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就是看你工作實在太認真，不忍心打擾你嘛，對了，你這么晚還不走??？”唐筱也不知道自己在扯些什么東西，胡亂解釋后就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程思明好笑地望著著一邊說話，手下還一邊在桌上胡亂扒拉著的唐筱，答：“今天事多，不走了?！?/br>
    沒了白天的工作和思想束縛，兩人的對話都隨意起來，唐筱也不再客客氣氣地叫他“師兄”，程思明跟她的對話也較平日隨便了一些。

    聽見他直接說“不走了”，唐筱多少也有些吃驚：“你這是準備熬通宵的節(jié)奏??？我跟你說，熬夜可不好，不僅影響免疫功能，還會讓人失眠健忘，影響智力的……”她在一旁bababa，對面的人卻半轉(zhuǎn)過身子，右手拾起桌上的筆悠閑地轉(zhuǎn)起來，根本沒認真聽。

    等唐筱啰嗦完，程思明把筆一往桌上輕輕一板，問她：“程老師給你布置的報告寫完了嗎？”

    國際慣例，三句不離工作。

    唐筱暗暗吐槽他的沒勁兒，回了句：“在收尾了?！?/br>
    “拿來我看看。”

    原本以為他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他打算幫她指導(dǎo)指導(dǎo)，有程思明幫忙把關(guān)，她自然是再高興不過。

    她連忙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熊樣子的U盤跑過去，帶著笑，恭恭敬敬地遞給他。

    程思明接U盤，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唐筱見狀，還以為他是不知道從哪兒打開，趕緊解釋著：“從熊頭那兒拔開就行?！?/br>
    傻子都知道啊。

    程思明眼皮都懶得抬，在她說話間已經(jīng)把U盤□□插在電腦接口上了。他平時打交道的人沒一人用這種卡通的U盤的，所以在接過的那一刻，他手中動作才下意識地停了片刻。

    程思明沒再理她，冷著張臉，指尖輕點著鼠標，認真地閱覽著電腦屏幕。

    唐筱很識相地不再吵他，從隔壁拉了張椅子，兩手放在閉籠的膝蓋上，乖乖地坐在他身邊。

    過了大半個小時，唐筱支撐不住，捂著嘴吧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程思明已經(jīng)看到最后幾頁，其間，他跟唐筱斷斷續(xù)續(xù)指出了一些不足之處，大體結(jié)構(gòu)上倒是沒說什么，算是默認她的分析方向。

    頁面已經(jīng)被拉到最后一頁，唐筱有種莫名的緊張，大氣都沒喘，等著他的最終評價和意見。

    “嗯，總體上不錯，把剛剛那些小毛病改了就差不多了?！彼穆曇暨€是寡淡沉穩(wěn)的，英朗的面容被電腦屏映得發(fā)亮，瞳仁幽黑，散發(fā)著慣常般的拒人千里的氣息。

    唐筱像是通過了一場極其重要的考試，悻悻地長舒一口氣，小口微啟，欲道謝。

    “不過，你都是個大學(xué)生了，語文水平這么差說得過去嗎？”程思明寬闊而略顯單薄的背靠在椅背上，閉眼微仰著頭，拇指和食指按著睛明xue，面容流露著微微的疲憊。

    “啊？”

    程思明依舊是沒睜眼，眉梢擰成個川字，繼續(xù)數(shù)落：“主謂賓分不清，虛詞亂放，主賓動賓搭配地一塌糊涂，你沒感覺？”

    里面的分析和總結(jié)等都井井有條，有理有據(jù)，推理偵查方面素質(zhì)確實夠硬，只是一到文字說明部分就開始犯各種語病，平平讀過還發(fā)現(xiàn)不了大問題，碰上較真的人就全完，讀起來很心累。

    寫個報告，還暴露了自己稀爛的語文功底。

    唐筱干笑兩聲，小聲說：“我回去改，今晚真是辛苦你了！”

    程思明睜開眼，斜瞥一眼，嗓子里悶出了一聲沉沉的“嗯”，彎腰把主機上的U盤取下來，還給她，開始給她下逐客令：“行了，不早了，回去吧?！?/br>
    唐筱抬頭看鐘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二點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回想起前段時間和他去喬南區(qū)辦案的日子，由于人手問題，他倆組成一隊，一起走訪調(diào)查，一起勘查可疑地點，一起篩查證詞和監(jiān)控到深夜，話雖不多，卻配合地無比默契。

    那時晚上的月亮，好像比現(xiàn)在更圓更亮，晚風也比現(xiàn)在更溫煦柔和一些。

    現(xiàn)在坐通宵公交車回去，到學(xué)校就已經(jīng)快一點了，她不僅要翻宿舍，還要先考慮如何翻進學(xué)校，況且明天早上還要早早趕過來，各方權(quán)衡過后，她把手一撂，丟下一句：“我也不走了，就直接待在這兒等明天上班?！?/br>
    程思明瞟她一眼，懶得管她。

    “那你坐回去睡去。”他動了動嘴唇，又開啟了工作狂魔模式。

    唐筱嘴角向下撇了下，不愿意回她那個黑黢黢的角落，她覺得把大燈打開有些太浪費電，那邊的臺燈又壞了，于是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我坐那邊兒行不，我位置上燈壞了?！?/br>
    程思明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那位置隔他幾米遠，剛好能借些他這邊的光芒。

    嗯，那位置確實也打擾不了他。他眼神懶懶散散的，翹著二郎腿，點頭：“去吧，別吵就行?！?/br>
    感覺像個門口端著架子的二大爺一樣。

    唐筱沖他擠了個笑容，像是在說：謝您老賜坐。

    #

    唐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兩個小時，起來看看表。

    凌晨兩點。

    下午從五點睡到晚上十一點，作息時間亂得一塌糊涂，她現(xiàn)在渾身酸痛，腦子里嗡嗡作響。

    人半夜睡不著的時候，特別容易餓。

    唐筱摸摸癟癟的肚子，嘆口氣，拎著包要出去，買夜宵這種事情，痛并快樂著。

    “干嘛去？”畢竟是晚上，他覺得放一個女孩子單獨出去到底是不妥，他疑惑地望著從她身邊走過的女孩兒，不知道這丫頭又要去干嘛。

    “吃串兒?！彼氐酶纱啵瑤酌牒笥謫枺骸耙黄饐幔俊?/br>
    她聲音不大，表情也沒變化。

    反正她是不指望他去的，隨口問問而已。

    沒想到程思明竟然默默站起身，看著在門口發(fā)愣的她，催了句：“走啊?！?/br>
    ☆、苗頭

    雙清市警局周圍有不少深夜大排檔，黃白的燈色交織，印照著攤上形形□□的人們。

    深夜擼串兒這種事，唐筱時駕輕就熟了的，高中的時候，跟室友晚上翻墻出來吃燒烤談人生這種非主流的事兒，她沒少干。

    不過今晚，她倒是格外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吃相，串串烤rou遞到嘴邊，她還是矜持著慢慢咬著，盡量不蹭得滿臉孜然粉。

    沒辦法，雖然脾氣怪了點兒，但擋不住人家是個美男子??！面子工程還是要一點的。

    “你吃快點兒行不行?！背趟济麟S意把玩著桌上的塑料杯，有點不耐煩。

    唐筱一秒破功，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收回目光，問：“快點吃可以，但我點的是兩人份，我一人兒吃不完啊?！?/br>
    程思明瞥了眼被盤子塞得滿滿的桌子，還是沒有心動的意思。

    唐筱也不吃了，盯著他嘆：“美食在側(cè)，你還能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