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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快好生歇著吧。”見時鳴端了茶過來,忙接在手上慢慢喂與芳華。待他緩和下來正要告辭,不想芳華牽了他的衣袖道:“小舅舅一家現(xiàn)在何處?姨奶奶同小舅母可還安泰?”東城皺眉道:“何苦勞這個神?小舅母月份大了,經(jīng)不得顛簸。我尋了個妥善之所,安頓他們暫且住下。家中田地已變賣。他如今上有老下有小,我只留了幾個錢防身,余者全交給了姨奶奶?!狈既A聽罷頷首道:“臨走時哥哥給的金子尚不曾動用,待明日使人往城中兌換以作盤纏?!睎|城怔了怔,見他神態(tài)疲憊,只得壓下心中疑問勸他好生靜養(yǎng)。芳華強打精神,再三叮囑兄長行事要謹慎,至始至終絕口不提鳳弦。東城與他一處長大的,深知芳華看似柔順乖巧,實則性情堅韌剛毅。雖是如此到底不放心,安頓他睡下后,悄悄喚時鳴往屋外敘話。不料二人才走到外間,便被芳華喚了回去。東城來至床,前微微弓下身子問他何事?芳華道:“我想起一人,哥哥還是先找他吧?!睎|城忙問是哪個?芳華望了一眼時鳴道:“便是戎大夫。他父親是宮中御醫(yī),和安大夫戎喜。官家素日請脈皆由他侍奉,宮中之事多少能略知一二?!睍r鳴聽他提起清禪,急忙道:“再有數(shù)月四公子便要臨盆,若隨意尋個穩(wěn)婆來,豈不走漏風(fēng)聲。戎大夫一向與公子看病,他若肯來必是萬無一失?!奔以饩拮?,讓芳華無暇顧及其他。此刻聽時鳴提起,不由得怔住了。東城搓了搓手道:“他……他肯來嗎?”時鳴毫不遲疑的道:“他……戎大夫一定會來?!睎|城不解他何以如此斷定。轉(zhuǎn)頭看過來,只見時鳴微微側(cè)過臉,面上莫名的有些發(fā)紅。芳華及時開口道:“伴伴,分娩之時會怎么樣?很……很疼嗎……”時鳴不防他問這個,啊了一聲,抬眼去看東城。東城連連擺手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曾生過,哪里曉得疼不疼?”時鳴見芳華又望向自己,面露尷尬之色,遲疑著道:“小人……小人這一世也不曉得。只是常聽人言,生日乃父憂母難之日??梢姺置鋾r的辛苦……哦,四郎莫怕,到時我與戎大夫都在你身邊,你們父子會平安無事的。”東城在一旁連聲附和道:“我也在,我也在,你只管放心大膽的生便是?!狈既A勉強一笑,慢慢垂下眼簾,那人的容顏浮現(xiàn)在心頭。到那時不知你可在我身邊,親眼看著他降臨?二人輕手輕腳的退出屋外。雨后清新之氣,并未使沉重的心情稍有緩解。東城回頭看了眼屋內(nèi),往前踱了幾步,方轉(zhuǎn)身問起這一路上的情形。待聽說輕浪對芳華動了邪念,一時又驚又惱,狠狠道:“怪道那廝不將你們的包袱搜去,原來是想做好人。他……他可有對四郎無禮?”時鳴搖頭道:“他要做好人,自然要裝得像一些方能哄人。平日沒話找話同四公子閑聊,到不曾明目張膽用強?!?/br>東城輕輕舒了口氣,轉(zhuǎn)過話題道:“四郎自小由你服侍長大,待你遠比我這做哥哥的還要親近些。他雖性子堅強,畢竟生在富貴鄉(xiāng),何曾經(jīng)歷過這些事?如今那……那小畜生又負他而去,我看四郎愛他至深……”時鳴不等他說完便是一聲長嘆,緊皺雙眉道:“二公子也看出來了?小人正為此事?lián)鷳n?!