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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樂瞪他。“你瞪我也沒用啊,這是個人隱私你懂不懂?”這時,阿貴瞥見岑深的身影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趕緊閉嘴。桓樂回過頭,正對上岑深的視線,對方淡淡地說了一句:“洗手吃飯?!?/br>“哦,來了!”桓樂連忙拋棄阿貴,快進(jìn)門時,還不忘回過頭來朝他做了個鬼臉——哼,讓你不告訴我,這世上有什么事情瞞得過他桓半山嗎?他可是占據(jù)整個大唐智商半壁江山的男人。“阿岑我們今天吃什么?。俊被笜芳焙鸷鸬販惖阶狼?,目光掃過色澤誘人的五菜一湯,不光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醬排骨,還有紅燒肘子、糖醋魚和皮蛋瘦rou羹。至于那唯一的一道蔬菜,則被他選擇性的忽視了。岑深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兀自坐下,看著桓樂洗手、盛飯,盛飯時他還特地用飯勺往下壓了壓,特別實誠。桓樂是真餓了,但出于良好的教養(yǎng),他還是先用干凈的筷子給岑深夾了一塊最大的醬排骨,然后才往自己嘴里塞。美味在舌尖綻放,不僅填補了胃里的空虛,更讓桓樂大半天來的頹喪一掃而空。他情不自禁地贊美岑深的廚藝,蒼天可鑒,這絕對不是拍馬屁。岑深淡定地聽著,沒什么反應(yīng)。桓樂習(xí)慣了他的冷淡,自顧自的吃,自顧自的夸。可沒過一會兒,卻聽岑深問:“找工作順利嗎?”這時岑深第一次主動關(guān)心桓樂的狀況。桓樂愣了愣,擺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來:“他們都不要我。”說著“他們都不要我”的少年,嘴角還沾著一粒被醬汁染紅的米,像一顆天生的……媒婆痣。岑深看著看著,不知為何想笑。他今天好像很容易被逗樂。“為什么?”他問。“餐館老板說他請不起多余的人了,賣煎餅果子的大叔說他不需要小二,超市的人怕我沒定性,理發(fā)店的托尼說我會搶他的生意……”桓樂掰著指頭一個一個說給岑深聽,像小學(xué)生匯報家庭作業(yè),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今天特別慘,需要岑深的安慰。你看,他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你,撒嬌似地叫你的名字:“阿岑。”岑深卻噗嗤笑了出來,抽了一張餐巾紙遞過去。桓樂這才發(fā)現(xiàn)媒婆痣的存在,趕緊毀尸滅跡。但岑深的笑落在他心里,卻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的阿岑,跟以往的阿岑都不一樣。雖然哪個阿岑他都喜歡。但桓樂沒有直接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依舊大口吃rou、撒嬌討好,又勤快地收拾了桌子。等他洗好碗出來,岑深已經(jīng)坐回了工作桌前,正拿著一張陣法圖在手里看。他看了很久,久到太陽都打著哈欠落了山。桓樂端著茶走過去,半趴在桌面上跟他商量:“阿岑,明星是什么?隔壁王奶奶夸我長得俊,就適合當(dāng)明星,你覺得我合適嗎?”岑深這才回過神來,說:“明星就是你在電視里和廣告牌上看見的那些人?!?/br>桓樂又繼續(xù)問:“他們能賺很多錢嗎?”“嗯?!?/br>“能買大房子嗎?”“嗯。”桓樂喜歡大房子,他想要給阿岑買大房子。但阿貴又一盆冷水潑下來,澆滅了他的興致:“那要花很長時間的,而且你拿著假證就得低調(diào)點,低調(diào)作妖啊,少俠?!?/br>桓樂挑眉:“那你說我該干什么?”“要不然你變回本體讓我們賣了你唄?一筆生意,穩(wěn)賺不賠?!?/br>“阿岑,明天我要喝甲魚湯!”阿貴對桓樂的威脅置若罔聞,他細(xì)心留意著岑深的表情變化,琢磨著琢磨著,沒琢磨出什么名堂來,于是又瘋狂給桓樂使眼色。桓樂吃驚:“哇,阿貴你的眼睛怎么在抽搐?”阿貴咬牙:你個小崽子!岑深此時才注意到兩人的眉來眼去,但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發(fā)脾氣,只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便又鉆研陣法圖去了。桓樂和阿貴對視一眼,眼里都有些擔(dān)心。入夜,阿貴回到了水缸里?;笜废赐暝?,如往常一般赤著腳從浴室出來,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岑深獨自坐在游廊上的背影。桓樂頓了頓,抬腳邁出一步,又收回來。他思考了幾秒,靈機一動,變回本體噠噠噠跑到岑深身邊,“嗷嗚”一聲提醒他的存在。岑深回過頭來,視線正對上一個狗頭,沉默數(shù)秒,道:“你是想像阿貴說得那樣被賣掉嗎?”“嗷嗚!”才不是呢!大狼狗一屁股坐在岑深手邊,一雙冰藍(lán)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耳朵抖一抖,尾巴再搖一搖——看我,我是一只狼犬,我不會說話也不會八卦,你可以跟我聊聊天。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岑深原本不懂他什么意思,但見桓樂一直不說話,只“嗷嗚、嗷嗚”地叫,終于明白了。涼夜如水,彎月如勾。今天一天,岑深的心說不上冷也說不上抑郁,只是像被放進(jìn)了一個密封的容器里,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這個容器里都是水,像是小時候的那場瓢潑大雨,終于把玻璃罐給填滿了。“我生物學(xué)上的父親,快死了,臨死前他想見我一面?!贬蠲鲆桓鶡燑c上,嗆人的煙驅(qū)趕著身體里的陰濕感,他吐出一個煙圈,煙圈的圈是小時候玩過的九連環(huán)的那個圈。桓樂歪著頭沒有打擾。岑深繼續(xù)說:“他大概已經(jīng)很老了吧。”桓樂立刻明白了,岑深的父親是個人類,母親才是妖怪。人類和妖怪的壽命是不對等的,岑深看起來還那么年輕,他的父親就已經(jīng)老得快要死了。那他母親呢?桓樂瞬間腦補了一個悲傷又無奈的故事——年輕的男女相戀了,可男人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是個妖怪、自己的兒子也是個妖怪的事實,狠心地拋棄了他們。女人受不了這個打擊,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故事其實跟桓樂腦補的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這個男人在結(jié)婚之前就知道女人的真實身份。他也曾向夜鶯一樣高歌過忠誠的愛情,可最終還是敗給了現(xiàn)實。岑深沒有透露太多的細(xì)節(jié),事實上他連那個男人長什么樣子都不太記得了,因為他們家沒有一張男人的照片。但他有時會在報紙或新聞里看到他的名字,作為一個事業(yè)有成、家庭美滿的商人。而他和他的母親,更像是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人與妖的結(jié)合,說到底是違背天命的,半妖的體弱之癥便是證據(jù)。“他們是和平離婚?!贬畹莱隽肆硪粋€事實,語氣平靜得就像他媽當(dāng)年帶他離開時的表情一樣,“她跟我說,半途而廢的人才值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