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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又想著他終究是太子,不能一直依賴著自己。可是依舊放心不下。“阿徵,你記住,一定不能離了殿下半步?!鳖櫭麋駬崃藫彡懗袑幍哪橆a,又起身吩咐道。這次他出宮只帶了阿羽一個人,相較起來阿徵更加細心謹慎,留在東宮照顧陸承寧他也更加放心。阿徵躬身應下,“公子放心?!边M宮半年,他變得更加沉著,平日話雖不多,但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顧明珩最后轉(zhuǎn)身對躺在被窩里的陸承寧柔聲道,“阿寧等阿珩回來?!敝徊贿^半日而已,他的心里卻突然涌出了不舍。剛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就感覺到衣角被拉住了。顧明珩低頭,就看見陸承寧從被窩里伸出手來,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角,一雙眼睜得大大地看著自己。“阿寧怎么了?阿珩在這里?!鳖櫭麋穹瞪碜叩酱策呑?,柔聲問道。很久陸承寧都沒有說話,就在顧明珩正想哄他再睡會兒的時候,突然聽見他低低的聲音,“不要阿寧嗎?”他的聲音很輕,漆黑的雙眼看著顧明珩,帶著淡淡的不安。他固執(zhí)地拽著顧明珩的衣角,擔心他離開。看見他的表情,顧明珩心瞬間就軟了下來,對著他的眼睛,十分堅定地說道,“阿寧要記住,阿珩是絕對不會不要阿寧的,阿珩會永遠陪在阿寧的身邊?!?/br>陸承寧有些執(zhí)拗地問道,“永遠是什么?”在他的心里,尚沒有“永遠”這個詞的概念,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承諾過永遠。顧明珩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永遠,就是比阿寧的生命多一天。”這樣說著,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虔誠的味道。陸承寧默默地將他的話記下,隨后平躺在床上閉上眼,兩手放在胸前抓著被子,隔了一會兒又睜開一只眼,看著顧明珩小聲說道,“乖乖等你?!闭f完就緊緊閉上了雙眼。顧明珩看著他睫毛一顫一顫的模樣,俯下身抱了抱他,“等阿珩回來?!闭f完便帶著阿羽離開了寢殿。阿寧,我會一點一點鋪平你前行的道路,讓你的視野之內(nèi),再無阻礙。京城謝府。“公子?!甭犚娢萃鈧鱽戆⒊穆曇?,謝昀泓放下手中的筆,“進來吧?!彼男浣笳慈旧狭四E,也沒在意,抬步繞過屏風,衣擺漾出精致的弧度。“這是嵇山曲水流觴文會的請柬。”說著將手中的松青色請柬呈上。謝昀泓接下打開,快速地看完,“此次文會倡議者是鄭老?”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神色帶上了思索。“大人希望您能去參與此次文會,公子您才從江南回京,您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契機?!卑⒊谋砬楹車烂C,但是他的年紀并不大,看起來總有些違和,讓人心有笑意。“知道了?!敝x昀泓合上請柬,轉(zhuǎn)身繞過屏風,一邊走一邊說道,“阿除你每天都這般嚴肅的模樣,真的會早早老去的,難道你就不怕日后沒有女子愿意嫁你?”說著勾唇一笑,身影隱沒在半透明的屏風之后。阿除依然嚴肅的臉上浮現(xiàn)出無奈的神色,公子,您這般的模樣若要叫旁人見了,真不會有損您“南謝北顧”的名聲么?☆、第十三章謝昀泓手執(zhí)一把竹骨云緞折扇下了馬車,手指輕動展開折扇,問身旁肅著一張臉的阿除,“你知道本公子今日扇面未繪就帶出來了,這是為什么嗎?”他的眼中帶著笑意,問地卻很是認真。阿除臉上表情絲毫未動,他深知自家公子的本性,必是又想逗自己了。“不知。”阿除很是實誠地說道。“本公子是想著,若是打聽到哪家有與你相適宜的女子,便將名字記下,改日你可以去探訪探訪?!闭f完見阿除的耳朵都紅了,很是歡愉地笑起來,搖著未曾著墨的扇子上了山路。一路上遇見數(shù)名往著半山而去的文士,眾人見謝昀泓年紀尚小卻姿容出眾,水色衣衫溫潤流光,此等必是大家公子,便有些卻步。謝昀泓一路賞著山光水色,沒工夫理會旁人的打量,很是自得其樂地往上攀爬。到了半山的空地時,便發(fā)現(xiàn)溪流旁已經(jīng)擺放好了精致的酒盞,而眾人均是三四好友相聚一處,或在亭中,或在巖旁。謝昀泓一個人站在山崖邊,沒有絲毫的不自在,看著云霧繚繞的景色,他用折扇輕敲著自己的手心,“阿除,這北方的風景確實是要比南面的更為曠博。南面山水秀致,山歌漁唱,平添雅興,公子我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登高望遠,感慨天地博大,覽九州之勝,方是我輩心之所在。”阿除聽著他慷慨激昂的語調(diào),心知自家公子終于難得正常一次了,站在一邊也沒有答話。謝昀泓說完,也沒有期忘得到阿除的回答,獨自一人站在山崖邊,看著云霧掩映下的森森古木,一時已是怔了。不多時,突然聽見身后人群聚集處一陣喧鬧,謝昀泓回過神來,轉(zhuǎn)身朝喧鬧處看去,眼神便是微微一凝。他并沒有看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老者,視線直直地落在了跟在老者身旁著竹青衣裳的少年身上。他上前一步,眼睛緊緊注視著那個少年一邊問阿除,“那是誰?”他的聲音難得的透露出興味。阿除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若公子問的是那位老者,他便是鄭老,此次曲水流觴文會的倡議人,兩代太子太傅。若是問鄭老身后的少年,想來在場有人知道,但阿除不知。”謝昀泓注目著那個少年,他安靜地跟在鄭老的身后,神色淡泊,一身簡單的竹青衣衫竟被穿出了難以言說的風華。謝昀泓微微一笑,“阿除跟著公子我,去看看那俊秀少年。”說著便朝著鄭老所在的方向走去。顧明珩跟在鄭老的后面,神思卻不在這里,總有些擔心陸承寧。“明珩,殿下他畢竟是儲君,你也該學會放手才行,他需要的是獨立,你可以輔佐,卻不能控制?!编嵗嫌喙庖娝袼疾粚俚哪樱行﹪@息地低聲勸慰道。他知道顧明珩對陸承寧的關心掛念,但是他更加清楚,陸承寧是大雍儲君這個事實。不耐應對那些“熱情”的文士,鄭儒遠直接帶著顧明珩上了高臺,坐進了一個竹亭中。上有蘭草蜿蜒垂落而下,隱約還能聽見遠處瀑布激流水聲。此處角度極佳,幾乎能將平地上所有人事風物收進眼底。鄭儒遠遠望山嵐古木,眼中若有云涌,“明珩,今日帶你出來,可不是讓你來一門心思擔憂殿下的。真正的大家,須知學識之無涯與天地之高遠,困守一方天地,最后只會限制了自己的眼光。你不應當將自己的視野阻滯在一方天地,你的心中,應當有更多的溝壑與風雷。如此,當不負這萬里江山與乾坤朗朗。”顧明珩知道鄭老這是在提點自己,遂站起身來,深