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光腳跑出去的，或者一回來就把鞋子洗了，把地擦了，不然不可能這么干凈！”小姑娘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難道是郭才人騙了我們？可她都死了，沒有必要說謊呀！或者……她是看錯了？”

    “還有一種情況，”白黎頓了一下，眉眼微深，“生靈出竅?！?/br>
    生靈出竅是指活人的靈魄暫時離體，又很快回去的現(xiàn)象。除了發(fā)生某些意外事故，靈魄被生生撞出體外的情況，一般沒有修為的凡人是不可能自己做到的。

    三公主沒有受傷，屋里也沒有任何非人的氣息，按說是不可能生靈出竅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青蠻愣了愣之后，心里忽然就生出了“就是這樣”的感覺，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總覺得這屋里有人正躲在暗處看她，但又怎么檢查都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先回去吧，天亮了。”

    黑夜一點(diǎn)一點(diǎn)褪去，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又是新的一天。

    青蠻不想就這么離開，但這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滿心疑慮地點(diǎn)點(diǎn)頭，和白黎一起出了落梅宮。

    確定他們已經(jīng)離開之后，床上的小女孩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緊緊摟在胸前的小被子里，一個低啞的女聲輕輕嘆了口氣：“阿容怕不怕？”

    小女孩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來，她抿了一下嘴巴，縮了縮小小的身子：“有你在，我不怕?！?/br>
    她的聲音很輕，臉上帶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冷靜與麻木。

    ***

    晨光一點(diǎn)點(diǎn)從云層中瀉出，天地變得明亮而開闊。寂靜了一個晚上的大街又開始熱鬧，早起的人們穿梭在路上，叫賣早點(diǎn)的商販在路邊大聲吆喝，獨(dú)屬于人間的煙火氣遠(yuǎn)遠(yuǎn)飄散開來。

    青蠻摸摸肚子，覺得有點(diǎn)餓。想著最近吃了白黎好多頓，他也沒怎么再欺負(fù)自己，小姑娘難得良心發(fā)現(xiàn)，扯了扯青年的衣袖；“白哥哥，你先借我點(diǎn)錢吧，我請你吃早飯呀！”

    白黎樂了：“請人家吃飯還得先管人家借錢，小可憐。”

    “……你就說借不借吧！”

    “借，阿蠻大人都開口了，小的哪敢不借呢。”

    小姑娘這才滿意地哼唧兩聲，扯著他往不遠(yuǎn)處的包子鋪沖去。

    “來十個大包子！八個豬rou餡兒的兩個魚rou餡兒的！”

    “好嘞，客官您拿好！”

    青蠻喜歡在這里吃，不過眼下紅玉還沒醒，白含又傷著，她有點(diǎn)不放心，便選擇了打包。

    回到茶館的時候朝陽剛剛爬上山頭，金色的陽光破云而出，耀眼而奪目。茶館緊閉的大門外，一個高挑的人影正默默地立在陽光尚未照到的角落里，素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神色復(fù)雜而猶豫。

    青蠻推推白黎：“是你那佩蘭師妹誒，來找你的吧？”

    白黎一頓，偏頭看她：“我早就不是她師兄了?！?/br>
    “哦，”青蠻眨眨眼，“那她也肯定是來找你的?！?/br>
    “師……白先生，”是穆佩蘭聽見聲音看過來了，見兩人這么早就出了門，她顯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壓下所有情緒，恢復(fù)成了往日漠然沉穩(wěn)的樣子，“青蠻姑娘?！?/br>
    第39章 妖胎（九）

    “穆姑娘早啊, 你怎么來啦？”雖然很討厭陳凈，也不喜歡國師府，但可能是穆佩蘭不怎么愛說話的原因, 青蠻不是特別討厭她。所以見她胳膊上還包著白布, 臉色也有些蒼白，小姑娘又忍不住問了句, “你這傷怎么樣了？好些了嗎？”

    “好多了，”穆佩蘭說完抿了一下嘴, “那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多謝二位出手相救……”

    白黎看似笑瞇瞇實(shí)則疏離地說了句“舉手之勞而已”。

    青蠻卻是好奇：“那天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呀, 什么妖能把你都傷成了那樣呢？”

    穆佩蘭本不欲多說，但想著青蠻最近好像與寧貴妃扯上了關(guān)系，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最近宮里出現(xiàn)了一只吃人的惡妖, 我是被它所傷……昨晚國師府已經(jīng)把這事兒上稟陛下了，只是陛下不許這消息外傳，怕引起宮人們恐慌，所以你……小心?！?/br>
    青蠻驚詫, 下意識回頭看白黎：“吃人的惡妖……不會就是我們昨晚見到的那只吧？！”

    白黎挑眉，穆佩蘭也是一愣：“昨晚？”

    “是啊，白哥哥說那家伙是一只糞鼠, 長得……”

    一番交流之后，青蠻確定了——打傷穆佩蘭那只惡妖，就是她昨晚遇到的那只。

    穆佩蘭是在進(jìn)宮拜見皇后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那只妖的，因事發(fā)突然, 那惡妖又十分狡猾，所以她才會著了他的道兒，險些喪命。

    至于她說昨晚才把這件事上稟，是因?yàn)樗恢被杳?，昨天傍晚才終于醒過來。

    “我就說呢，宮外怎么忽然設(shè)了金剛陣！原來你們也發(fā)現(xiàn)那只惡妖了呀！”青蠻恍然大悟，想起郭才人的話，忽然眼珠子一轉(zhuǎn)，嘻嘻笑了起來，“那個，穆姑娘，你看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小忙呀？”

    ***

    穆佩蘭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夕陽剛剛落下，大片紅霞如妖艷的花朵，絢麗地開滿了整個天空。

    彼時青蠻正在樓上給紅玉換藥，白含窩在旁邊緊張地看著，黑豆眼里滿是擔(dān)憂，見青蠻力道比方才稍大，忙提醒道：“輕些，輕些……”

    它的胳膊和腿都受了傷，如今一只翅膀用白布包起來掛在了頸子上，一條腿也是僵直地放在那不能動。青蠻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不是不喜歡紅姨么，做什么那么緊張??？”

    白含一愣，忙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她，她救了我，我擔(dān)心她也是……也是應(yīng)該的……”

    “我又沒說別的，你干嘛這么緊張?。　鼻嘈U奇怪地看了它一眼，想到這家伙現(xiàn)在要是人形，一定是滿臉通紅又窘又呆的樣子，又忍不住沖它擠了擠眼睛，“喂，你喜歡寧貴妃，是因?yàn)樗冗^你對吧？”

    聽說知道寧貴妃安然無恙后就沒有再想起過她的白含呆了呆，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頸子：“嗯。我……你那個，手！輕，輕點(diǎn)！”

    見它盯著自己給紅玉上藥的手不放，本來只是開玩笑的青蠻忽然心下一動。

    “那紅姨呢？紅姨也救了你，并且還差點(diǎn)為你丟了性命呢！你怎么不喜歡她呀？”

    白含愣了愣：“這個……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了？不都是救命之恩么！”青蠻一邊給紅玉包扎一邊轉(zhuǎn)著眼睛給這呆頭鵝洗腦，“都說救命之恩當(dāng)以身相許，你看人家寧貴妃都已經(jīng)有皇帝老兒了，你也沒什么希望了，不如早點(diǎn)死心，把自己許給紅姨得了。紅姨長得漂亮，對你也好，最重要的是，你們都是妖，完全不用擔(dān)心對方活個一百年就會提前死掉，多好呀……”

    外頭白黎撐著門板笑得不行，穆佩蘭忍下抬頭看他的沖動，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