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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浮云在天際飄過。身周風擺蓮動香氣環(huán)繞,耳畔時有蛙鳴聲傳來。芳華微微仰著頭閉目寧神,鳳弦不忍打攪,收了槳靜靜的坐在他對面。那安寧的氣氛,讓他們緊張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芳華聽得有人輕輕的道:“守真,我……我喜歡你。”芳華陡然驚醒過來,瞪大了雙眸望著眼前之人。雖然他很希望是這個答案,可一旦被證實后還是被弄得手足無措。鳳弦放在身側(cè)的手不爭氣的顫抖起來,目光卻始終不曾離開過那人的臉龐。芳華面上漸漸有些發(fā)燙,故作不解道:“你自然是喜歡我的,不然,兩個相互厭惡之人又怎能成為知己了?”鳳弦不料他竟誤解自己之意了,狠狠心傾身向前緊握了他的手道:“守真,我……我愛你。”唯恐他還不明白,又解釋道:“便如世上夫妻之間的愛慕?!狈既A細品話中之意,微微有些慍色道:“‘夫妻’?誰是‘夫’誰是‘妻’?原來,你竟將我當作婦人一般的來愛嗎?”鳳弦急得連連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無論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是左芳華是守真,我便將我的心交付與你?!狈既A被他說的已有些動情,卻仍舊沉著臉掙開他的手道:“這些年,京中達官顯貴之家的子弟們,對男男歡好十分的盛行。逢場作戲到,連虛情假意也談不上,無非是濫交縱欲罷了,想不到你也有此嗜好?!?/br>芳華之言猶如冷水澆心,鳳弦頓覺渾身一陣泛寒。又是傷心又是失落,此刻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飛鸞的心情。不是早就想到了他會拒絕的嗎?不是很理智的對大哥說,若果真是自己一廂情愿,便遠遠的看著他就好??墒碌脚R頭遠沒有那么灑脫的,將自己拋出去的心在輕而易舉的收回來。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芳華竟將他與那些行為放蕩,縱情聲色之徒相比。鳳弦出身名門顯宦之家,又是太子伴讀。從小到大哪一個不高看他不奉承他?如今被拒絕也就罷了,竟還讓人說得這般不堪。心中委屈羞愧之余,又生出一絲怒氣來。一時想起那個夢,還有那夢中的守真,凄婉哀絕惹人憐愛。哪里像眼前之人,乖順時便似那棉花堆成的娃娃,任誰都可以去捏一把。一旦說出絕情的話來,卻句句直戳人的心窩。又暗自道:“你我前生既有未了之緣,今生相遇便該完結(jié)此緣才是。若早知是這個結(jié)局,還不如永無相見的好?!?/br>芳華也有些后悔把話說得太重了,訕訕的開口道:“怎么不說話?”鳳弦仰首望著空中明月,深深的吸口氣道:“你已然把我想成那種人了,還有什么好說的?!狈既A哧地一聲笑出來道:“你這個人好不通情理?!兵P弦見他理直氣壯的望著自己,氣得半響無語,連連的搖首道:“我不通情理?你……我只將真情訴與你知道,便是不愿接受也無妨,可你不該拿我與他們相比。我不與你計較就罷了,怎么還反咬一口……好,好,好,你倒說說我怎么不通情理了?”芳華不慌不忙的道:“你我二人相識才幾日,又聚少散多。平白的便對我說出那樣的話,豈不是太過唐突?你救我一命不假,難道我便要以身相許不成?這是什么老套的戲文?”