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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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開花 以前欲界仙都尚在時,就常有癖好特殊的恩客刻意給花娘喂食五石散,使其渾身高熱,享用起來欲罷不能。 寧殷的想法很簡單,旁人覺得好的東西他都想給虞靈犀,哪怕是他的身體。 “夫妻相愛,同氣連枝?!?/br> 虞靈犀嘆了聲,扭頭看著寧殷燒得緋紅的眼尾,“你生病受傷了,我心里也會跟著難受許久,一點享樂的興致都沒有?!?/br> 去年賑災糧之事后,在虞府中她曾告訴寧殷:那些重要之人就活在她心里,每殺一個,就如同在她心間捅上一刀。 “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寧殷?!?/br> 她貼了貼寧殷的額頭,“所以,要快些好起來?!?/br> 寧殷好像花了很久才明白這個道理,一向落拓不羈的小瘋子,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將下頜抵在她肩窩,極慢極慢地收攏手臂,攬住她纖軟的腰肢。 寢殿靜謐,兩道影子靜靜依偎。 熬好的湯藥送過來,還冒著guntang的熱氣。 虞靈犀讓侍從先退下,自己捧著藥碗攪了攪,“這藥也是祛毒固本的,想來應該有些用。” “無妨?!?/br> 寧殷毫不遲疑地伸手接過她的藥碗,約莫生病的緣故,嗓音顯得緩慢低沉,“歲歲開的就算是毒藥,我也高高興興地喝?!?/br> 寧殷表達情緒的方式總是有些偏激瘋狂,但虞靈犀能明白他的心意。 “好好的情話,非要說得這般可怕?!?/br> 她嘀咕了一聲,安靜地注視著寧殷,猜想他又要提出一些奇怪的“喂藥”方式,譬如用嘴。 但出乎意料的,寧殷這回安分的不像話,自個兒仰首將苦藥一飲而盡。 直到他將空碗擱在案幾上,虞靈犀才回過神來,伸手擦了擦他薄唇上沾染的淡褐色藥汁。 “苦嗎?我給你夾塊蜜餞。” 她彎了彎眼睛,知道他這會兒定然舍不得折騰自己。 寧殷按住她的手,湊近些許。 頓了一頓,方將guntang的唇輕輕印在了她的眉心,低啞道:“夠甜了?!?/br> 天都快亮了,高熱過后的疲乏涌上心頭。 虞靈犀縮入被褥中,嘴角仍是翹著的,回擁住寧殷道:“安歇吧,明日就會好的。” 寧殷側(cè)身,散毒發(fā)熱的身軀并不好受,呼吸帶火。 不過他早已習慣了,盯著她纖長合攏的眼睫看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閉上眼,不顧滿身焚燒的熱痛,與她相擁得緊些,更緊些。 寧殷身強體壯,休息兩三日便不再發(fā)熱。 倒是虞靈犀才退了高燒,又開始咳喘,反反復復折騰了十來日才漸漸平息。 虞靈犀臥榻病了這十日,寧殷便守了十日,一干要務皆是由親信侍從捧到眼前來處理。 三月初的時節(jié),恰逢殿試放榜,禮部主持瓊林御宴宴請前及第進士。 幾經(jīng)動亂的朝堂空缺無數(shù),而此番大量新貴涌入朝堂,是個極佳地培養(yǎng)己方羽翼的時機,故而這樣的宴會,寧殷必須親自入朝甄選把關。 虞靈犀本也想去宴上賞花散心,無奈大病初愈,寧殷說什么也不愿她出門勞累。 虞靈犀知道,之前三皇子從寧殷眼皮子底下綁人,他嘴上不說,心里終究是在意的。 寧殷不在,她便去書房翻閱消遣。 書案上放了一份名冊,是今年殿試及第的士子名錄,看來寧殷還在斟酌該扶植哪些人。 虞靈犀坐在案幾后,拿起一旁的朱砂筆,憑記憶勾選了七八個名字,其中就包含探花郎周蘊卿。 若無意外,以周蘊卿為首的這批人,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寧殷麾下忠實的肱骨擁躉。 剛放下筆,便聽侍從來報:“娘娘,虞夫人與虞大小姐赴約前來?!?/br> 見到母親和阿姐,虞靈犀很是開心。 侍從說她們是“赴約”前來,那必定是寧殷出門前交代過,怕她獨自在府中無聊,特意將親人請來陪伴她的。 不由心中一暖,走路都帶著輕快的風。 “歲歲,身子可大好了?” 一見面,虞夫人顧不得落座,只擔憂地看著女兒,“聽聞你生病了,阿娘心里真是難受。” “只是小小風寒,已經(jīng)好啦?!?