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粉調味拌均勻后嵌進切開縷空的茄子、尖椒、圓椒中，再用高火煎熟，香氣四溢。

“這是你們的家鄉(xiāng)菜吧？我在網(wǎng)上查了做法，也不知道正不正宗?！壁wmama特意多夾了幾塊尖椒釀rou給喬烈兒，他們按西式采用分餐的模式，“小飛說你喜歡吃辣?！?/br>
“謝謝！”喬烈兒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匯去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雖然味道不如他mama做的好吃，但那份心意卻濃得化不安。

“別不好意思！”趙捷妤爽朗地笑道，“一家人，喜歡就多吃點?！?/br>
兩個小朋友已經一手一個包子啃起來，rou汁順著嘴角滴落。

香噴噴的焦溜rou段配上青瓜和紅蘿卜，賣相已經相當吸引，還有炸得金黃的罾蹦鯉魚，當guntang鹵汁澆在魚身上發(fā)出“滋啦”聲后，熱氣蒸騰，香味四溢，讓人從視覺到聽覺再到味覺瞬間被調動起來，除了rou食外還有一碟清炒生菜，要知道在美國生菜除了生吃還是生吃，伴著蒜蓉熱騰騰的炒青菜久違了。

除了豐盛的主菜外，還有飯后甜品冰糖葫蘆，不過這是改良版，美國常見的草莓取代了傳統(tǒng)的山楂，心型飽滿的草莓用竹簽串起裹上熱糖漿，酸酸甜甜勾起了他們姐弟對兒時的回憶，冬日里頭能蹭上一串冰糖葫蘆分著吃是件幸福的事。

趙父也來到飯桌邊，病入膏肓的他已經無法與兒孫同食，仍希望在這僅存為數(shù)不多的日子里感受一下家的溫馨氣氛，雖然他說不了多少話也看不見，嘴角卻一直微微向上揚起，盡管不舍卻更懂珍惜。

調皮的Kelly抓起火雞腿要塞給姥爺吃，趙父伸出手摸著外孫的頭，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乖?！?/br>
晚餐后他們照了一張全家福，包括喬烈兒在內一家八口對著鏡頭“茄子”，閃光燈一閃而過把幸福停格了下來。

他的生命結束在圣誕后一個月，很遺憾未能等到傳統(tǒng)的春節(jié)再次團圓，趙mama說他臨去前唯一要求就是那張全家福拿給他，雖然看不到仍緊緊地拽在手里，最后帶著微笑平靜地離去。

平安夜的夜晚，外面絮絮地下著雪，窗臺上積上厚厚的一層。

趙捷妤兩個孩子睡了，剛才還很熱鬧的家安靜下來，喬烈兒打橫躺在床上仰頭隔著玻璃看窗外的風雪，像極了小時候水晶球里的泡沫雪。

“咯咯~”有人敲了敲門，他以為是趙捷飛洗完澡回來，正想奚落他裝模作樣進來還敲門，誰知道打開門看到的是趙mama。

“老師?！泵薏妓峦饷嬷惶琢思A領毛衣，趿著布拖鞋的喬烈兒有點不好意思，感覺在端莊的趙母前自己穿得太隨意。

“叫阿姨吧！”趙mama轉身往樓下走去，“陪我聊聊?！?/br>
“哦！”喬烈兒忐忑不安地跟著，心里頭罵著趙捷飛洗澡咋洗這么久，他琢磨不透趙mama要跟他說什么。

☆、西雅圖（三）

趙mama把他帶進書房，喬烈兒拘謹?shù)刈缴嘲l(fā)上，兩杯紅茶上漂一片薄薄的檸檬。

“大餐有點肥膩，喝杯茶有助消化?！壁wmama抬手向喬烈兒做了個“請”的手勢，她捧起杯子啜了一口，“你也喝?！?/br>
喬烈兒捧著杯，淡淡的檸檬香在茶水的熱力下沁人心肺。

