沒事，準(zhǔn)備切進(jìn)來吧。”音樂一結(jié)束，呂渭一掃私底下講話的疲憊和低沉，又成了熱情洋溢的金話筒，小林在一旁聽著，挺無奈想著，干這一行的，有時候也是在割裂靈魂吧。

一個小時的直播節(jié)目下來，呂渭腦門上有點冒虛汗，小林約著呂渭點外賣夜宵，呂渭才想起來中午也沒吃飯，不過他渾身懶懶的，就想回家趴床上挺尸，說著：“明天早晨節(jié)目我回家準(zhǔn)備吧，跟你網(wǎng)上聯(lián)系，太累了，我先回去了?！?/br>
最近出了很大的財務(wù)問題，呂渭本來就是有點焦慮，前天又被折騰了一晚上掏空了身體，加上連軸轉(zhuǎn)的直播和采訪，呂渭身體真是挺發(fā)虛的。他喝了小林妹子給沖的一杯熱可可，身上舒坦點，背上包出門了。站在門口叫車的時候，又看到了馬路對面男人正靠在sao包豪車車門上。

呂渭有點惱火，過了馬路沖著男人車子抬腳踹了幾腳，問著：“跟了一天，想怎么著??？有意思嗎？要不要報警試試更有意思的？”

第四章

業(yè)內(nèi)名聲鵲起的金話筒大獎得主呂渭先生，現(xiàn)在形象看起來確實有點糟糕，因為身心疲乏而臉色蠟黃，嘴唇干裂發(fā)白，腦門鼻尖上滲著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珠子，剛才一杯熱可可暫時暖了胃，可甜膩膩喝的時候不對，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跑到嗓子口，惡心得想吐。他沖著男人車門踹了幾腳，其實拿捏著分寸，他又不想惹事兒砸車賠錢，也沒錢賠了，就是想讓此人滾遠(yuǎn)點兒，跟蹤狂似的，看著鬧心。

男人讓到一邊，讓呂渭更方便踹門，見呂渭發(fā)過了火，正扶著腰臉色難看地站直了身子，微微皺了眉頭，沉壓壓小山似的挪動兩步過來，寬厚手掌一下子捂在了呂渭腦門額頭上，倒是不發(fā)燒，就是摸到了一手心涼絲絲濕潤潤的汗。男人終于開口，問著：“不舒服嗎？臉色不太好?！?/br>
呂渭犯惡心，拍了兩下胸口：“你離遠(yuǎn)點……”話沒說完，跑到車屁股那里哇哇哇嘔吐起來，因為沒個借力站著的地兒，他只能扶著車屁股，離車近了，不少嘔吐物濺到锃亮豪車屁股上了。呂渭吐空了胃，直到吐出酸的苦的膽汁，這才微微直起了腰，皺著眉頭看對方被自己弄臟的車。

男人拿著紙巾和瓶裝手，用手背順了順呂渭的后背，遞過去水。呂渭接過去，手都發(fā)虛得有點抖，漱了兩次口吐出來，扶著車走到路邊，蠟黃的臉更慘了似的，步伐都是鬼飄飄的，打開錢夾子看了看，把里面唯一的一張百元大鈔抽了出來，拍男人手里，說著：“夠不夠就這些了，洗車錢，多了算PIAO資，兩清了成不，行行好，別跟著了，哥哥我難受。”說完就伸手?jǐn)r下一輛正好路過的空計程車，拉開車門鉆了進(jìn)去。

男人沉默著捏著那張百元大鈔，就在呂渭準(zhǔn)備關(guān)車門的時候，突然伸手拉住了車門，順帶著攥著呂渭胳膊，把人弱雞仔似的拉了出來，呂渭頭昏腦漲開罵道：“你腦子有病吧！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打110！”

男人把出租車門甩上，抓著呂渭到自己車旁，這才說著：“你錢包都空了，沒錢打車。”

