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龍顏上前一步道：“請王上降罪微臣，此前微臣聽信讒言，誤會莊相，差點釀成大錯，請莊相原諒?！?/br>
    他說這話時，不卑不亢，嘴上雖這么說，但是面上卻是另一種表情，大寫的不認(rèn)。

    嘗羌道：“爨將軍起身，這件事本就復(fù)雜，撲朔迷離，本王都被騙了，要不是大行令查清真相，只怕本王也會冤枉莊相。莊相快快起身，本王錯怪你了，不該聽信他人的一面之詞。”

    莊泓赦施施然起身道：“王上不過是為了還微臣公道，查清真相也是為了微臣的名聲，微臣感激不盡，不敢怪罪?！?/br>
    嘗羌點頭微笑，他還算識大體。

    莊泓赦又道：“爨將軍勞苦功高，處處替王上打算、分憂，替大滇鋤jian懲惡何錯之有。”

    爨龍顏拱手道：“不敢當(dāng)，我不過是聽命辦事，冤枉之處還望莊相別放在心上?！?/br>
    “好好好，莊相心胸坦蕩，爨將軍也是聽命辦事，你們兩個都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不要疏遠才是?！眹L羌微笑道。

    “是，微臣必當(dāng)盡力?！鼻f泓赦與爨龍顏同時道。

    莊泓博道：“王上，那些土匪本是護送雍州刺史進京的護衛(wèi)，他們中只有幾個人是趙常使雇傭的土匪，見財起意，將那刺史和護衛(wèi)一并殺了，但是他們沒有將那些錢交給趙常使，而是獨吞了?！?/br>
    “原來如此！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等人還留著作甚么，速速殺了干凈！”嘗羌怒道。

    “是。”

    “趙旺，你還有何話說？”嘗羌大聲道。

    “無話，只求一死?！壁w旺心如死灰一般瞥了嘗羌一眼道。

    “來人，將趙旺拖下去，處以水刑，即刻施行。“嘗羌深吸一口氣道。

    他才說完，幾個護衛(wèi)進殿將趙旺拖走，趙旺的目光落在莊泓博臉上，而后又落在爨龍顏的面上，他還是不明白，到底為什么是自己。

    只是他知道，既然這件事查到他身上，他不認(rèn)，那么他的家人有可能會一同陪葬。

    他不得不認(rèn)，只因?qū)Ψ绞乔f氏，是這大滇最有權(quán)勢的氏族，他無力反擊。

    他想不通的是，那日審問莊泓赦時，他明明還替他開脫來著，為什么轉(zhuǎn)眼間莊氏會將罪行推給他，還推得這么干凈？

    那丫鬟的信是哪里來的？那丫鬟究竟是誰的人？

    他一路想著，郁郁不解，但他還沒想通時，就被人捆綁好，身上還綁了一塊石頭，將他丟入水牢，如此，他慢慢沉入水底，掙脫不得，水牢里的水順著他的口鼻進入內(nèi)臟，五臟六腑，他掙扎著，無濟于事，漸漸的他閉上了眼睛，肚子腫脹的死去。

    水刑不算太殘忍，他只是害怕，死的時候只有窒息的憋悶感，還好維持的時間并不長。

    而朝堂上，爨龍顏問道：“王上，這作證的兩個奴才怎么處置？”

    莊泓博忙道：“王上，莊府的奴才是無心之失，他偷盜莊相的玉佩是因為那時家中老母病重，想著能換點錢給老母請醫(yī)看病才會做出錯事，這也是一念之失，他不知道事情始末，請王上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從輕發(fā)落。”

    ☆、411 一高一低

    “大行令既然替這奴才求情，微臣也替那女子求一個情，她不過是聽命辦事，若不是她收起那兩封信，只怕這件事依舊是個謎團，微臣求王上對她從輕發(fā)落，她本身不由己，是查清這件事的關(guān)鍵人。求王上恩準(zhǔn)。”爨龍顏說著跪下道。