“你別緊張，雖然我只有這么個兒子。”趙mama放下陶瓷杯子，淺笑道：“但我不是那種對傳宗接代有著根深蒂固的人，只要他幸福我就安心?！?/br>
喬烈兒舒了口氣，其實他也猜到趙家不會反對他們在一起，但畢竟趙母正式表態(tài)讓他更踏實。

“同性戀其實跟左撇子差不多?！壁wmama看著自己手背上淺淡的疤痕，那是小時候因為她自己是個左撇子，被家長硬是打成右撇子而留下的印跡，“大多數(shù)人都是右撇子，在過去的年代人們總認為左撇子是個錯誤，家長用打罵的手段逼著左撇子改成右撇子?！?/br>
“直到現(xiàn)在，幾乎沒有人再認為左撇子是不正常的?！壁wmama拉起喬烈兒的左手，“相信越來越多人也會覺得同性戀跟左撇子一樣，那是人類的如生懼來，跟異性戀沒什么不同?！?/br>
喬烈兒聽完她的一番話，心里暖暖的。趙mama松開喬烈兒的手，走到書桌邊拉開抽屜拿出一份包裝好的禮物，“希望這份薄禮對你有用?！?/br>
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雙手接過，“謝謝阿姨！”

“不拆開看看嗎？”趙mama提醒他。

喬烈兒還是不太習慣西方的當面拆包，被趙mama提醒方才撕開包裝紙，木質的盒子里頭躺著厚薄不同封面發(fā)黃的硬皮抄，他拿起其中一本，娟秀的蠅頭小字記載著解剖中各種疑難問題和解決方法，這是法醫(yī)的筆記，而且是一名資深法醫(yī)教授日積月累記錄下來。

“這些都是給我的？”喬烈兒有點難以置信。

“嗯！”趙mama點點頭，“其實這些我多年前已經整理成電子文檔，之所以把手稿送給你，希望你能看作一種傳承，因為我感受到你對這個職業(yè)的熱誠。”

他誠懇地答道：“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br>
“小飛應該洗完澡了?！壁wmama笑道，“趕緊回去吧！”

喬烈兒別過趙母返回他們的臥室。

“去哪了？”洗完澡的趙捷飛正在整理床鋪，瞥見喬烈兒捧著硬皮抄，“你手上的是什么？”

“你mama的筆記?！?/br>
“她居然把自己的珍藏給了你?！壁w捷飛拉著他坐到床邊，拿起深綠色封面那本翻開內頁，“這是我小時候涂鴉，被我媽用鋼尺打手板。”

“噗！”喬烈兒看著內頁上一只寒武大進化巨型的牛蛙咧嘴傻笑，趙捷飛的畫畫水平真的不咋樣。

“這是她對我們的祝福?！壁w捷飛從背后環(huán)著他，在頸窩落下一吻，“我也有禮物送你?！?/br>
喬烈兒接過禮盒拆開，頓時愣住了。

“怎么啦？”趙捷飛對他的反應有點詫異，“是不是不喜歡？”

他搖了搖頭，把準備送給趙捷飛的禮物拿了出來。

趙捷飛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地拆了包裝，當場大笑起來，喬烈兒的禮盒里躺著跟他一模一樣的禮物，“真沒想到！”

“我看你那個破損得厲害才買的，你怎么也送這個？”喬烈兒撇了撇嘴，“反正都一樣，不用送了，留著自己用?！?/br>
“那不行?！壁w捷飛從盒子里頭拿出小牛皮□□套放在喬烈兒的手心上，“知道我為什么要送槍套嗎？”

喬烈兒抬起眼眸靜靜地等待他的答案。

“我希望你能用得上它，有一天我們持槍并肩作戰(zhàn)?！壁w捷飛握著他雙手凝視著他，“明白我的意思嗎？”

喬烈兒輕聲問道：“你想我移民來美國?！?/br>
“嗯，也許這么做有點自私?！壁w捷飛繼續(xù)說道，“但這里的環(huán)境更適合我們?！?/br>
趙捷飛說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