呂渭最近對錢都點敏感，氣得喊道：“老子沒錢怎么了？手機(jī)支付不會嗎？微信支付寶不行嗎？沒現(xiàn)金還打不了車了你傻逼嗎？”

男人一點都不計較呂渭爆粗口，拉開車門把人往副駕駛里塞，悶葫蘆似的突然來了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病了我也有責(zé)任?！?/br>
呂渭被他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著實震撼了一下，呆了半秒才罵道：“誰他麻痹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說完就要打開車門下車，男人有點著急似的，忙堵在車門口，抓住呂渭后衣領(lǐng)，被呂渭白花花的脖子映得有點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說著：“上車，不然我把你衣服扒了，讓過路的看看，倒是恩了沒?！?/br>
呂渭當(dāng)然知道自己身上那些痕跡沒退，氣得本來就蠟黃的臉色更加白慘慘，咬牙切齒道：“行，你狠。”

男人悶悶地給他關(guān)上車門，繞到駕駛室上車，又給呂渭遞過去水瓶跟紙巾，問著：“你……平時都去哪家醫(yī)院？”

呂渭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又不能真報警，他好歹算個公眾小人物，登記個工作單位什么的，還不夠丟臉的，他冷著臉說著：“隨便。”

男人便不再問，載著他去了家私立，人少，清凈，掛了個公立專家號，男人跟家屬似的大方方跟進(jìn)去，老大夫是退休返聘的，問診一番，呂渭光說體虛發(fā)冷冒虛汗之類的，老專家寫病歷的時候悠悠問著還有什么癥狀，男人在旁邊插嘴道：“前天我跟他房事有點過火?！?/br>
老專家筆尖一頓，了然地繼續(xù)寫著方子，說著：“沒什么大問題，壓力太大，我建議吃幾副中藥調(diào)理調(diào)理?！?/br>
呂渭聽男人瞎插嘴，更加氣悶，趁著男人去抓藥的時候，直接走了。昏昏沉沉到家，半夜才起了高燒，睡得斷斷續(xù)續(xù)，一直不安穩(wěn)，凌晨三四點鐘爬起來，吃了退燒藥，藥效來得快，發(fā)汗的時候渾身跟水里撈出來似的，怕再睡著耽誤了早班直播，干脆放著個電影，把時間熬了過去。

他自己一個人住慣了，出現(xiàn)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尤其是過了三十以后，平時損耗大了，太費精氣神兒再加上壓力大，隔一段時間就要病一病，好在也就是感冒發(fā)燒之類，熬幾天就能扛過去。早晨強(qiáng)打精神去趕直播，小林見到他嚇一跳，摸了把呂渭額頭，說著：“呂老師，跟總監(jiān)說說，調(diào)個班吧，您病成這樣，趕緊回家休息，晚上讓楊寧頂一下吧。”

正好明天也是楊寧的班了，便說著：“晚上堅持一下，明天你跟楊寧上節(jié)目，我正好輪班休息，沒事?！?/br>
呂渭中午還是覺得反胃，沒去吃飯，找個小會議室窩著睡了好長一會，睡足了身上利落點，高燒變成了低燒，又去把晚上節(jié)目錄了，下了節(jié)目給孫言打電話，說著：“有空沒？過來接我下，我怕某個跟蹤狂又找事?！?/br>
事實證明呂渭的未雨綢繆是對的，在電臺門口等孫言的時候，果然又看到男人站在車邊等他，幸好孫言的車來得是時候，呂渭想了想，把孫言從車?yán)锇抢鰜恚掷肿叩侥腥嗣媲?，摟著孫言吧唧親了個嘴，說著：“這位呢，是我男朋友，長期固定伴兒，您甭跟著了，沒戲?！?/br>
孫言也是個戲精，倆人配合不是一次兩次了，摟著呂渭一臉嘚瑟，男人沉默著打開車門拎出一大袋子中藥，說著：“調(diào)理身體用的。”

呂渭默默翻了個白眼，沒接，跟孫言手拉手上車走了，孫言吧唧兩下嘴，啟動車子問著：“你感冒傳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