    “本王絕非是非不分之人，他們兩個雖有錯處，好在功大于過，算是將功折罪，就讓他們自行離府，自討活路罷?！眹L羌瞧了瞧地上驚慌失措的兩人道。

    殿上的一男一女立即叩頭謝恩退下離開。

    嘗羌哈哈大笑幾聲道：“大行令既然查出了這件事的真相，本王就照先前許諾的擢升你為右相?！?/br>
    “王上，使不得。”莊泓博忙跪地叩頭驚慌道。

    “有何使不得，本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大行令的才學(xué)和能力本該受此重任，難道你要讓本王食言天下人？”嘗羌佯裝生氣道。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生性愚鈍，恐怕難當(dāng)此大任。”莊泓謙虛道。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你這是要違抗本王的旨意不成？”嘗羌微笑道。

    其實這查案上位的例子，在這大滇朝堂上是絕無僅有的，所以莊泓博有些驚疑，不知嘗羌到底要做什么，他若應(yīng)承，這朝堂上就是兩位莊相，還是親兄弟，這是古今頭一件，他拿不準(zhǔn)嘗羌的心思，不敢貿(mào)然答應(yīng)。

    他思索一會，應(yīng)道：“微臣不敢，微臣惶恐，還請王上收回旨意?！?/br>
    “這怎么行，本王先前當(dāng)眾承諾過，今日當(dāng)然要兌現(xiàn)，否則以后讓本王如何立足天下？不是讓天下人嘲笑本王言而無信么？若是換做別人，早就歡歡喜喜謝恩，你倒好，想也不想就拒絕，難道大行令是看不上這右相的位置？”

    “微臣不敢！”莊泓博又道。

    “你還有什么不敢的！你已經(jīng)拒絕了兩次，你這般執(zhí)拗，讓本王的面子很難看，還是應(yīng)了罷?！眹L羌依舊笑道。

    爨龍顏道：“別人求還求不來呢，大行令何必抗旨呢？”

    眾人附和聲起，莊泓赦道：“大行令何苦推三阻四，都是替王上辦事，什么職位并不重要，你若是抗旨，就是不識抬舉，你存心要讓王上讓人笑話不成？”他說的聲音不大，但他周圍的人都聽清了。

    莊泓博本來顧忌的就是莊泓赦，怕他有什么想法，聽他這般說，他跪下謝恩，嘗羌即刻封賞他為大滇的右相。

    一時間朝堂上的道賀聲起，眉開眼笑的笑做一團。

    聲音漸爨龍顏道：“王上，那雍州那些流民如何安置？他們的房屋都?xì)Я耍锏乩锴f稼也被大水淹了，可謂一無所有，受災(zāi)人數(shù)有一萬余人。當(dāng)如何處置？”

    嘗羌輕嘆一聲道：“唉，本王以為只要加固水利設(shè)施，他們就能安然度過雨季，沒想到”

    莊泓赦忽然覺察出嘗羌這話有暗含別的深意，嘗羌雖然沒有追究他監(jiān)察不利的罪責(zé)，他卻不能裝傻充楞。

    他忙跪下大聲道：“王上，都怪微臣督查不力，讓百姓死傷無數(shù)，微臣難辭其咎，懇請王上責(zé)罰！”

    眾人聽了他的話，無不唉聲嘆氣，他說的是實話，嘗羌命他前去雍州督查，本就是讓他加緊水利監(jiān)察，雖然暴雨沖毀那些河提溝渠，但說到底還是莊泓赦督察不周的原因。

    百姓的死活多多少少與他有些關(guān)系，況且百姓對他皆有怨言，嘗羌若是不治他的罪，難以向百姓交代，若是治他的罪，又有些不妥，畢竟是天災(zāi)。

    爨龍顏抬頭挺胸，目不斜視，站得筆直，不過他的眼神瞥了一眼右邊的楊太史。

    楊太史上前稟道：“王上，雖說天災(zāi)與人無憂，但百姓激憤難忍，如若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