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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冒出氣泡。初春的生機盎然蕩然無存,不僅是碧潭,整個景區(qū)都被陰氣籠罩,越走進深處,成萬事便覺得越發(fā)心悶,忍不住咳嗽幾聲。不過幾人體質特殊,對一般人很難忍受的寒冷,他們適應良好。順著小道,離碧潭越來越近,幾人放好裝備,脫掉外套,里面是一層薄如蟬翼的鮫衣,正好用來下水。成萬事打頭潛了下去,腰間掛著專用的手電筒,在水底也能看清四周的景物。蔣風白他們緊隨其后,水性都不錯,很快就潛到了深處。水中果然有許多暗涌,潭水冷得刺骨,沒入暗涌中更是感覺寒氣穿透了鮫衣,直直浸入骨髓。因為陰氣作亂,碧潭的溫度急速下降,越靠近水底,就越發(fā)渾濁和寒冷,與之前來找邱家人時感受到的完全不同。碧潭顯得躁動不安了許多,往日的平靜被暗涌打破,一不小心,就會被沖到兩側的水下巖石處,哪怕只是輕輕一磕,撞到的地方也會腫起來。眾人不敢掉以輕心,又怕被暗涌卷走,便干脆慢慢地扶著石壁向下游,不時還會碰到死掉的魚,那股腥臭味混在水流中,讓人難以忍受。過了很久,他們下潛的深度大約是三十多米,原本的碧潭并沒有那么深,所以成萬事很快明白過來:地面下降了。同時,暗涌的數(shù)量更多,愈發(fā)暴躁起來,從地上的孔洞里也冒出許多泉流。在水下不能緊張,不然氧氣會消耗得很快,哪怕有鮫衣加持,眾人也不敢掉以輕心。四周開始出現(xiàn)嶙峋古怪的石頭,細長的水草隨水飄搖,偶爾會纏住人的腳踝。上層的魚基本都死了,下層卻有生物活著的跡象,成萬事一伸手,碰到了類似魚鱗的東西,一抹紅光從他手中逃竄到遠處。白玖一直寸步不離跟在徐程身旁,說實話,作為一只貓,啊不,白虎,他很討厭被水打濕的感覺,只不過強忍著下水而已。徐程倒是沒覺得不適,在他四周出現(xiàn)了一層薄薄的黑冰,擋住了交錯的水流,被打碎后又重新凝結,循環(huán)往復。蔣風白的體質在這幾次下墓后得到了謎一般的強化,視線落在幾處暗涌最活躍的地方,打著手勢示意底下可能有東西。成萬事的目光時不時從他身上劃過,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也轉過頭朝暗涌游去。突然,他心頭掠過一絲不安,然后從左側涌來了一股強大的水流,伴隨著巨大推力,一支觸手一下子冒了出來,將兩人猛地打散了。成萬事躲避不及,腰間的手電筒被打掉了,四周頓時陷入黑暗,只有水流翻滾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他嗆了幾口水,猛地往下竄去,那支觸手似乎對他特別青睞,一直在他身邊打轉,猛地一甩,差點把他打飛。至于蔣風白快速地在水里游動,想把成萬事拉上來,但突然又出現(xiàn)了許多觸手,大大小小,交織成一張網。白玖和徐程跟在后面,也被水流沖得偏離了位置,費了好大勁才抓穩(wěn)石壁。這時,他們看到了兩只巨大的燈籠從潭底升起,蔣風白也退到了他們身旁,一臉難以置信。那根本是怪物的眼睛!占據(jù)著潭底的怪物似乎是被吵醒了,本來趴在淤泥中,現(xiàn)在揮舞著觸手阻止他們靠近暗涌。因為皮膚的顏色和泥沙一樣,再加上它柔軟的身上有很多孔,就像是鯨魚一樣,時不時噴出水流,所以一開始蔣風白他們并沒有注意到,還以為已經到達潭底的暗涌交錯處了。