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的拐角喬烈兒已經(jīng)聽到她們高亢的聲音，順著梯往上走，幾個大媽臉帶慍怒之色正向下走，喬烈兒側身讓開。

“這公司怎么說沒就沒了！”、“這可是女兒的嫁妝?！?、“要是讓老頭知道可罵死我，他早就反對，我是偷偷摸摸把錢拿出來的?！?/br>
屋內(nèi)周老太太萎靡不振縮成一團坐在沙發(fā)角落，擱在茶幾上的飯菜早已冷硬，手里頭的大紅存折翻出折痕。

“錢找回來之前，你也不能先把自己餓壞了?！眴虌屪谂赃厔裰拔?guī)湍惆扬埐藷嵋幌?，好歹也吃兩口?！?/br>
周老太太垂目搖頭，答非所問：“我對小周那么好，她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br>
蟲草基地承諾鴻利按周結算，第一周的分紅很快到賬，周老太太喜大普奔廣而告之，在她的帶動下文化公園舞蹈團幾名大媽都爭相入甕參加第二期蟲草基地一日游，被人哄得暈頭轉向，拿過了吃完了還傻傻地掏錢認購干股。

第二周、第三周分紅還是很順利地到賬，每天聚首的大媽們已經(jīng)不屑于跳舞，扎堆討論今天能拿多少錢，明天能拿多少錢，那勁頭堪比黑澀會放貸，利滾利錢生錢。

直到第四周，第一天過去，她們發(fā)現(xiàn)錢沒到賬；第二天過去，錢還是沒到賬，有人急了；第三天過去，依舊沒動靜，大媽們開始炸窩了；第四天過去，坐不住的按圖索驥，找到蟲草基地在市內(nèi)公司的注冊地址，結果人去樓空滿地廢紙。

“小周的手機一直關機?！敝芾咸凰佬牡負艽蛐≈艿氖謾C，恒久不變的女聲提示“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別再撥了。”喬媽嘆了口氣，“她有心躲著你，怎么會開機呢？”

“棺材本全打水漂?！敝芾咸檬执分?，“團里的姐妹們恨死我?！?/br>
“她們能理解的?！眴虌尠参康?，“況且你也被騙了錢?！?/br>
本以為哭糊涂了的周老太太這時卻很清明，“那是因為你沒被拉下水?！?/br>
她說得倒沒錯，喬媽自覺境界也沒那么高，她不確定要是把留給兩個兒子那點小錢也投了進去打水漂后會不會暴走炸毛。

“小喬，你來了?！敝芾咸匆娬驹陂T口的喬烈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可要幫我找回那些棺材本?！?/br>
周老太太緊緊拽著他的衣腳，混沌眼里透著希冀的神情，喬烈兒安慰道，“周姨，你放心，很快會有警察處理這件事?！?/br>
喬烈兒也很無奈，畢竟他是個法醫(yī)又不是警察，所能做的很有限。

☆、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位于高寒地區(qū)的W市，店鋪前擺滿慶賀用的花籃，彩紙散了一地，紅地毯戶外一直延伸進店里頭。

盡管天氣已經(jīng)回暖了，晝夜溫差很大，一大早還是有點冷，一群年青男女穿著單薄的西服、套裙站在街頭路口，其中卷發(fā)女子搓手跺腳，跟旁邊平頭男抱怨道，“還是在G市好，暖和?！?/br>
“再好也別想?！逼筋^男白了她一眼，“回不去了?！?/br>
“為什么？”卷發(fā)女子往手里呵氣暖和。

“你新來的吧？”平頭男壓低聲音，“那邊已經(jīng)出事了，我們這種公司不能在長時間在同一的地方呆。”

“你的意思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嘿嘿~”頂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指著他們的方向罵道，“我說你倆瞎嘀咕什么?。口s緊干活去?！?/br>
平頭男立馬上前堵住正要去晨練的老漢，往他手里塞優(yōu)惠券，“大爺，進去坐坐，新張大酬賓?！?/br>
老漢擺了擺手欲離去，平頭男緊跟上去，“大爺，保健品有買有送，多買多送?！?/br>
一直追到馬路對面，喋喋不休地游說道，“不買沒關系，我們提供免費保健，量血壓、測心率，還有專業(yè)人事給您拔火罐、針灸、艾炙、推拿、腳部按摩...”

“全都免費？”老漢在他的糖衣炮彈的攻勢下開始動搖了。

“當然，還有免費茶水供應?！逼筋^男拉平西裝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一表人才，“您瞧我這老實人，能騙你么？”

平頭男拉著老漢往回走，卷發(fā)女有樣學樣成功地把一個去買菜路過的大媽挽進店里頭。

老漢和大媽一踏進店，仿佛唐僧進了妖精的洞xue，一個個盯著往上趕，端茶倒水、按背捶腰，還奉上熱毛巾敷臉。

享受完套五星級全套服務后，開始了各種高價保健品的科普，這個能明目，那個能降血壓，還有治糖尿病，沒病防病、有病治病。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輪番攻勢下來耳根也就軟了，一不小心就掏錢買了。

最后老漢和大媽左拎三袋，右提兩袋出門時還“貼心”地送上一本精美的彩頁小冊子，平頭男嘴甜舌滑，“咱媽咱叔，公司免費請大家參觀我們的最近的投資項目‘人參種植基地’，全程豪華大巴來回接送，中午八菜一湯。”

“可不是西紅柿蛋花湯，是人參燉烏雞喲！”卷發(fā)女指尖放嘴邊，笑起來露出甜甜的酒窩，“還有禮品送，人人有份永不落空?！?/br>
大媽咂咂嘴，“不要錢的？”

“大媽，您放心！”卷發(fā)女按在她的肩上，“這是公司給咱們顧客的回饋。”

“對?。∧銈冑I了我們的產(chǎn)品，公司可是給咱們大家發(fā)福利?！逼筋^男加油添醋地說道，“大爺大媽，您可以帶上你們的老伴、工友一起來?！?/br>
老漢將信將疑，“帶來的人也不要錢？”

“我保證吃喝玩樂一分錢也不收你們的，咱們是大公司連鎖經(jīng)營，新店開張拿點錢出來搞活動咋會斤斤計較，你們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你們的老伴就是我們親屬。”平頭男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吃喝玩樂當然不要錢，吸引他們把積蓄拿出來“投資”才是最終的目的。

不遠處肥肚腩中年男人眼珠子賊溜溜地轉，眼觀八路，耳聽八方，哪個銷售不給力，他就上去幫腔，力圖把每個老人家都坑進來。

店里熱火朝天，銷售員正口沫飛濺地介紹他們那些包醫(yī)百病的保健品，紅色的百元大鈔“唰唰”地滾過驗鈔機，一個上午收銀機不再空空落落，管事的中年男人滿意點點頭。

然而誰也不知道有一輛警車和工商執(zhí)法車悄悄停在后巷，店對面的馬路上停了一輛看似普通實際上不普通的保姆車。

車上下來的數(shù)人戴著兜帽遮掩著塞在耳朵耳麥，穿著風衣牛仔褲，后腰衣擺下拱起的地方潛藏著□□。

相互使了個眼神，像個路人一樣慢慢地朝保健店圍攏過去，為首的帶著數(shù)人直奔店里頭，余下的不動聲息地靠近盯著目標銷售員。

“警察，請配合調(diào)查！”為首的隊長亮了□□，跟在他旁邊的人也跟著亮出證件，“工商，聯(lián)合執(zhí)法！”

一時間店里頭雞飛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