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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說不出話,空氣緊張無聲地流動,張斌在傳真機前守著繼續(xù)發(fā)來的文件,來一張,遞一張,忙得呼哧呼哧的。咚咚、咚咚……城東分局老局長從樓上下來,警服锃亮、眾人條件反射地立正、目光清亮。“這很有可能是一條從上到下的產(chǎn)業(yè)鏈,跨地域,作案手法成熟,涉案人員多,好在蠻城警方已經(jīng)抓到關(guān)鍵人物,給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跟市里打報告,申請去蠻城跑一趟,另外,”局長清了清嗓子,竟是發(fā)了怒:“把宋朝生給我抓來!”一眾警察被局長這洪亮的怒吼震得噤若寒蟬,大喝一聲,朝外沖去。張斌望著嗶嗶響地傳真機急得要命,這么離奇的案子,他也想去抓人……“資料給我,你跟著去?!惫⑶喑抢淅涞卣f。張斌得了赦令,把半摞紙往耿青城手里一推,他跑在最后,眼看掉了隊,健步如飛,忽地撞上什么東西,低頭一看,卻是樂易,激動地喝道:“有消息了!等著!”這一等就等到半夜,夜里轟隆一聲,天空毫無征兆炸了雷!云層裂開一道口子,大雨呼啦傾盆瀉下,三五民警押著宋朝生,淋得跟落湯雞一樣,樂易拔腿跟上,卻被攔了下來。耿青城聽動靜,還沒走出院門,就見樂易掙脫警衛(wèi)朝他撲來,真的是“撲”來,大步流星,哧溜——,狼狽地滑倒在地,跟在警隊里聽到“臥倒”口令似的,硬邦邦地往地上撲,看著就疼。樂易像沒知覺似的,倏地站起:“我聽說有消息了?!?/br>耿青城沉著臉:“誰說的?”樂易佝著身子朝派出所里看,耿青城在心里把張斌罵了一千遍,面若冰霜:“回去?!?/br>樂易抹開臉上的泥:“我不回去?!?/br>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在兩人臉上投下刀刃般的鋒利白光,耿青城兩道劍眉冒著冷氣,樂易心悸得厲害,昂著脖子不肯服輸。耿青城遲疑了一下,沒有正眼看他。“把臉擦干再進去,不準碰任何東西?!?/br>第26章詢問室內(nèi),宋朝生垂著濕噠噠的腦袋,這次沒有煙,也沒有先禮后兵,問話的和記錄的都像關(guān)二爺似的拉長臉。桌面上散著幾張A4紙,正是蠻城市公安局傳真來的一摞文件,最末幾張印著的女人,身穿長裙,脖頸上粗金項鏈顯得俗氣,即使這樣,也掩不住姣好的長相。耿青城點著照片:“把該說的都說了吧。”宋朝生直勾勾盯著照片,眼神柔得能化成水,嘴卻越咬越緊。耿青城看得冒火,手指敲得咚咚響:“膽子挺大啊,學會合伙作案了?”“小偷小摸滿足不了你了?照片上的人,認不認得?”張斌敲門:“耿隊,蠻城市公安局已經(jīng)安排好接洽的人,我們隨時可以出發(fā),他們會在蠻城國道路口等我們。”耿青城看表,已是深夜。“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大伙兒回去睡一覺,明天出發(fā)。”“那個……”張斌面露難色:“那孩子不肯睡,坐在外面呢?!?/br>耿青城嘖了聲,捏了捏僵硬的后頸,慢吞吞地站起身,張斌稍稍往后退了兩步,正想讓出道兒來,忽見耿青城一巴掌拍在實木桌上。審訊室玻璃哐當一震,負責記錄的警察睡意全無,筆啪嗒滾了出去。“宋朝生,我跟你說,照片上的女人已經(jīng)被蠻城警方控制了!你現(xiàn)在不配合,可以,明天到了蠻城,鐵證如山,一樣定罪!”“張斌!你來問!不說就撕了他的嘴!”深夜一聲怒吼,屋里的人嚇得一抖,屋外一眾民警也精神了,樂易僵直地靠在墻上,倔強又逞強。“站姿不錯,挺標準的?!惫⑶喑乔浦?,打了個哈欠,“餓不餓?”樂易一聽這話,xiele氣,癡呆呆地望著耿青城,他沒吃晚飯,是真餓了。“你不餓我餓,”耿青城都困出眼淚了,抓著扶手艱難爬上樓,“吃泡面不?”樂易輕輕嗯了一聲。耿青城:“吃就上來?!?/br>樂易跟著走進二樓最靠里的房間,房上掛了個鋁合金門牌——隊長室。“你是隊長?”樂易小聲問。“副的,就一跑腿打雜,”耿青城蹲在墻角,從紙箱里翻出兩桶泡面。“只有紅燒牛rou,你安靜坐好,不要問東問西,就有得吃。”“你們審的那人,就是那天面館的那個吧?”開水嘩嘩地淋上面餅,滿屋子泡面香,耿青城不滿意地瞥了他一眼:“你要問還是要吃?”樂易嘟噥了聲,捏著不爭氣的肚子,坐在沙發(fā)上。耿青城撐著睡意掐表,時間一到,就揭了蓋兒,自己捧一碗,分樂易一碗。“謝謝,”樂易啜著面:“我母親……”“快吃,別問那么多?!?/br>“燙……”“……”終究是個15歲的孩子,樂易吃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睡姿清奇,胳膊垂到地上,耿青城無奈地哼了聲,把樂易往里挪了挪,打算擠在另外半張沙發(fā)上小睡一會兒。剛躺下,就見張斌站在門口,抻著脖子往屋里望,耿青城抹了把臉,躡手躡腳地帶上門。耿青城:“招了?”張斌輕聲道:“都在這里了。”耿青城翻了翻筆錄:“他說是正當防衛(wèi)?”張斌點點頭。“橋下一沒目擊者二沒監(jiān)控,這宋朝生腦袋還算靈光?!惫⑶喑且荒渴?,猛地頓住了:“記不得被害人長相是什么意思?”“這里,宋朝生的原話。”張斌打了個哈欠,強打著精神模仿宋朝生的粗糲嗓門——“警察同志,那女人渾身是泥,天又黑又刮大風,我哪能看清臉啊,要不是胸前還有兩塊rou,我都不知道是男是女?!?/br>“cao?!惫⑶喑欠薹蘖R了聲。張斌跟著嘆氣,垂著頭:“蠻城警方的意思是,把那孩子……”耿青城干咳一聲,打斷張斌的話,推開一絲門縫,朝里看了眼,樂易還在睡。“我知道了。”傅文婷失蹤后,樂易一直淺眠,但這一覺睡得安穩(wěn)。睡夢中好像有個很可靠的人在身邊,樂易不停地朝那人蹭,汲取一些溫暖,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橫在沙發(fā)上,天色漸明,耿青城仰靠在椅子上,雙腿翹上窗臺,廢棄的花盆里堆滿了煙頭。“還早,再睡會兒?!惫⑶喑钦f。樂易輕輕搖頭,扯了扯睡得皺巴巴的衣角。“不睡的話,”耿青城摁熄了煙,轉(zhuǎn)過身來:“要不要和我去一個地方?”離派出所往東不到百米的地方,一處老舊居民樓外,有個年輕男人等在門口。“大清早的,也就你會使喚人?!蹦腥藳]好氣地拋來一把鑰匙。“謝了,兄弟?!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