/br> 虞靈犀扶著虞夫人坐下,又問一旁颯爽的戎服女將道,“阿姐,阿爹和兄長怎么沒來?” 虞辛夷道:“近來軍務繁忙,阿爹和虞煥臣軍營朝堂兩邊跑,忙得腳不沾地。” 往年春夏軍務并不多,虞靈犀敏感道:“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北境燕人崛起,正是需要糧草擴充的時候,趁著大衛(wèi)新喪無主,屢次南犯。朝中主戰(zhàn)和主和兩派已是吵翻天,就看靜王如何發(fā)令,虞家軍自然要做好上前線應戰(zhàn)的準備?!?/br> 說到此,虞辛夷有些奇怪,“歲歲在靜王府,竟不知道這事?” 隨即她點點頭,自顧自道:“也對,你這些時日都在病中?!?/br> 虞靈犀知道這場戰(zhàn)役。 前世寧殷成為攝政王,扶植周歲的小皇子登基。燕人欺負衛(wèi)朝大權旁落,國主又是個斷奶的稚童,故而屢次進犯,寧殷不顧主和派的反對極力應戰(zhàn)。 那時虞家軍已不復存在,朝中武將匱乏,此戰(zhàn)打了整整兩年,幾乎耗空了財力人力。 戰(zhàn)役雖勝,卻也給寧殷添上了新的罵名:好戰(zhàn)喜殺,殘暴不仁。 天子年幼,背鍋之人自然成了寧殷,虞靈犀不愿重蹈覆轍…… 得想個法子。 見女兒思慮深沉,虞夫人笑了笑,岔開話題道:“你嫂嫂給你做了金蕊酥,快嘗嘗?!?/br> 虞靈犀這才重新笑了起來,捻起一塊奶香金黃的糕點,放入嘴中。 母親和阿姐用過午膳,便要歸府了。 臨出門前,虞辛夷想起什么似的,回頭笑道:“對了歲歲,你若不為難,便替阿姐向靜王求個情。讓他別折騰寧子濯了,成么?” 這又扯上了南陽小郡王什么事? 虞靈犀獨自在書房的小榻上靠了會兒,沒想明白阿姐那番話從何而來。 昏昏沉沉睡去,只覺胸口冰涼微癢。 她下意識伸手去抓,卻被一只大手握住,迷迷糊糊睜眼,便見一張俊美放大的臉龐近在咫尺。 虞靈犀嚇了一跳,抖了抖柔軟的眼睫,茫然道:“你何時回來的,怎么都沒聲兒?” 她這副春睡慵懶的模樣格外嫵媚,依靠在榻上,玲瓏的身形妙曼無比,襯得一張臉也如桃花般靈動嬌艷。 “剛回來一刻鐘?!?/br> 寧殷手中捻著一支紫玉羊毫筆,沾了沾案幾上的紅色染料道,“瓊林宴上見桃花甚美,便折了一枝歸來,畫給歲歲看?!?/br> 他這么一說,虞靈犀才發(fā)現(xiàn)榻邊體貼地生了炭火,案幾上的瓷瓶中插了一枝艷麗的桃紅。而她的衣襟褪下些許,半邊薄肩酥雪都露在外面。 她眨了眨眼,忙要起身道:“你做什么……” “別動。就剩這么點赤血,蹭花了可就沒有了?!?/br> 寧殷按住她的身形,筆鋒穩(wěn)而不亂,游走在她大片白皙幼嫩的肌膚。 “赤血?”這個名字耳熟。 寧殷畫得凝神,淡淡“嗯”了聲。 “我心口刺青的染料。” 他垂眸,漆黑的眼底暈開輕淺的笑意,“本王說了,舍不得歲歲挨針刺之痛,畫個花也是一樣?!?/br> 所以他將春日宴會上最美的一枝花帶回來,畫在了她的肩頭。 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縱容虞靈犀,虞靈犀又何嘗不是在縱容他? 譬如她此時嘴上罵著“小瘋子”,卻乖乖放軟了身體,打著哈欠看他胡作非為。 寧殷的手極巧,大片的桃花沿著她的肩頭斜生往下,灼灼綻放。 虞靈犀讓寧殷拿來鏡子,左右照了照,贊許道:“還挺好看。夜間沐浴就要洗掉,可惜?!?/br> “無礙?!?/br> 寧殷拿起綢帕拭了拭手,緩聲道,“能在歲歲身上開上兩次,已是它莫大的造化?!?/br> “兩次?” 虞靈犀沒多想,往毯子里縮了縮道,“對了,南陽小郡王是怎么回事?他惹著你了?” 寧殷都不用問,知道定是虞辛夷來向她求了情。 他沒直接回答,反問道:“歲歲想不想遠離朝局,去過尋常夫妻的閑散日子?” 他突然提及此事,反倒把虞靈犀問住了。 前世不可一世的攝政王,今生不瘋魔不成活的小瘋子,竟然萌生了退隱的心思? “若能逍遙度日,白首到老,自然是好的……” “所以,本王沒耐心等那個吃奶的娃娃長大?!?/br> 寧殷輕聲打斷她,“而寧家的宗室子里,只有寧子濯勉強有幾分人樣?!?/br> “什么?” 虞靈犀猜不透了,“你想放棄小皇子,扶植南陽小郡王?” “原是做兩手準備,可寧子濯竟敢當朝頂撞本王,說無意皇位?!?/br> 寧殷大言不慚,“本王向來睚眥必報,容不得旁人跳腳說‘不’,賞讓他吃點小苦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