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祖上是漁民，后來是連翹的外公出了城讀書，當(dāng)了教書匠才從島上搬到了縣城里的，可祖屋都還在島上。

    坐船就不那么輕松了，有些島上的人趕早市拿了一籠一籠的魚蝦雞鴨出城集市賣，就算賣不完中午也會回來，所以連翹他們碰巧遇上散市了。

    在蔣鳳麟不遠(yuǎn)處的大嬸腳邊就放著兩只雞，前面的小伙子還提著小半桶海魚，各種家禽海產(chǎn)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再加上海水的咸腥的味道，讓蔣鳳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自在，他壓根就沒坐，只是抓著扶手隨著船身晃動。

    看他這樣抿著唇板著臉的樣子，連翹想笑又不敢笑，被他逼迫的生氣早就散了。

    好在蔣鳳麟不暈船，不然還真不知道怎么收場。

    隨著鳴笛聲響，船靠岸了。

    蔣鳳麟是第一次上島，并不認(rèn)識路，只是拿著東西緊跟在連翹身后。島上明顯比城里溫度低許多，海風(fēng)呼呼地吹著，連翹的長發(fā)都飄起來，她從包里拿了條披肩圍起來，看了看一向注重細(xì)節(jié)打扮的蔣鳳麟被風(fēng)吹得頭發(fā)凌亂步履不穩(wěn)，終于還是笑了出來，眼神卻還瞪他：“讓你別跟來，知道難受了吧？”說著就從包包里變了一件男士的風(fēng)衣出來，丟到他手里，“趕緊穿上?！?/br>
    他們沒打算在這里住，所以行李都放在公寓里，輪渡是下午五點(diǎn)最后一班，他們只要在那之前到碼頭就可以了。這風(fēng)衣是早上她從衣柜里拿的，也不知道當(dāng)時自己想的是什么。蔣鳳麟接過后，咧開嘴一笑，麻利地套在了身上，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這座小島已經(jīng)逐漸開發(fā)成旅游觀光的地方，所以基礎(chǔ)設(shè)施很完善，酒店食肆并不少，尤其是依山而建的臨海小別墅，一晚上得要價上千元，卻是觀光客的最愛。

    連翹帶蔣鳳麟去了一家漁民開的鋪?zhàn)樱戳藥讉€小菜，兩人吃過午飯就直接租了輛車上山了。

    連翹mama安息的地方，是她舅舅給選的。這兒的景致很好，周圍安安靜靜的，綠樹環(huán)繞，還能看見大海。她mama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眠，舅舅是這樣跟她說的。

    墓碑前，連翹把鮮花、祭品一樣樣地放好，然后跪了下來，彎腰磕頭。

    額頭貼著冰冷潮濕的地面，仿佛這樣能離她mama近一些。

    她嘴里喃喃：“媽，翹翹來看您了……”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媽，您過得好嗎？您……還在生我的氣嗎？

    媽，對不起。

    被她趕到遠(yuǎn)處站著的蔣鳳麟，見她磕頭那么久都不起來，暗暗著急，忍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過去把她扶了起來。

    等連翹抬起頭，他才看見她紅了的額頭，滿是淚水的眼睛。

    “不是讓你別過來嗎？”連翹突然發(fā)了脾氣，把他推開熬一邊，“我都說了我媽不想見你，不想見你的！我們都對不起她，怎么還有臉來……”她掩面哭泣，難以自已。

    蔣鳳麟就任她打，任她罵，直到她發(fā)泄完，蔣鳳麟才開口說話，他想解開這個結(jié)。

    “翹翹，你聽我說。雖然我只見過阿姨一次，可是她一直很疼你的，對不對？”蔣鳳麟板著她的臉與她對視，她并沒有反駁他的話，“她那么艱難地?fù)狃B(yǎng)你長大，肯定是想你過得幸福的，對，沒錯，我們做錯事讓她失望了，可是錯的是我，她要責(zé)怪，也只會怪我，怪我沒有珍惜她的寶貝女兒，怪我欺負(fù)你，所以今天我來了，我來懺悔，你記住了嗎？”

    他松開了連翹的手，徑直走到了墓前。

    整個人就這么直接跪了下去，沒有任何緩沖，埋在土里的一些小石子能磕疼人的膝蓋，更何況是那么重地跪下去。

    可蔣鳳麟絲毫不顧，接著在連mama墓前連磕了三個響頭。

    阿姨，對不起，是我混蛋，沒有好好對翹翹。

    阿姨，請您不要責(zé)備她，一切都是我的錯。

    阿姨，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改過的機(jī)會？我請求您，允許我和翹翹一起走完這一輩子。

    我將用余生來贖罪。

    連翹蹲在一邊哭泣，她想念mama，可是每一回來都覺得無法面對她老人家。

    連翹想，第一次帶蔣鳳麟去見她mama的時候，她老人家笑得多開心啊，可是跟他再一次來，已經(jīng)物是人非。

    媽，我該怎么辦??？

    “翹翹，你聽聽這聲音?！笔Y鳳麟抬起頭來，和連翹側(cè)耳細(xì)聽，原來是樹濤隨著海風(fēng)而起的沙沙聲，十分和緩溫柔。

    “我覺得這是阿姨在跟我們說話?！?/br>
    阿姨，您是不是同意了我的請求了？

    第47章

    連翹蹲在一邊哭泣，她想念mama，可是每一回來都覺得無法面對她。

    連翹想，第一次帶蔣鳳麟去見她mama的時候，她老人家笑得多開心啊，可是跟他再一次來，已經(jīng)物是人非。

    媽，我該怎么辦??？

    “翹翹，你聽聽這聲音。”蔣鳳麟抬起頭來，和連翹側(cè)耳細(xì)聽，原來是樹濤隨著海風(fēng)而起的沙沙聲，十分和緩溫柔。

    “我覺得這是阿姨在跟我們說話?！?/br>
    阿姨，您是不是同意了我的請求了？

    連翹眼眶又紅了，抬手捂著唇不停地抽噎。

    他們下山的時候是步行的，連翹不愿意坐車，蔣鳳麟就陪她慢慢地走下去，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路上有三三兩兩的游客，也有同樣是去拜祭先人的人。

    可這個跟他們迎面走來要上山的人不同，連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因?yàn)榭瓷硇尾幌?，不過等人走近了，她就知道并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付崇光，他來這里做什么？

    付崇光不是島上的人，更不可能來這里旅游的，在蔣鳳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連翹就已經(jīng)沖到了付崇光跟前。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想做什么？”連翹握著拳，一改溫和的脾性，語氣很沖地向付崇光發(fā)難。

    “小翹？”付崇光自己也沒想到會那么巧碰到連翹，眼里滑過了一絲欣喜。

    因?yàn)樽隽诵呐K手術(shù)的關(guān)系，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本來中年人的發(fā)福一點(diǎn)都看不到了，瘦得跟只剩下骨架子在撐起衣服，卻更顯得老了。

    難怪之前連翹會以為認(rèn)錯人。

    連翹見他手里提著的也是祭品，當(dāng)即也明白他來的目的，頓時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