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逢春是不會理的，萬沒想到唐逢春竟來殺了他一個回馬槍，一時間連馬韁都忘記握，愣在原地。

第九宗與郭霖自后趕上他，見他馬韁都自手上松脫下去，便喊一聲：“姜大哥，發(fā)什么愣？唐大哥都要入城了?！?/br>
只見姜百里一手在嘴上掩了掩，另一手再抓起馬韁，駕地叫一聲，一人一馬飛馳而走。

“阿宗，姜大哥臉紅得很?！惫氐馈?/br>
“唔，是，紅得要滴血?！钡诰抛诘?，“莫管他?！?/br>
郭霖便笑了。

回了延州城，第九宗找了大夫，唐逢春身上新舊傷一并理了，大夫見慣江湖人士，傷自然也是見慣了，留了藥方，外敷內(nèi)用的，林林總總幾頁。

姜百里拿在手里瞧，被第九宗奪了，道：“你也不通藥理，看了有什么用……我要去抓藥了?！?/br>
說罷便走了。

郭霖也跟出去，一個女子……現(xiàn)在還已為人婦，待在別的男子房里總不太好。

姜百里照顧傷患，名正言順地同唐逢春共處一室。

“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也共處數(shù)次了吧？”唐逢春坐在桌邊倒茶。

“哎，不同的?！苯倮镄Φ馈?/br>
“我的事結(jié)了。”唐逢春低頭吹一吹茶葉道。

“心里放下了？”姜百里問道。

唐逢春喝一口茶道坦誠道：“沒有?！?/br>
姜百里知道不是易事，也不多說什么，只問道：“大漠里荒蕪……過幾日你出了大漠，莫忘了給我傳信來，好派遣寂寞?！?/br>
唐逢春茶飲盡了，抬眼看他，問道：“誰說我要走了？”

“你不走？”姜百里問道。

“不走?！碧品甏旱溃拔业氖铝私Y(jié)，你的事不是還未做么?！?/br>
“意思是……”

“做完再走罷?！碧品甏旱溃皫慊厥裰幸娨姲⑥o?！?/br>
姜百里：“……”

唐逢春見他神情有異，便再補一句：“總要拜祭吧，畢竟是繼室……”

“說的有理。”姜百里也倒一杯茶，點點頭道。

唐逢春再倒一杯茶，茶杯擋著，便笑一笑。

☆、二十七

郭霖下了樓，客棧未關(guān)的大門忽然闖進來一道人影，渾身是莽猛酒氣，一進門，這整間堂里仿佛是震了一震。

起先是伸手擋一擋，將袖口放下了，郭霖才看出這人面貌來。

“……晏光……大師？”郭霖道。

“……郭姑娘?！标坦庖簧砭茪猓瑓s看不出醉意來，見到郭霖便聲響放輕三分。

郭霖不好開口問他昨日起不見蹤影是去了哪里，便行一禮，走了。

晏光便只站在廳里，立著看郭霖背影，竟有些許怔忪。

唐逢春與姜百里正說話，晏光闖進門來，姜百里便問一聲：“大師何事？”

“姓唐的?！标坦忾_口道。

“大師這么重的酒氣?！碧品甏洪_口道，“不如坐下說話。”

晏光再近幾步，道：“不必了！”

“是來辭行？”唐逢春道，“其實我們幾人本就不是同路而行……”

“要出大漠，去一趟長安?！标坦獾馈?/br>
“路途遙遠。”唐逢春道。

“青青死了，我去看她?！标坦獾?，“我欠你一條命，會回來的?！?/br>
“你欠我那條命流沙里便已還了?！碧品甏旱?。

“未還清?！标坦獾?，“出家人不打誑語，說要還便是要還?！?/br>
“出家人吃rou喝酒，大師，你不是忌佛門法規(guī)?！碧品甏捍鸬?，“放心不下郭霖么?！?/br>
晏光垂首一句阿彌陀佛，在這房內(nèi)震得煙塵乍起，姜百里拿手趕了趕，才繼續(xù)喝他的茶。

“她……郭姑娘，和青青，很像?！标坦獾馈?/br>
“有阿宗在，會護好她。”唐逢春道，“若是去了長安，想墳頭誦經(jīng)幾年，也不必回來?！?/br>
“說要回便回?！标坦獾?，“告辭?！?/br>
話音一落，仍是走路都千斤墜地，轉(zhuǎn)身走了。

“這便走了？”姜百里問。

“你還想如何？”唐逢春問。

“大和尚看似七竅少一竅，功夫卻好?！苯倮镄Φ馈?/br>
“不至于，你身手不在他之下?！碧品甏旱馈?/br>
“逢春，我既然不瞞你，你還要替我瞞下去才好?！苯倮镄Φ?，“裝也裝不久了，將這麻煩事理清了，這身手也不用了?！?/br>
“改道走，明日啟程還要走多少回頭路？”唐逢春問道。

“不多?！苯倮锎穑白呗┝T，不是急事?！?/br>
“屠魔令，人頭一車絹，生擒二十車?！碧品甏旱?，“我此時已是富可敵國了。”

“是?！苯倮镄Φ?，“何時看到的？”

“進延州城便看到了，價又高了，可惜作畫的不識真假，面目好幾副?！碧品甏捍穑斑€有你同黨，我們幾人是格殺勿論?！?/br>
“連官府都有份，布局的人心思頗重。”姜百里道。

“不是說七十三口么?！碧品甏旱?，“令上是三百七十三口?！?/br>
“加了三百，不然哪來的魔字。”姜百里道，“若是我同你一道清的全加上，大概是有的。”

“早先是不自量力。”唐逢春道，“現(xiàn)看來算準(zhǔn)了我此時功夫不濟。”

“給你看過的不就一個么？”姜百里道。

“也不知他為誰效力。”唐逢春答，“你也不曉得么？”

“不知?！苯倮锏?，“保命罷?！?/br>
“悲問抄……”唐逢春口里念一念，“當(dāng)真有什么寶藏秘籍么？”

“不知。”姜百里道，“庹伯伯藏它時我連話都不會說?！?/br>
“這布局人也是可惜，為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大費周章。”唐逢春道，“求個什么？”

“不知。”姜百里仍答。

“一問三不知?！碧品甏旱?，“算計的是你，你倒反而置身事外一般?！?/br>
“我向來置身事外，只求多活幾日?！苯倮镄Φ?，“在總壇里躲許多年太悶，還有仇要報，這才出來，不然便能躲一輩子了。”

“胸?zé)o大志?！碧品甏盒Φ?。

“誰要做英雄誰便去做?！苯倮锏溃拔胰艋畹枚塘?，未見到你，豈不可惜?！?/br>
“你找那悲問抄是要私藏？”唐逢春問。

“是啊，私藏，發(fā)點不義之財?！苯倮锏?。

唐逢春挑一挑眉，知道他說話真假不辨，也不多問。

第九宗回來時姜百里回自己房里去了：“叫他照應(yīng)，人都不見了?！?/br>
唐逢春哭笑不得：“又不是重傷……”

第九宗道：“重傷便把你就地埋了吧，多費力氣。”

“阿宗，晏光方才來辭行。”唐逢春道。

“大和尚走了？”第九宗問道。

“去長安了?！碧品甏簩⑺幋狄淮荡稹?/br>
“長安啊……”第九宗道，“現(xiàn)下是安穩(wěn)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