借著那雙眼睛的光,幾人看清了怪物的長相:它的腦袋像是扁平的章魚頭,沉甸甸地垂在地上,十幾支觸手從身上長出,不斷攪動著水流,掀起的淤泥更是讓它的身影隱藏得更自然,讓人判斷不出到底有多大。怪物開始朝眾人攻擊,白玖強忍著不適,伸出利爪狠狠一抓,將怪物的一支觸手生生切斷了。感到疼痛的怪物蜷縮起身子,竟像是一張巨大的皮趴在底下,蠕動著,收縮著,向幾人所在的方向靠近。不過它一縮起身子,就并不像剛才那樣大得嚇人,兩只眼睛也只是在水流的影響下,才顯得特別駭人,實際上也不過是人頭的尺寸。霎時間,暗涌與泥石不停翻滾,水流變得渾濁不堪,怪物身下露出了一個洞窟,四周的泥沙竟像是有意識地散開了,也不清楚是不是人工鑿出的。徐程也不甘示弱,一甩手,水流變成了黑色的冰龍,咆哮著往怪物身上撞去。在水底,他明顯比白玖和蔣風白都要靈活,連續(xù)催動靈力制造冰龍,與觸手對抗起來。怪物因為體型比較大,移動起來沒那么快,只是靠觸手揮舞來捕捉獵物。這下遇到了冰龍,打斷了又有,怪物被激得更加憤怒,竟被徐程趁機鉆了空子,兩枚尖利的冰刺朝怪物的眼睛飛去。怪物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那雙眼睛是他最脆弱的地方,被尖刺一戳,頓時炸裂開來,流出鮮紅的液體。怪物痛苦地掙扎,激起無數(shù)水流,身體更是縮到極致,一頭扎進了底下的洞窟里。因為身子很軟,所以它逃跑得還算快,吸溜一聲消失在眾人眼前。徐程猛地振臂,一條冰龍貫穿了洞窟,把暗涌通通打散。他再一揮手,冰龍變成了通道,幾人便干脆鉆入了龍的身體里,迅速朝下游去。冰龍并沒有堅持太久,暗涌瞬間襲來,將它沖撞成碎片。但蔣風白他們已經進入了洞窟中,水流不知為何避開了這里,悻悻地在碧潭中繼續(xù)奔流。洞窟連著墓道,很長,而且不知道是否出自浮遲工匠之手,七拐八拐,逐漸朝下,眾人游了很久之后,水位開始逐漸降低。到最后,竟然沒有水了,空氣變得干燥,幾人急喘了幾口氣,才覺得緩過來了。成萬事早已不見蹤影,但他握著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上面沾滿了鮮紅的液體。白玖把匕首撿起,嗅了嗅,然后嫌惡地別過臉:“好重的魚腥味,是怪物的血。”幾人繼續(xù)往前走,怪物的半根觸手也掉落在墓道前方,黏糊糊的,截面上滿是鮮紅的血,浸透了地上的沙石。墓道盡頭是一片空地,之后是許多岔路口,但縮小后逃竄的怪物已經不知所蹤,盡管濕漉漉的痕跡到處都是,但太過混亂,所以一時間沒辦法判斷是進了哪一個岔路口。“往哪里走?”徐程問道。白玖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右邊的路口:“這里,有魚腥味?!?/br>于是,眾人走進右側岔路口,沒過多久,周圍從石質的甬道,變成了半透明水晶一般的墓道。湊近去看,墓道里的壁畫上是那只巨大的怪物浮雕,它舉著觸手,身子壓住了墓道入口,四周盡是亂飛的水草和咆哮著的暗涌。與之前所見的都不相同,畫上出現(xiàn)了那位頭戴金冠的年輕男子,他佝僂著背,似乎十分悲傷,正撫摸著怪物搭在碧潭岸邊的半截觸手。下一刻,畫面變了,觸手飛快縮回水底,怪物隨即安靜地沉睡在碧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