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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夠讓護國公冒險,溫啟年與宋興對西北一帶較為熟悉,由他們直接去找武威、金城節(jié)度使搜訪名醫(yī),事半功倍。胡令淮、張厲去救李紀(jì),李泰駐扎在此。李泰自知年事已高,雖不甘心,只好退讓。情勢危急刻不容緩,幾人共同喝了杯酒,各自領(lǐng)命去了。溫啟年與宋興帶了李紀(jì)軍中二人,疾馳回到武威,宋興留下,溫啟年繼續(xù)趕路,去往金城。二地節(jié)度使明白輕重,立刻調(diào)配全城大夫聽從指令,但對此病都是無奈,只準(zhǔn)備了大量銀翹三黃和延胡索一類解毒的藥,運往烏鞘嶺去。其中有一位大夫,說這毒當(dāng)是蠻子將染病的牛羊尸體投放到河流上游所致,沒見過此病者無法了解醫(yī)理,只能憑想象開方,建議溫啟年沿大漠北上,去找常與蠻人來往的大夫。溫啟年恍然大悟,迷途知返,跑死三匹馬趕到興慶。嚴(yán)懷愚與林春臺尚在城中坐鎮(zhèn),看到他風(fēng)塵仆仆沖進來大驚,一問之下,府衙內(nèi)的大夫恰巧經(jīng)過,說自己曾見過此毒,知道怎么解。上天入地遍尋無門,終于找到解困之法,溫啟年差點要爆體而亡,立刻拉了那大夫就要往回走,林春臺看他實在筋疲力盡,勸他歇個半日再走。溫啟年言道,延誤半日就是百條人命,實在耽擱不起。林春臺著人備好要用的藥草,又派了十個好手給他,溫啟年與李紀(jì)手下那長史便帶著大夫回去了。經(jīng)過大漠,看到熟悉的地方一閃而過,溫啟年忽然察覺前方就到連延了。他疲于奔命接連趕路,到這里再也支持不住,傷情私情奪腦而過,他命其余人接著往前走,自己只身往連延城中去,想與元夕見上一面。只一面,一面就好,溫啟年想著,見他一面,讓他在這等等,等這仗打完了,便來接他一起回長安去。正是傍晚時分,連延城中卻四下無人,他越往里走越覺得奇怪,到得元家院前,他還來不及下馬就先叫道:“元夕?!?/br>并無回應(yīng),他一邊推開門,一邊邁腿往里走,忽然停住腳步。小院里絕無聲響,藥草書冊散落在地,蓄水缸面布滿蚊蟲死尸,門簾撕裂,窗戶上一斜排血點橫過。元德景面朝下趴在正中,頭顱卻滾到墻角。賽金兩手并攏伏在邊上,嘴角一行血跡流下。兩人身上爬滿小蟲,溫啟年一走進院子,圍墻上陡然飛起只禿鷲,“啊啊”叫著往遠處去了,振翅灑下一陣沙塵,飄飄灑灑帶起一層黃霧。溫啟年往里走了兩步,想把元德景頭顱捧回他身體旁,手卻抖個不停,剛彎下`身,腿一軟跪倒在地。他順勢跪下來向元德景磕了個頭,然后站起來,一步步走進房里。還是那間土房,里外兩屋,外屋是廚房兼作藥房,擺了一口大灶臺和一個小爐,邊上有個架子,中間一張破舊木桌。里屋兩張矮榻,各靠一邊墻。元夕不在。第27章第27章27元德景怎么也不松口,元夕拗不過他,只好作罷,想著來日方長,敲暈了他也要將他帶回長安。長日無聊,連延城中無事可做,賽金看鄰里都穿麻布短衫,方便涼快,便起意和鄰居婦人學(xué)做衣裳。元夕離開前撿的一麻袋甲片已被元德景找人煉作兩把鋤頭一把鐵犁,種子也買好了,元德景腿腳不便,一直想著等元夕回來再行播種,一等就錯過了整個春天。那些種兩季糧食的地方,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收割的時候了。連延土壤倒也算肥,毗鄰綠洲,不缺水草,種兩季是不可能的了,現(xiàn)在下種也不算太晚。元夕已經(jīng)回來了,元德景卻不放行,郝大是要等著再原路將他們送回長安的,只好在元夕家里住下了,正好是元家老弱病殘婦孺外的唯一一個勞動力。元家半畝田,分在了最遠的地方。這天,賽金和元夕一起給郝大備下了一大罐豆子燜rou干,一壺涼茶,五六張餅,和農(nóng)具一起放在雞公車?yán)?,讓郝大出城去找元家的田,說是唯一荒著的,很好找。郝大到了地方一看,的確好找,就元夕家那塊地方全是雜草,長瘋了似的。他嘆了口氣,脫了上衣拿刀去割。轉(zhuǎn)回元夕家中,賽金在邊上老袁頭家里學(xué)做衣服,老袁頭的婆娘看她一個漂亮小丫頭手腳這么麻利,喜歡極了,不住逗她:“你是元夕從外面討來的小媳婦?”賽金慌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就是他一個丫鬟罷了。”婦人“哎”了一聲:“什么丫鬟,元夕一年才掙幾個錢?養(yǎng)活自己都不夠了,還請丫鬟。”說完忽然覺得不對,又去拉賽金:“話是這么說,不過元夕人標(biāo)致,又有些學(xué)問,就是原來脾氣大些,娶了你之后倒見好了,是個要好好過日子的樣子。”賽金臉都紅了:“我沒想跟他過日子,就是伺候他罷了?!?/br>婦人長嘆口氣:“嫁人可不就是伺候夫君一生一世么,你啊,聽我的,趕緊給他生個兒子,可不就安穩(wěn)了么?!?/br>賽金羞得不行,兩手一撒跑出去了:“大娘,你凈胡說?!?/br>元家小院里,元德景在外間揀藥草,元夕在里屋收拾,看到元德景床頭一根鳳頭玉釵,拿起來擦了擦道:“爹,你老說這是娘的東西,但是成色這么好,得花你不少錢吧?”元德景著急忙慌跑進去奪過玉釵:“不是叫你別亂動么!打碎了怎么辦?!?/br>元夕看他緊張的樣子,湊上去看:“我也見過不少好東西了,你這個是翡翠的,還不是尋常翡翠,你怎么可能買得起,是不是偷的?”元德景將那釵塞回枕頭底下,轉(zhuǎn)身回外屋:“你懂個屁。”元夕又把玉釵拿起來看了看,隨手放到床頭矮柜上,忽然記起什么似的,從墻角木箱里翻出張畫來追出去:“爹,還有這畫,你說是你畫的娘,叫你再畫你又不肯,過年連副春聯(lián)都懶得寫,到底是不是你畫的???”元德景又氣急敗壞地站起來奪過畫放回去:“你出門一趟回來怎么手就這么賤呢?啊?覺得自己眼界開了,瞧不上我了是不是?”元夕拉住他一條手臂晃:“不敢不敢,原來天天呆在家里不覺得,自從你讓我不要去長安,我就老覺著有什么隱情?!彼鋈粶惖皆戮氨亲忧懊妫骸暗?,你不會是在長安偷盜殺人罷?”元德景哭笑不得,推開他坐回桌前:“別瞎想。”元夕蹲在他面前,手在下巴底下墊在桌上:“那我們?yōu)槭裁床蝗ラL安?”元德景被他煩透了,一甩手道:“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br>日日如此,日日談崩,慘淡收場,元夕自討沒趣,蹲在院里拿了捧餅渣子喂鳥。賽金忽然闖進來,看到元夕只停了一停就頭也不回跑進里屋去了,元夕不明所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