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苦。”

    一聲嘆息。

    秦峰打開電燈拉過林梵的手，并排走在不寬的鄉(xiāng)路。他穿黑色的短袖，皮膚也不白，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他的手指溫?zé)?，指腹有些粗糙，林梵的手心泌出了汗?/br>
    “你們這里住了多少人？”

    “還有十幾戶吧?！绷骤笳f，“年輕人都去城里了，都是些老人?！?/br>
    鞋子踩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發(fā)出聲響。遠處有蛐蛐叫，天空零零碎碎散著幾顆星星，吝于給予光明。

    “到了?！绷骤笳f。

    秦峰拿電燈照過去，一個木頭的門樓，磚頭圍墻。

    林梵拿出鑰匙開門，秦峰打量四周，“慢點，恐怕有蛇?！?/br>
    “這里蛇不咬人?！?/br>
    院子里雜草叢生，散發(fā)著陰森。三面全蓋的房子，材料古樸，看起來很怪。林梵去開正房門，秦峰觀察四周，跟了過去。

    “電閘可能沒開?！?/br>
    “在哪里？”秦峰問。

    “廂房那邊?！绷骤笕フ姨葑?，“有點高?！?/br>
    秦峰電燈晃了晃看到電閘，廂房窗戶上面，他咬著電燈抬腿上了窗戶，拉上電閘。燈亮了起來，秦峰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拿下手電筒。

    “可以了?！?/br>
    林梵把梯子放回去，默默仰頭看天，個高就是好。

    房間陰涼，有著霉味。

    屋子正中間掛著個老太太照片，秦峰關(guān)掉電燈停下來看。林梵找了一塊布擦干凈椅子讓秦峰坐，秦峰還站著，“這是你奶奶？”

    林梵點頭，“嗯?！?/br>
    她過來從抽屜里翻出香，火柴已經(jīng)潮了，擦了幾下沒照，秦峰把打火機遞過來。

    “謝謝?！?/br>
    林梵把香插上去，拜了拜。秦峰也拜，算是見家長了。

    “你睡這里可以么？”林梵走到西邊的房間，只有一張小床?！耙郧拔易∵@里?！?/br>
    林梵從柜子里翻出被褥鋪上，腐爛味非常明顯，秦峰打量四周。對面的墻上，貼了滿滿一面墻的獎狀?！澳闼睦铮俊?/br>
    “東邊那個房間吧。”

    桌子上放著厚厚一沓的書，書桌破舊，上面糊著報紙。很有年代感，這是林梵從小生活的地方么？秦峰的生活條件一直優(yōu)越，沒辦法想象她是怎么過來。

    林梵把被子翻出來。“有些潮，你湊合著蓋吧?！?/br>
    “嗯?！?/br>
    林梵整好床，往另一個房間走，“洗手間在大門外?！?/br>
    墻上還有一個木頭的相框，里面放著老舊照片。有林梵百天照，還有她讀小學(xué)時候的照片，她的變化不大。唯一的合影是林梵和奶奶，身后有腳步聲，秦峰回頭，林梵進來，“外面有井，洗臉的話我給你打水?！?/br>
    “我去?！?/br>
    林梵已經(jīng)拿著洗臉盆跑了出去。

    折騰完已經(jīng)十一點半，林梵躺在床上看著黑洞洞的天花板腦袋里有些亂，漸漸睡著了。

    “林梵？”

    林梵嗯了一聲，睜開眼迅速閉上。

    “林梵？”

    她再次睜開，狠狠的揉了一把臉，面前是她父親。他父親還是死前的模樣，半邊臉都沒了，血rou模糊，“因為你我連命都沒了！”

    林梵不斷的往后退，她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老宅，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沒有見過，四下都是低著頭走的人，林梵連忙站起來往后退。

    “爸爸——”

    “那個老妖婆要了我的命，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他突然變了臉，眼睛里流出了血直撲過來，“因為你我不能投胎轉(zhuǎn)世！因為你只能無窮無盡的在這里飄蕩！都是你！你這個禍害！”

    “秦峰！”林梵拼命的掙扎，她喘不過氣，越來越近的臉，林梵似乎聞到了他身上的尸臭，她從喉嚨里擠出聲音，“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秦峰！秦峰救我！”

    “林梵？”

    林梵猛地坐了起來，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了眼前的人，逆光下秦峰的五官沉邃，林梵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的脖子上。急促的喘氣，她怎么夢到了父親？怎么夢到他向自己討命？他死后，林梵沒有再見過他的靈魂。

    他已經(jīng)投胎轉(zhuǎn)世了，他為什么還在？

    秦峰擦了一把林梵的臉，“噩夢？”

    林梵哽咽，“我夢到我爸爸了?！?/br>
    秦峰在床邊坐摟著林梵，她穿的單薄，溫?zé)岬纳眢w貼著秦峰。發(fā)育未完全的胸部貼著秦峰，秦峰順著她的頭發(fā)，“沒事了?！?/br>
    她的頭發(fā)很長，柔軟彎曲的頭發(fā)披散開來。

    林梵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情緒漸漸平緩，是做夢。夢里太真實，她心有余悸，低著頭離開秦峰的懷抱擦了擦臉，“抱歉，吵到你了?！?/br>
    這邊房間的床比較大，秦峰示意：“去里面睡?！?/br>
    林梵挪進去，秦峰抬腿上床，“我不碰你，睡吧?！?/br>
    林梵的臉通紅，拉過枕頭躺下，秦峰坐在外面打開了手機。

    “幾點？”

    “兩點半?！鼻胤宸畔率謾C在旁邊躺下，枕著手臂，偏頭看林梵，“你回來能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br>
    “找不到呢？”

    “那也許我不會死，歐陽玉胡說八道?！?/br>
    秦峰微微瞇了黑眸，沉默許久，說道，“屋子里有怪味你聞到了么？”

    “什么？”

    秦峰轉(zhuǎn)頭盯著林梵，“你的鼻子不是很靈？”

    他的黑眸沉邃，看不到底，林梵搖頭，“我沒聞到。”

    秦峰閉上眼，“睡吧?！?/br>
    林梵還小，即使睡在一塊，他也不會對林梵起什么歪念頭。

    第二天林梵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沒人了，她懵征了一會兒才起床出門。太陽大好，今天應(yīng)該可以曬被子，林梵走到門口就看到秦峰和鄰居爺爺在說話。

    “爺爺，你過來了？”

    大黃先跑過來，林梵揉了揉狗頭。

    “過來叫你去吃飯，睡醒了？”

    林梵撓撓頭，“麻煩爺爺了?！?/br>
    連忙回去洗臉，秦峰觀察附近地勢，“現(xiàn)在不種地了？”

    “不種了，山地難種?！崩蠣斪诱f，“原來昨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