睎|城吃了一驚忙問緣故,時鳴壓低聲音道:“素日,郡王與公子們只當(dāng)他是小孩子心性兒,諸事皆不放在心上。處置家事雖嚴厲卻并不苛責(zé),看著倒是個豁達的性子。豈知他小小的人兒有多要強,心事有多重?先前還肯向小人訴一訴委屈哭上一場,如今,越發(fā)連我也不肯說了。前前后后禍事不斷,他心中分明萬分難受,眼淚沒有一滴,還要故做沉穩(wěn)。見小人憂心忡忡,反拿話來寬慰。唉,他便是罵兩句也好啊。長此下去其不要憋出病來?”東城聽罷,將飛鸞與鳳弦恨到極點,咬牙道:“事已至此他還護著那小畜生,倒肯委屈自己,還指望他過來相認不成?他兩個久在宮中,只怕早就不干不凈……”東城越說越氣,時鳴怕芳華聽見又添煩惱,慌忙將他拉至對面樹下。待東城漸漸緩和了情緒,方道:“二公子可否聽小人一言?”見他點了點頭,便接著道:“郡王與世子忽然離世,府上又遭太子陷害。二公子一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難免有想不到之處?!睎|城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因顧忌著芳華,只得強自壓低聲氣道:“連你也替他說話?四郎少不更事,犯糊涂情有可原。你……你……你得了那小賊什么好處,這般時候還替他……”話未講完,時鳴退后一步掀衣跪下道:“小人眼里心里只有四公子。只請二公子細想想,當(dāng)日四公子失足墜樓;再有桂衙內(nèi)使計策,將他騙去拾翠園欲行非禮;到后來城外遭人伏擊。子叔小官人處處施以援手,這足以說明他對四公子是真心的。小人不敢說閱人無數(shù),這雙眼睛還是看得清的?!睎|城瞥見時鳴跪在泥地上,伸手將他扯起來道:“或許他當(dāng)初有真心,如今……哼哼!如今他家道敗落,既然太子對他舊情不忘,索性攀附上去。又恨著四郎,將他家丑宣揚出去??v是有情,到此刻也消失殆盡了。再有,那日去他家道別。聽底下人說,那小畜生因嫌棄鳳簫,時常對他出言不遜,甚至要攆他到鄉(xiāng)下去住。他家小娘子亦對這位兄長十分冷淡,不知何故竟要出家做女冠?那畜生竟然不聞不勸,連送一送也不肯,只曉得往宮里巴結(jié)太子。后來鳳簫回來雖未直說,言下之意……”又嘆氣道:“人都說‘患難見真情’,果然是……哼,果然是見‘真情’??!可笑你們還在這里替他辯解?!睍r鳴愣了一下道:“連自家的骨rou也不要了嗎?”東城冷笑幾聲,拍著他的肩朝屋里指了指道:“這算什么?四郎只因生得與旁人不同,險些被親祖母溺斃?!睍r鳴望向屋內(nèi)一陣百感交集。忽聽耳邊東城咦了一聲,道:“方才進來,見勿念道長面有淚痕,不知何故?又聽他說什么:“‘泊然定不會負守真?!韵轮?,仿佛是指那小畜生與四郎。這便越發(fā)的奇了,他一個外人怎知內(nèi)中原委?又為何這般堅信那畜生不會負四郎?”時鳴便將與勿念的談話,還有芳華的那個夢一一相告。東城滿面驚異之色,摸著下巴道:“這世間果真有輪回?”不等時鳴答話忽然就變了臉,一把抓了他的手,瞪著兩眼道:“你方才說他們是哪里人?”時鳴不知他何意,回道:“說是‘蘭玉國’人氏,二公子覺得有何不妥?”東城轉(zhuǎn)身向房前跑了兩步,時鳴不知他要做什么,跟著趕過去。不妨東城又往回跑,一時避讓不及,二人撞作一團。東城似乎顯得很激動,拍了時鳴一把道:“我去問問他,我去問問他!”說罷一溜煙兒的沒了蹤影。芳華用過藥,雖深感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