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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簫回府。因鳳弦未歸,他又是嫡子,鳳簫只得將父母靈柩停在三圣觀,只等他回來才下葬。不用說,選址買地前前后后之事,俱由東城一手cao辦。如今只剩下他兄妹三人,鳳簫為節(jié)省家用,只留下錦奴房里的綺羅同另一小婢,鳳弦的廝兒春酌,服侍自己的寒生疏雨,并七八個老實本份的仆婦家人,其余眾人皆發(fā)了錢各奔東西。鳳簫又派人,將雙慶街的房屋收拾出來,同錦奴搬了過去。待一切暫時平靜下來后,鳳簫卻病倒了。<a☆、第三十四回世無常雙英魂歸界水山探微恙皇子感懷左芳華且說那飛鸞鳳弦俱是首次出征,興奮之余便只想著如何殺敵立功,以報君恩以立其威。然而戰(zhàn)場的慘烈,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鞈?zhàn)之后留下遍地尸骸,連那風(fēng)也帶著血腥之氣。方才還并肩殺敵的人,收兵之后卻再不見回轉(zhuǎn)。夕陽西下,凄涼的簫聲被風(fēng)斷斷續(xù)續(xù)吹入耳中。四周群山肅穆,雪花如親人的眼淚紛紛飄落。以往,只是在詩詞里讀到對戰(zhàn)爭的描述。當(dāng)真正的面對戰(zhàn)場殺伐,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斷送在自己手中,而自己亦幾次命懸一線幾乎不能生還。鳳弦為當(dāng)初之想法感到可笑,為如今之現(xiàn)實感到無奈。飛鸞的心腸果然要比他堅硬些。幾回拼殺下來,不僅叫敵軍對他去了輕視之心,便是自家將士也對他刮目相看。背人處他倒時常取笑鳳弦,說他自與芳華相好,越發(fā)變得婦人之仁起來。鳳弦見他小覷自己甚是不服,上前理論道:“風(fēng)柔能穿手而過,亦能拔樹毀屋。水軟可任意為形,亦可滴水穿石。心懷仁慈又豈能與怯懦相等?我只愿哥哥日后以德服四海,以仁治家國。萬勿因一己之私欲,貪念而妄動刀兵涂炭生靈。”說罷掉頭便走。飛鸞一時氣結(jié),望著鳳弦的背影暗自道:“你又何曾對我慈悲?不過略提一提他,你便護頭護腳的。哼哼,但愿你回去,也一如既往的護著他才好。”正自氣惱,有士卒過來請他往中軍帳議事。令德與敵鏖戰(zhàn)三月有余,將被奪去的城池一一收復(fù)。敵軍被逼至長天州,五十里外的界水山下。令德派人留守城中,父子二人帶領(lǐng)三千精銳士卒,欲生擒敵將主帥,飛鸞與鳳弦也一道跟了過來。誰知就在決戰(zhàn)當(dāng)日,竟發(fā)生了百年不遇的大地動。兩軍身處三面環(huán)山之地,毫無征兆的,腳下大地劇烈抖動起來。耳邊轟隆隆如雷聲響起,瞬間頭頂巨石飛落。戰(zhàn)馬悲鳴,兩軍將士慘叫之聲此起彼伏。敵軍主帥欲借機倉皇逃竄,無奈腳下站立不穩(wěn),又被令德死死纏住不得脫身。憶昔高聲招呼眾人,往開闊之處躲避。同鳳弦護著飛鸞,一路跌跌撞撞狼狽逃至前面平壩上。就在此時,鳳弦猛聽得林溪大叫了聲爹爹。三人轉(zhuǎn)頭看時,只見令德與敵軍主帥,被滾落的巨石砸中,雙雙壓在了下面。林溪急紅了眼,想憑一人之力搬石救父。怎奈此時立足不穩(wěn),山上滾落的石頭越來越多,根本無法施救。憶昔陡然看見前方山體轟然垮塌,大叫了聲快走,探手抓住正要沖過去的鳳弦,另一只手抓了飛鸞,提氣朝著較為平坦的地勢拔足狂奔。大地依舊沒有停止顫抖,身后沉悶的一聲巨響,將眾人震得跌翻在地。