見鳳弦立起身要分辨,一把將他用力按著坐下道:“我的脾氣為人如何你尚且不知,張嘴便說……說喜歡我,是否太草率了?同樣,我對你也是一無所知,叫我怎么答復(fù)你?哦,不過眼下倒是有些知道了。你呀,冒失鬼一個。”說罷微微歪頭挑眉的望向他。此時月華如練,撒得芳華遍體青光。一枝含苞待放的并蒂蓮,在他身后隨風搖曳。那般俊俏的人物襯著如斯美景,讓鳳弦不禁看的呆掉了,一時恍若身在夢中。忽然覺得臉上冷浸浸水淋淋的一片,忙伸手摸了一把。仰首望天一看,只見那懸于半空的冰盤,比先前愈加的明亮碩大了。還未等他明白過來,耳邊陡聞一聲輕笑。低頭看時,只見那芳華已笑的俯下身去。鳳弦瞥見他一只手上全是水,連袖口也濕了一塊。方才曉得并非下雨,是他將湖水灑在了自家臉上。看芳華笑得前仰后合的,正要提醒他船窄水深不可亂動,卻見他已斜斜的栽了出去。鳳弦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身子往懷中一帶。風將一片云彩吹來擋住了明月,滿湖未開之蓮花婆娑舞蹈,似要在頃刻間吐蕊綻放。一只青蛙扒著荷葉探出了小腦袋,圓圓的眼睛一閃不閃的,瞧著不遠處相擁的兩個人。芳華聽著那激烈的心跳聲,瞇著雙眸道:“我是妖怪呢,你同我好就不怕蜚短流長?”鳳弦輕聲答道:“不怕,要做妖怪我們一處做。若有人膽敢大放厥詞,我便抓了他回洞府吃掉。”芳華忍不住在他懷中笑得一陣亂顫,仰起臉望著他喘吁吁的道:“你倒詼諧的很。就不怕家里人知道嗎?”鳳弦俯視著他,深深的被那雙眸子給迷住了。芳華輕輕搖了搖他道:“怎的又不說話了?”鳳弦將那小小的沖動往下壓了壓,含笑道:“世人的眼睛都瞎了嗎?如此美瞳怎么便是妖怪了?”芳華拿了自家的衣袖,與他拭著臉上的水道:“你為什么喜歡我?”鳳弦握住他的手道:“因為你是芳華是……是守真。那夢里的泊然與守真,不是極恩愛的一對嗎?你了,你又為什么喜歡我?”芳華斜他一眼道:“真是皮厚,哪個喜歡你了?”鳳弦也不惱,雙手摟了他的腰笑道:“既不喜歡,你抱著我做甚?”芳華嘟了嘟嘴,正要推開他去,卻被鳳弦摟得死緊,頷首賠笑道:“你這人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呀?我曉得你心里是喜歡我的,若不然……怎么肯讓我……讓我一直抱著你了?”芳華紅著臉道:“快些放開手吧,讓人看見成個什么樣子?”鳳弦環(huán)顧四周道:“此間枝葉茂盛哪里便看見了?”芳華瞪眼道:“難怪要將我引到這里,原來竟是別有用意呢。”鳳弦怔了怔,慢慢松開手道:“在你心里,我便是那只圖歡好的yin徒嗎?”芳華見他又是沮喪又是失望的垂首而立,拉著他面對面的坐下道:“一句玩笑罷了你也要當真?我……我有件事要問你,望能如實相告?!兵P弦見他態(tài)度凝重,沒來由的心下有些發(fā)虛。芳華躊躇片刻,盯著他的雙眸道:“太子喜歡你是嗎?”鳳弦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可以隱瞞甚至狡辯,但稍作猶豫之后卻承認了。芳華對此十分滿意,故意試探道:“無論身份姿貌,我都無法與他相提并論。聽爹爹說,太子不因身份顯貴而安享清福,他勤習武藝使得一手好刀,軍中難有敵手。我卻是多病多災(zāi),只怕壽短命……”話未講完便被鳳弦捂住了口。只見他搖頭道:“我曉得你不肯輕易信我,這倒也無妨,正所謂日久見人心。我與太子一同長大,他便如我親哥哥一般。我與他已然說得很明白了,他亦再不提及此事。”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