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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紅紅的,再看看韓夜心那緊張的態(tài)度,心里也有些不安起來。他不明白這不安是什么,但又覺得韓夜心的反應實在是煩人,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好像花滿樓是個易碎的瓷娃娃,馬車一顛就要壞一樣。倒是朱停沒事人一樣,在解著手中的九連環(huán)。師兄的椅子讓他花費了比自己想象要長的時間,有些氣悶。一行人終于有驚無險地在第二天回到了花府。當然,能感到“驚”和“險”的都只有韓夜心。在花滿樓解開綁在眼上的繃帶又睜開眼睛的時候,韓夜心簡直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臉色發(fā)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豎起一根手指:“花滿樓,這是幾?”花滿樓噗嗤一笑,眨了眨眼睛,一句話也不說地走開了。陸小鳳頗是同情地拍了拍韓夜心的肩膀,仿佛在同情一個先天性腦殘的家伙。朱停在他面前一瞬間解開九連環(huán),然后也面無表情地走了。韓夜心心中一萬個省略號,望著這群人,暗道:你們不了解老子的苦!但也只好收起那根手指,跟著走進府中。鞭炮齊響,過年,回家了。晚上,韓夜心和花滿樓并排躺在床上。剛進門時,花滿樓皺了皺眉。一直在注意花滿樓每個動作的韓夜心有些疑惑,直到聞到那股熟悉的甜香,才想起這香是荷姑最喜歡點的香。雖然花滿樓沒有說什么,但韓夜心立刻讓人把香換掉,讓屋子里通氣,等睡覺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聞不到了。當然,只是韓夜心聞不到而已。韓夜心對荷姑的事一知半解,花家的人也不愿談起。畢竟是自己養(yǎng)在宅中這么多年,卻被反咬一口,任誰也不會覺得有多高興?;M樓更是沒有談過。想起之前,荷姑總是在外間的燈下繡花直到他們睡著,此時想想,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人怎么能變得這么快呢?花滿樓閉上眼睛,道:“夜心,早點睡吧。”“嗯?!表n夜心應了一聲。人生來來往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韓夜心醒來的時候,意外地發(fā)現(xiàn)花滿樓還在睡。他心里原本有些驚喜,心道終于比七童早起一回,等悄悄起身,卻見花滿樓皺著眉頭。韓夜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覺得花滿樓有些發(fā)燙。他顧不得穿起衣服,跳下床讓人立刻去喊苦竹。等苦竹進來,韓夜心已囫圇穿了衣服,守在床邊。等花如海和秋素萍也聞言趕來時,,韓夜心已經(jīng)被苦竹趕了出來,坐在廳里,緊緊地盯著簾子里面。花滿樓的病越來越重,因為只是風寒之癥,除了對癥下藥之外別無他法,但是花滿樓卻怎么也不退熱??嘀褚彩譄o策,他對解毒甚是精通,普通的病自然也不在話下,卻沒辦法讓花滿樓降下熱來?;ǜ垇淼拿t(yī)也對藥方?jīng)]有爭議,可是藥遲遲不見有效。韓夜心木然地坐在外面,偶一抬頭,發(fā)現(xiàn)雪又下了。紛紛的大雪一瞬間就扯開了天幕,紛紛繁繁地掉下來。韓夜心走到外面,茫然地想:他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阻止花滿樓眼瞎的命運,他以為花滿樓已經(jīng)逃過一劫。可是現(xiàn)在呢?花七童的小院里不斷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很焦急,沒有人注意到韓夜心已經(jīng)走出去了。韓夜心茫然地走了一會,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一直在質(zhì)疑自己出現(xiàn)的意義,越是質(zhì)疑,便越覺得一無是處。等他抬頭時,已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這里顯然還是花府的院子,但是雪地里卻沒有人跡,四周白雪紛揚,一只色彩絢麗的野雞在雪地里啄食。堂前傳來一聲鐘磬聲。這里竟是一座佛堂。佛堂打掃的很干凈,但卻沒有人。韓夜心走過去,望著高大的金身佛祖。佛祖寶象莊嚴,長眉鳳目,低頭睥睨,額點朱砂。韓夜心之前一直覺得佛像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此時才覺得,這高高在上,正是要讓他解脫。他不自覺地就在蒲團前跪下來,望著那低頭向下看的佛祖,卻什么心思也沒有。他真的能向佛祖許愿嗎?假如真的有用,他不惜用一切代價來換。可是如果沒用?即使他已跪下,還是懷疑佛祖的善心。“阿彌陀佛,”一聲佛號,佛祖的背后轉(zhuǎn)出一個僧人來。那僧人臉肥耳大,身材肥胖,身上的僧衣破爛不堪。仔細一看,他竟光著一雙腳。僧人單手作十,問:“小娃兒,你好像很有煩惱?”說罷打了一聲嗝,他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拿著一個酒葫蘆。韓夜心冷冷地看著他。那僧人走過來,好奇地在韓夜心身邊蹲下,道:“你這個年紀能有什么煩惱?”他仔細看了看韓夜心,猛地向后一倒,跌在地上,摸著頭道:“怪了怪了,你這個小娃兒怎么會有這種面相?難不成老和尚看花了眼不成?不行,得再看看!”那和尚爬起來,也不顧掩藏手里的酒葫蘆,就要湊過去看韓夜心的臉。韓夜心厭煩地往外一推,那和尚胸口一縮,韓夜心只覺得自己推在一股氣上,軟綿綿地把他手掌給包住了。和尚嘿嘿一笑:“還是個會武功的小娃兒?!?/br>韓夜心的手被那團氣包裹住,怎么也拔不出,和尚乘機好好看了看他的臉,道:“怪哉怪哉,明明是個殺伐命,卻被生生克制住了。但是這兩重殺氣,可是直沖腦門啊?!蹦呛蜕泻鋈蛔ミ^韓夜心,手指如爪,扣在他的肩上:“小娃兒,老實告訴和尚,你是不是殺過人?”韓夜心的手拔不出來,猛地抬腿踢向和尚胸口,和尚一掌接住,韓夜心另一只腿又向他頸項踢去。和尚輕松化解,仍舊抓著韓夜心的肩,道:“你本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怎么硬生生反而有了一線生機?”這“天煞孤星”四個字刺痛了韓夜心,韓夜心另一只手滑出一個匕首,手腕一轉(zhuǎn)就向肩頭那只鐵掌刺去。和尚長袖一拂,匕首被打出了老遠,他按著韓夜心又道:“怪怪,夠狠。”這和尚嘖了嘖舌,又盯著韓夜心道:“你還沒回答過和尚是不是殺過人?”韓夜心:“與你何干?放開我!”和尚哈哈笑了起來,屋外的雪都被震落。“當然與和尚有關(guān),因為和尚要收你做徒弟!”韓夜心“?。俊绷艘宦?,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