鳳弦及時的,把飛鸞往自家懷中一帶,堪堪避開地上的石頭。粉塵遮天蔽日,嗆得人透不過氣。方才兩軍對陣之地,此時已被垮塌的山體埋個嚴實。敵我七千余人馬,除了跟著憶昔幾個,僥幸逃過一劫的千余人外。其余者,要嘛互相踐踏而死,要嘛跑散了,更多的則是被活活的埋在了山石之下,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堆rou泥。腳下大地漸漸平靜下來,方才還敵我分明的人,眼下竟站在了一處。眾人被嚇的體若篩糠,瞪著眼白臉青唇口不能言。憶昔最先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看飛鸞鳳弦身上,只幾處不礙的小傷。迅速招集自家剩余的人馬,護著飛鸞往城中而去。主帥既亡又逢此天災(zāi),夜藍國的殘兵敗將無心再戰(zhàn),自尋別路返回家園。眾人一路行來,見道上多有從山上飛滾下的石頭阻擋,只得棄馬繞道步行。驚魂未定,許多人尚不明白方才發(fā)生何事,有人胡亂猜疑,說只怕驚動了山神。飛鸞轉(zhuǎn)身對那人怒目而視,鳳弦一把抓了他的手,對眾人高聲道:“看方才情形,似乎是書上說的地動。就如風(fēng)雷雨電,不過是自然之現(xiàn)象而已。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回到長天州。將郡王父子的遺骸入殮?!庇腥藛枺恢L天州那邊是否也發(fā)生地動?鳳弦怕節(jié)外生枝,只推說不曉得。此次出兵無極國明明是大獲全勝,不料到頭來,竟連主帥也一并折損在這里。眾將士對令德父子之死傷心疾首,眼看著便要搬師回朝金殿受賞,卻不幸客死在他鄉(xiāng)。鳳弦同飛鸞,憶昔各懷心事。鳳弦想著芳華痛失父兄,不知會傷心成什么樣子?憶昔對君上與令德之事早有察覺,料著他們并非一朝一夕之情。如今令德做了黃泉客,君上知曉必會痛不欲生,不知如何熬得過去?飛鸞親眼看到令德父子被巨石所掩埋,那一瞬間也曾真心替他父子可惜??赊D(zhuǎn)念一想,日后要對芳華下手,君上與令德定會極力相護。如今借老天之手除去他父子,未嘗不是件好事。雖然虎將難得,但與鳳弦相比著實的微不足道。正想著,猛地看見憶昔望了自家一眼。眾人正艱難行路,忽然覺得腳下又在搖晃起來。好些人已被方才的情形下破了膽,加上地下難行,頭頂上不知哪塊兒石頭,下一刻便會砸中自己。頓時相互挨擠推搡,慌亂做了一團。憶昔既要顧著自家性命,又要護衛(wèi)太子照看鳳弦,也有些慌手慌腳起來。一名小卒不慎將腳卡在了石縫之中,拼命掙扎皆不能拔出。眾人只顧自家逃命要緊,哪個愿意去管他?鳳弦見那小卒呼聲悲切心生不忍,沖至他面前,使出渾身力氣才將石頭推開。那小卒尚未站穩(wěn),便被從天而降的山石砸倒在地。飛鸞回身看時,見上頭接二連三的石頭飛滾下來。想也沒想便沖了過去。合身抱著鳳弦剛剛滾開,山石便重重的墜下。將那小卒的頭臉砸得稀爛。飛鸞只顧著鳳弦的安慰,一頭撞在石壁上當(dāng)即昏厥過去。大地又恢復(fù)了平靜,帶出來的三千余人馬,如今只剩下兩百不到。眾人雖帶傷在身卻不敢歇息,咬著牙在亂石堆中艱難跋涉。鳳弦撕了自己的里衣,與飛鸞包扎好傷口,負了他蹣跚而行。方才的那一幕,讓憶昔深切的感受到,太子對鳳弦用情至深。而鳳弦品行仁厚,必會感念他這份情。他與這兩兄弟牽扯不清,尤其對太子曖昧不明。不知將來終究與誰牽手?黯然傷神的又會是誰?直走到天黑盡了,才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